“红”运降临，褚茫茫在卫生间里面叹气，亏得发现得早，这次量这么大，温度一高分子运动速度快，这还不得全班都闻见血腥味呀。
手里还攥着那粒卫生棉条，她彻底犯了难，开始拿手机搜科普贴，这操场的信号覆盖不强，上起网来慢腾腾的，GPRS的两条进出线都不亮，过了好久才打开一个页面。
“首先拆开卫生棉条的玻璃纸包装……最后采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用食指轻轻将棉条推入……”她一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这得内置？
她她她她她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啊！
中学确实有上过生物课，也明白有内外生殖器的存在，可具体里面什么构造还真是不晓得。此事又是如此刻不容缓，只好赶紧洗手，尽力找准入口放进去才对。
结果就是“自摸”了半天没找对地方，羞耻得要死，要不是这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估计她一张脸得丢到南半球去。
再试最后一次吧，放松，放松……
咣当……
一声巨响把她惊呆了，然后循着声源往下看，还真是作孽，怎么这玩意掉下去了呢！
她蹲下身盯了半天，实在没有想要捞出来的欲望，都脏成这个样子以后再用绝对得恶心。不管这件事了，她已经放弃了卫生棉条的是使用，把诸葛握龙给她的纸巾一张张摊开，做成一个小型卫生巾的模样，垫到了**上面。
耗时太长，诸葛握龙代替教官，领着新生连练习踢正步，来回练了四五遍还是没见她回来，踱着步子到了不远处的栏杆前，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新生的花名册都跟着联系方式，她的名字很好找，号码也好记好输，顺手就存进了通讯录。
她还在卫生间里面磨蹭，反反复复洗手，猛然接到电话赶紧把手往军训服上面蹭了蹭，抓起手机接电话，一看是这位负责人，忍不住头疼起来：“喂，师哥……”
“你掉进去了么？需要打捞吗？”
“不，不是我掉进去了。”
“嗯？”
她低头看着触地的裤腿，苦笑一声：“腰带掉进去了。”
“……”
那军训的裤子可真是宽大肥厚，她的腰身很细，再装进去一截腰估计也绰绰有余，要是不用腰带，她只要一出去就得用手提着裤子了。
那头沉默了半天，道：“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送。”
“啊，哎……”电话已经挂了。
她真心不想在诸葛握龙面前出丑了，浩然阁的叫卖已经让她的颜面荡然无存，这一次里子面子都得掉个光，只盼着为期十天的军训赶紧过去吧，把这位直系师哥从此拖入黑名单，再也不见。
没过一会儿，诸葛握龙发了条短信过来，告诉她已经到了男女卫生间外面那块洗手台处，让她快点出来。
她赶紧，额，提着裤子挪到外间，低着头没敢抬头看诸葛握龙的表情，不用猜，肯定是一脸鄙夷，伸过手接过他递来的腰带，喃喃说了声“谢谢”，扭头进了女厕。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不觉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这女孩儿当下的反应羞涩得很，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鼓起勇气在浩然阁叫卖的。
褚茫茫盯着手里的腰带，猛然瞪大了眼睛，腰带扣上面是V和L交叉的金属图样，这个标志在于清池那里已经见识过多次了，腰带的材质是帆布，里衬摸起来没有丝毫喇手的感觉，棕色与黑色交错形成的棋盘纹路优雅大方，十分随性百搭，先前看这位师哥并没有注意他的衣着，没想到低调奢华之处，一条腰带都能说明问题，这个人果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匆匆忙忙系上腰带出了卫生间，诸葛握龙已经不在原地了，细想也是，跟个女同学一块从厕所出来，还一路同行回到一个地方，这得多叫人误会呀。
一路快步回到她们班的领地，正赶上集体原地休息，大家都坐在地上闲聊喝水，她这样归队也不引人注意，靠到安卓旁边装透明人。
安卓问：“回来了？”
“嗯啊。”
“放进去了？”
“……没。”
安卓看着她那红着脸一脸窘迫的模样，笑得贼兮兮的：“也是，别硬来把膜戳破了，以后谈男朋友不好交代。”
“啊啊啊……好邪恶，棉条这事求打住。”褚茫茫抱着膝盖，快把头埋到上面去了，这个叫卫生棉条的东西，她真是再也不想碰了。
可安卓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笑道：“别这样，你说你一个将来要面对随时出场上台的演员或者模特，可以用要来姨妈垫着姨妈巾不能搭配各种衣服的理由来推辞吗？”
“到那时候再说。”
“这个东西简直是女人的救星啊，跑步、爬山、游泳都可以，再也不用担心侧漏了……”
褚茫茫抓狂，想起自己在卫生间里面捣鼓这东西的窘迫，真得再花点时间来接受这种东西。“等等，你是不是接了这玩意儿的代言？”
安卓：“……”
“广告植入太硬，差评！”
“……”
