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氛瞬时静了下来，顾晟回头看他：“什么办法？”
“可能不太高明，你们要不要听？”
“……再卖关子我就让你下车。”
杜陵连忙举起两手，幽怨地看他一眼：“好好好，我这就说。其实呢你看现在的情形看起来对茫茫不妙，媒体一直在强调她的嫩模身份，谁都能听出来嫩模的感情色彩是不怎么样的，我们倒是可以借机炒作，顺水推舟把她捧出去。”
“你想具体怎么做？”顾晟冷冷问。
杜陵反而笑了：“影帝的小师妹，演技怎么会差到哪儿去呢，演几部片子还能不吸引更多目光？指不定往后就火了。”
不用说得更加明白，褚茫茫也懂了他的意思，慢吞吞道：“我觉得……暂时我还没有本事拍戏，这种炒作结果似乎更容易适得其反。”
周导演之前给她上镜的机会那完全是卖人情给付亦歆，根本不是因为自己演技好，说实话，她一个刚刚接触拍戏的新人演技能好到什么程度呢？即使有这样的天赋，那也得在日后不断的学习领会中慢慢展现。
“不，我们可以等你学习一段时间。”杜陵道。
“嗯？”
“金揽有一个大型情景喜剧类电视剧《快来就寝》正在筹拍当中，预计8个月之后就能开机，需要的角色非常多，我可以放出消息，就说昔日影帝的小师妹将要参演这部剧，到时候看你水平给角色，主角还是很有挑战性的，但是配角和每集的主角有很多，任你选择。”
“这个……”8个月的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变成一朵什么样的奇葩，为了稳妥起见，道：“那这样估计我只能去打酱油了。”
“……你觉得我们放出这么大的消息就是为了等你八个月之后演一个酱油角色？”
“可是谁都没有把握这八个月我能学成什么样子。”她颇有些无奈地看他，这也是事实，除非自己天赋异禀，上了镜头就能入戏。
“尽力而为吧。”顾晟打断两人的话，对褚茫茫道，“你应该有这个自信，亦歆既然把培养你的重任卸到了我们两个人身上，当然要给你制造更多的机会历练自己，依我看，传媒的进度并不适合你。”
也就是说她得吃小灶。
褚茫茫感觉周围的大气压都增强了不少，这半年她得两修新闻系和表演系，还要保证年级前百分之五，每天都有形体练习，还得每个月往家里多少寄点钱，也就是说自己还是得打工，然后再多一点培训……与其说是回到了高考前夕那段大脑疲劳战的阶段，不如说进入了高考和体能培训并行阶段。
她觉得自己需要担心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而是生命。
这两个男人当中顾晟看起来比杜陵靠谱许多，没想到他居然也同意了这个提议，那自己也没有拒绝的份了，对方没有必要担上自己这些麻烦事，既然如此，她就算拼了命也得达成要求。
这些天她隐隐看出来一些，顾和杜之间不算太和谐，平时也不搭理各自，只有在付亦歆在场的时候才表现得比较亲近，比如说顾晟在微博上传的照片，就照了两个人没照杜陵。还好大事情上面他们还算统一，没有讲个人恩怨。
同意了他们的建议之后，顾晟驱车送她回到了悦来客栈，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安心准备开学的事情，嫩蕊那里也不要再去了，又把他和杜陵的电话号码都告诉了她。
一切都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心里在为这些琐事烦恼，但她是一个比较开朗的人，有了目标之后努力就好。就在开学的前一天，客栈的电话响了，是找她的。
她接过来，问：“你好，你是？”
“你猜？”
听这声音和语气她就知道了，松了口气，笑道：“我知道了呀，最近好不好？”
“我很好，这些舆论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都是夸我长得帅的，有什么不好呢，不过你呢？”付亦歆的语气听起来非常轻松，还带着一些自恋的小愉快。
听他这样一说，她心里的郁结打开一半。“我也没事，就当提前炒作吧，我很看得开的。”
“那就好，明天要开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我看到杜陵发布的那个消息了，八个月的时间有点紧，不过我看人的眼光比较准，我觉得你没有问题。”
“嗯，你呢，什么时候走？”
“我在机场，到了那头就是白天，你以后给我打电话不用管时差，什么时候都可以。”
“……”他的话就像炸了颗地雷，让自己好半天才平复了内心的悸动，耳边好像顿时空旷下来，好像进入了无人区。
这次的消息比上一次更加突然，快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虽然这几天两个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可是舆论已经把他们俩紧紧接触到了一起，从高富帅同嫩模交往过密，到如今的几大影视公司高层对新星的纷纷看好，把她从一介小小的模特一下子捧到了炙手可热的高度，她和付亦歆的关系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像是一对男女共同经历过一场灾难，因而比之前更加信任和了解。
