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亦歆这二十多年以来第一次被人当成淫贼来看待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本来么，他这俊美长相放人群就是男人女人都会对着流口水的款型，要是真的不顾家风豁出去乱来，不知道有多少俊男美女愿意为他宽衣解带呢。
可是今天！他被人当成了图谋不轨的强坚饭！他真的有那么禽兽吗？就算他想潜规则谁谁谁，那也得双方同意才行吧？况且……他真的没有那个想法，他早就想过了，不会挑拣这么幼龄的女孩子下手。
十八岁，说起来还能再长长身量呢，特别是身材还能更加丰满一点，现在下手多少是有些青涩的。当然他只是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角度看待，但是娱乐圈里面并非如此，很多刚刚长开了脸的女孩就已经失身了，很残忍，也很无奈，潜规则有时候被说是一种交易是十分准确的，想要名利，就拿身体来换。
褚茫茫是他第一个亲手带着的新人，难得他有了闲心并突发奇想，想要一步步地将她捧上高位，想做这个引导者，更想做一位保护者，让她永远不沾染上那些乌漆墨黑的东西。
既然他都有这么高尚的想法了，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被她黑得那么厉害呢？他觉得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想要吐血。
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每次逼近她就看她眼底露着凶光，防范警惕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静了静，踱着步子到自己的转椅前坐下。
褚茫茫心生惊喜，没想到他竟然坐下了！好吧，她盯着他好久也没从他脸上看到很多邪恶的表情，也许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我就想给你开个门而已，犯得着跟防狼一样防着吗？我要是有那个心思什么还用得着等到这个时候？我们独处的时间也不少吧？”他淡着一张脸看她，一翘腿又是一副耍无赖的样子，别扭得厉害。
她被他这么一说就禁不住脸红了，是啊，独处的时间不少，跟她在摄影棚里面拍照，送她去整形祛疤医院，连夜店都带她去了，最后还在外面过夜了呢，要是下手的话估计她现在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要开门的话，下面的旋钮顺时针转九十度，然后拉中间那道。走之前先把自己的头发整理一下，眼泪擦干净，别弄得我跟欺负你似的。”被人误会的感觉不太好，他不太痛快，说到后面两句心里又蓦地一软，语气温和得很。
她想起来毛巾还攥在自己手里，只好尴尬地转过身去擦自己的头发，一边擦头发一边用毛巾角吸眼泪，等头发梳理好以后，人也慢慢地安静下来。
她倒不着急走了，转身正对着他，清亮的眸子因为刚刚被泪水浸润过显得越发水润剔透，眼眶和鼻子微微发红，叫人看着可怜。
“你怎么调我专业呀，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她吸了吸鼻子，话里浸了水似的带着哽咽。
“你那新闻传播学你们省只要两个，你成绩第三，上不去。”虽然过了好几天了，他告诉她真相还是替她惋惜得很，为她感到心痛。
“啊……”她一时落入惊讶之中，本来按照这么多年的报考记录，她这个分数稳妥得很，还以为半边录取通知书都抓到手了，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能被人挤下去简直是难以想象，不过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报志愿就是这么坑爹的事情啊。
“那为什么不是退档，而是去了表演系？”
“因为这是我给你改的，先入学学表演，兼修新闻系课程，一学年过去成绩在年级前百分之五可以调换专业，当然你愿意可以依旧双修，毕业是两个学位。不改又被退档，你能确定你还能再选上自己想学的专业？”
原来是这样！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的安排已经为她考虑了诸多因素，而且改专业这种事情八成是离不开走后门的，他到底费了多少心思呢！至于那年级前百分之五，她还真不信自己这水平费点心思搞不定！只要她咬咬牙，别说前百分之五，就是年级前五也会竭力去争一把。
“可是……学费很贵啊，攒不出来。”
“我可以给你申请公司助学贷款，一年两万，条件是毕业后签约歆意三年以薪抵债，有这笔钱你可以不用四处打工，节省时间学习争取调换专业，你觉得怎么样？”
“歆意是什么……”
他感觉自己心里好像噗出来一大摊血，连歆意传媒都不知道的人好意思说自己是混娱乐圈的吗？不过话说回来还是他伪装得好，既然她连歆意都不知道，那么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啦。
“不是什么，就是一家传媒公司，跟银行有合作，前途还是很好的。”他忍不住夸了一下自家企业，要知道多少毕业的新人都挤破头往里面钻呢，片源多，经纪人硬，名气大，才不会坑了她。
“我还是考虑一下吧……”被忽悠了一次，她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忐忑，这个助学贷款真心诱人啊，如果这家公司待遇好的话，自己进了也省去日后找工作的麻烦，不过谁知道这家公司是不是骗子窝呢。