打打闹闹说了一会儿话，又开始集合训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总觉得小腹坠痛，站久了有种撕裂的疼法，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大概这几天实在太累，连痛经都跟以往不一样。一旁的安卓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脸色奇差，连问了她好几遍她都说没事，坚持了很久，终于熬过了这一天。
晚上在寝室里有了地方做，又喝了红糖水，感觉好多了。她在床上咬着吸管喝小米南瓜粥，挂衣服的时候看见安卓蹲在床铺上玩手机，“啪啪啪”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
“又在跟谁发电报呢？”她问。
安卓跟做贼被主人抓了似的，猛然抬起头：“没没没跟谁！”眼神一闪，问，“身体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还凑合吧，站久了是真疼，现在没事。”
“快去躺着吧，早点睡觉。”安卓捂着手机，挥手把她赶到一边去了。
看褚茫茫没有什么疑惑，安卓大舒了一口气，又把手机打开，把刚刚编辑好的一段话发送出去。
没几分钟之后，褚茫茫收到了付亦歆的消息。
“今天怎么样？”
“还好吧，有点累。”不知道怎么了，此时此刻收到他的消息竟然有点期待，大概是大姨妈的影响，特别需要人的关心，顺手点了个“流泪”的表情过去。
“怎么了？生理期？”
“……”她还没说话呢，怎么就猜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也没否认，发了个“嗯”过去。
付亦歆在屏幕那头笑着摸下巴，早就等她这句话，赶紧发了一段话：“你等等，我打电话给全城一线那俩人，让他们给你买点中药颗粒送到学校来。”
“不用不用，多麻烦呀……”那头没有反应了，褚茫茫对着手机愣了好久，心里生出一种既别扭又甜蜜的滋味。
“他们说大概半个小时能到，我让人给你买最好的，有热水吗？”
“有……”她对着屏幕忍不住一笑，打字的手指头都快翘起来了，“谢谢。”
“一定要好好休息，军训太累了，请假还不好请，要是撑不住必须跟教官说，不能挺着balabala……”
他一交代起来特别啰嗦，细致入微，他这点好处是不可否认的，男人能做到像他一样心细实在难得，褚茫茫看着手机上一条条关切的消息，心里的愉悦不言而喻，连身体上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
这是其他人无法带来的安慰，朋友的叮嘱都比不上他带给的欣喜，痛经算什么，不药而愈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在自己的心里很不一样，辗转多日，这种感觉越发强烈起来，在心头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焰，慢慢的控制不住，会在短暂的时间碎隙里穿插上他的剪影，刻在脑海挥之不去。
在这样一个生活范围主要是大学的环境里，身边的女孩子们谈恋爱的对象往往是同学，再广泛一点，大一届两届的师哥们，年龄差再大的就几乎没有了。
她似乎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人，一个在校园，一个在社会，中间横亘的是五年的阅历和思想，差距不是一般大。如果说结婚，那年龄差的问题就不是很大了，现实中老夫少妻或者姐弟恋不胜枚举，可是大学生的恋爱观跟结婚是不一样的。
也许该像安卓所说的那样，拿自己仅有的几年短暂的青春，去谈一场值得日后回忆的恋爱，不然这样的人生会有难以弥补的遗憾。
可是她没找到点破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的契机，这种事情应该是男人主动说吧？不然被拒绝了怎么办？以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忌惮地交谈呢？
望向窗外，黑暗的夜景被厚重的窗帘遮挡，看不清外头任何的景致，这道屏障就像竖在自己心头一样，整个人像没有找到出口的飞蛾。
手机铃声猛地一响，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赶紧接通，里面自称是全城一线，她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公寓下面，因为是男人不方便进女生寝室，叫她下去拿。
她连连答应，抓起手机匆匆下楼，惊讶地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送货小哥跟她寒暄了几句，披着雨衣骑上摩托就走了，她看着从檐下滑落如珠帘一般的雨线，不觉入迷。
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手机还在手里，她解开锁，这才看见他发过来的一条消息，是一个特别萌的皮卡丘，头上连着一个气泡框框，里面写着“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