“我让人给你买了一部手机，安卓会捎给你。”
“什么什么？”怎么一下子送她这么一份大礼呢？她在电话这头险些拿不住听筒，本能地想要拒绝这件东西。
“就当是作为工作联系吧，你是我嫩蕊的模特，同时也是歆意今后签约的演员，跟我汇报一下学业生活什么的，我想过问这些不过分吧？”他话音一扬，隐隐有些得意。
“好吧好吧，我接受了，谢谢。”手机是她本来就想买的，她对着手里不到两千的存款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份花，还在犹豫是要买山寨还是要买二手，这下好了，能有崭新的机子到手，还能体面一些，也可以暂时缓解生活压力。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再拒绝他无异于把他往远处推，会让彼此疏远，这样的设想让她不愿意接受。
“别忘了经常打电话给我，不要担心国际通话太贵了，你打给我，我再给你打回去。”
“记住了。”她对着电话用力点头，像是对方可以看见似的。
“好姑娘，祝你开学顺利，早点休息。”
“你也是，旅途平安……”
挂了电话之后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本来因为明天就要开学而感到激动和不安的内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心底有温暖渐生。
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现状是他付出多大代价换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付应觉那个老滑头想要对付她这样的小模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即便有顾晟、杜陵这样的人中龙凤，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那也是晚辈，他有的是主意应对。
绯闻刚刚闹出来的那两天付亦歆看见他爸都不敢正着身子走路，后来被叫到书房一板正经地作检讨，要他承认跟一个嫩模搅和到一起去是一个值得反思与悔改的错误。
可他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嫩模怎么了？他觉得不该用这样带着一点鄙视的称呼来定义她，她只是身高还不足以上T台，长得太高了就跟自己构不成情侣个了嘛，平面广告模特这样的身份难道不够好吗？
显然付应觉不是这样认为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儿子就算喜欢一个女人也不应该找圈子里面的人，就算那个女人是火得像范冰冰那样，那也是娱乐圈里的女人。
说着说着吵开了，付亦歆说他：“我们家是拍国产幼儿动画片起家的对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您的思想还永远停留在歌颂祖国歌颂党歌颂**上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学里面的马克思毛概课都是拿来睡觉的！”
“你说什么呢！你知道这是正能量么？”
付亦歆很不屑一顾：“您所谓的正能量就是无上的标榜自己，把一些过得不好的人往死里看低。”
这句话戳中了付应觉的怒点，这些年他一直觉得他在带领着歆意走一条高大上的路线，投资拍摄的影视作品都特别具有正能量，非常受中央的肯定，这也是他的荣耀，没想到他生出的儿子竟然这样误解和贬低他。
他和付亦歆的拍摄理念差别悬殊，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原本他只是以为儿子的思想不够成熟，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扭曲的，于是他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他出国学习什么新的影视元素回国当什么制片人和出品人，那简直是误导观众，还是听他的话老老实实学企业管理好了。
威胁的筹码就是褚茫茫，付亦歆老实接受了，踏上了一条成为资本家的道路。
以至于后来他为了自己的理想需要将这条道路变一个方向，生生扭转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