“……慢慢考虑。”
“嗯，那我回去了。”她垂着头嘟囔了一句，偷眼看他反应，他好像有点无奈，目光直白地落在她的脸上，看得她面上一热。
“等等……”他唇角勾起一丝笑，在她瞪大眼睛之后又补充，“你的伞。”
“额……”褚茫茫慌乱地过去取了伞，在门口倒腾了半天把门打开，逃也似的跑回去了。
付亦歆望着那半开着的门，忍不住撑着额头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这小东西，还是不及成人更加淡定老练，不过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要是跟任绿一样精钻，估计他早晚得吐血身亡。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基本定型的三观和还算理性的思维，还应该有点单纯和稚气，这样才让人觉得自然，而不是人为强制改造出来的大批量产物。
说起来小小年纪就起步的女孩挺多的，他想想有些害怕，因为她们心里的固执和欲求甚至不输成年人，她们的眼光还没有长远到顾全大局和给自己留退路，一根筋到底，敢豁出去、破釜沉舟的决心让人恐慌，同时又容易被一点点的困难打击到，从此自暴自弃沦落得不成样子。
唉，希望她能好好的吧，其他的话多说无益。
……
过后的那几天里，褚茫茫还是没有来嫩蕊上班，反倒是待在悦来客栈里做自己的服务员，整日忙忙碌碌的，这些杂活并不需要费心思，顺手做起来的时候能一个人静一静，反倒更容易让自己想清楚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安卓还来过几次，安慰过她，又说这样其实也好，开学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学校，说不定能分到一个寝室，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能够一个班级，以后生活上能够相互照料，也挺好的。
事情想通之后整个人又变得笑脸盈盈的，但不代表她对付亦歆没有什么复杂的感情，有点怨他瞒自己瞒得这么惨，擅自替自己做下决定；还有点感激他为自己做过的一切，如此费心让她无以为报。只是她曾经在他面前哭得跟个花猫似的，多不好意思再去见他呀，丢死人了啊啊啊啊……
很快到了她来到这个城市的一月纪念日，也是她打工满一个整月的日子，卫洋提前请示了他叔叔，看在她急需用钱的份上把工资直接给她了，实习一千二，还有很多天因伤误工，卫洋瞒着他叔叔只扣了她一半的钱，又因为要备置出门在外的衣服，零零散散借了马帆三百，于是只剩三百了……
钱少得让人想流眼泪，不过想了想还有拍摄的酬薪没给她，应该能有很多钱。她是心情大好，正好碰着安卓来请她出去逛夜市，本想着拒绝，听她说地方不远，跟自己学校又近得很，几站车就过去了，能提早看看轮廓；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都不算贵，于是也就心动了，女孩子嘛，总是要舍得犒劳自己。
大学城里面有一条街道叫天一街，天字第一号自然是最好的地方，用来勉励学子发愤图强，这条街就是安卓口中所称的夜市，到了晚上灯火繁华，热闹非凡，有不少的情侣、小姐妹逛街压路，让这条街道变得很有青春时尚的气氛。
她和安卓两个人都是模特，没有T台模特那样高挑干瘦，在人群里面也是非常扎眼的，长腿细腰，面容姣好，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本来正说着别的话，安卓突然问她：“茫茫，你有没有想过成名？”
她怎么可能没想过呢？只要是个女孩都会有点这样的想法，想要出人头地，身边能够散发出万丈光芒，受人敬仰跟崇拜。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她说：“茫茫我也想过，我想过有一天我成了明星之后，我往大街上面一站，很多人疯了似的朝我涌来跟我索要签名，我的写真，我的海报，我的专辑，我的书，只要是我出的，很短时间就会被抢购一空。”
褚茫茫没有说话，她也有这样的幻想，想有很多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住漂亮的房子，穿漂亮的衣服，只是她从来不敢说出来，怕被人笑话了，不过听安卓一说，她是绝对不会笑话她的，因为她深有同感。
“可是进了嫩蕊我才发现，比我长得好看的，比我身材好的，真是比比皆是，估计到了传媒更是美女如云了，而且短短一个月我就发现了，这个圈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混。”
安卓的家境和自己差不多，小城镇出来的姑娘就是想混出一点名堂，虽然有些异想天开，但勇气可嘉。学表演的花销很大，但是她的家里还是竭力供她，这一点褚茫茫比不上，别说学表演了，就是上大学都是他们不支持的，不但如此，还得让她往家里寄钱。
她心里有些发苦，反过来又要安慰安卓：“是好鸟总能一飞冲天的，慢慢来以后都能有好的一天。”
说着说着难免有些伤感，安卓冲她狠狠点头，随手一指路边一家饮品店，眼睛一亮：“走吧，我们去买饮料喝，嗯，这个双皮奶不错……”
褚茫茫跟在她身后排队，等到排到她的时候她一愣，服务生朝她看过来，惊得把手中的杯子晃出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