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永王家的郡主刘安雅喜欢猫儿狗儿,养了十几只大小型犬,几只三花猫,还有专门驯犬的奴仆。这日下了帖子说成功驯了几只狮子狗跳圈,邀刘沅莹和蓝素前云一观。
刘沅莹本不想去,她天生就是喜静不喜聚的性子,又正在学武的兴头上,哪里肯出门,奈何蓝素定要拖了她去,刘沅莹闹不过,只得梳洗装扮了出门。
豫康长公主是最舍得花银子打理府中用具的,是以信国公府的马车很是豪华舒适,车厢像是一个小小的房屋,因春暖花开,车窗还用了别致的珠帘,刘沅莹便在马车的摇晃中透过珠帘无聊地欣赏街上的景致。
一时蓝素说道:“你看前面那几个人,穿着打扮好生奇怪。”
刘沅莹侧头看去,只见迎面有七、八个人骑马缓缓行来,虽身着官服,却不是常见的周国品级,且有两匹马上驮着包裹,一看便是远道而来。
刘沅莹心头一跳,暗道:“该不会是燕国又派使者来了吧?真是阴魂不散,难缠至极!”她也不说你周国还扣着人家堂堂皇子呢,人能不派人来么。
此后一路刘沅莹都是心不在焉,一会儿担心燕国使臣和高长逸会合后耍什么妖蛾子,一会儿又担忧刘珣懦弱怕事将高长逸放走,及至到了永王府,刘沅莹忙趁蓝素不注意,吩咐玉禾道:“你去派个人到四方馆,打听一下今日燕国是否有来新的使官,若是有,便盯在那里,有什么动静速来报我。”玉禾听了自去安排不提。
这边刘、蓝二人进了府,早有丫环婆子接着,两人又坐了府中软轿,行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王府的花园。只见一团花草掩映中,有一处石砖铺就的空地,约莫有五、六个人围在那里,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刘沅莹和蓝素携手走近,刘安雅已迎了上来,口中嗔道:“你们可来了,让我好等。”
刘安雅比蓝素还年长一岁,自小娇惯散漫,尚未定亲,此时她一身利落的小衫短裙打扮,不像是待客,倒像是要骑马练功的装束。
蓝素看了一眼空地,白了她一眼道:“我看你玩得挺高兴的,哪里像等人的样子。”
“哟,丽姝那丫头不来,倒显得你能说了。”刘安雅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而问刘沅莹道:“三公主以往最喜欢看这些杂耍了,怎么这几天连请了她好几次都未见到人?”
刘沅莹听了意外,“未见到人?不会吧,我这些日子没在宫里,倒是不知。”
三人说着依次坐下,刘安雅便命驯狗奴开始,只见一个灰衣奴仆扬起一个竹条弯成的圆圈,口中吆喝几声,几只狮子狗便摇头摆尾地凑了过来,一个个睁着黢黑的眼珠,却不跳过去。
刘安雅在一旁已忍不住催促道:“跳呀,快跳呀!”又对刘、蓝二人解释道:“它们定是方才跳累了,你们别小看这畜生,可通人性呢,你若不赏它些吃的,它也会跟你耍小性呢!”
刘沅莹笑着看了片刻,总觉似是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女子,一把长发只用一根玉色发带挽起,肤色白得出奇。
这女子看到刘沅莹望过来,并不躲闪,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并不友善,却像是猎人看见猎物时志在必得又有心戏弄的笑。
刘沅莹没来由地觉得瘆人,转头问刘安雅道:“那边坐的那个女子是谁?”
刘安雅正玩得起劲,闻言不在意道:“她是我姨母推荐来的,会一些旁门左道,不过是帮着驯驯猫狗罢了,古怪的很,我很不愿意理她,正想着怎么把她打发走呢!”
刘沅莹听了心下更觉不安,再转头看时,那女子却已不见了,刘安雅又拽着她的手大呼小叫,只得将心中疑虑暂且放下。
两人在永王府一直玩到丑时才回,蓝素尚且意犹未尽,刘沅莹却早已心急如焚了。待回到信国公府,私下无人时,玉禾才细细回禀,原来今日确有燕国使臣到来,已安顿在了四方馆。
刘沅莹听了心道:“竟真的是燕国使臣,看来又要起一番风波了。”虽是担忧,却也无法,坐卧不宁了几天后,第三天早上,玉禾终于进来禀道:“公主,四方馆那边传来消息说,燕国使臣进宫了,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
刘沅莹听了倏地站了起来,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两圈,气呼呼道:“收拾一下,我要进宫。”玉禾自是不知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关心起了燕国使臣,也不敢多问,小心劝道:“公主,皇上和太子若会见使臣,只怕咱们也不好靠近呢!”
刘沅莹道:“那也好过等在这里两眼一抹黑,我是一刻也等不了了,你去找一件素淡的衣裳,我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