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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老乡

赵姝的内心是绝望的,楚然已经跟在她身后十天了,她试过各种方法,但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摆脱。

吃饭的时候,楚然抢她的小鱼干,睡觉的时候,楚然占据她的睡袋,上厕所的时候...好吧,气血境修士不需要上厕所,一般的物体真的扛不住气血的炼化,剩下的炼化不了的微粒基本也会随着呼吸和流汗排出。

凝练出气血的修士,已经开始初步表现出他们脱离凡俗的一面——餐风饮露,不食五谷!

是的,气血境修士生存的动力就是气血,只要气血存在,他们就能长久的保持生命活性,在灵气浓郁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靠呼吸活命——前提是你对气血境的修为真的高深,至少要气血百层,同时气血操控能力超过一百!

发现楚然可以不食五谷的赵姝心中很是崩溃:“我丢~你TM都达到餐风饮露、五谷不食的境界了,你抢我的小鱼干作甚?”

曾经很多次,赵姝试图使用物理方法对楚然进行指导——毫无意外的,全都失败了,这却让她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情况——楚然似乎并不会真的伤害她!

无论是一拳将她轰到树上,还是一脚把她踹到几公里外,楚然并没有真的让她受到严重的创伤!

发现这个事实的赵姝心中一动,开始了她的疯狂作死之旅。

像是什么故意跑到熊窝偷摘灵药引来超强凶兽、挖地洞寻找地灵髓遭到未知种类地鼠的疯狂追杀,只要赵姝将怪物引到身后的楚然那里,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楚然的攻击,到目前为止,赵姝还没见过哪只魔兽从他的手下生还...

我们的作死小能手显然觉醒了更高级的作死模式,她开始尝试盗取杀人蜂的蜂蜜!!!

杀人蜂是一种常见的群居魔兽,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极具攻击性。

一般来讲,一群杀人蜂由一只先天蜂后、几只先天级别的雄峰和几百只后天气血境的工蜂组成——这是在外界,秘境内所有的生灵都是无法诞生灵魂的,所以这儿的杀人蜂蜂后“只有”气血九百九十九层的实力,并且,他们的种群数量只有四位数!

然而......

想到被楚然夹在臂弯下疯狂逃命,放眼都是拳头大小的凶恶蜜蜂,赵姝心头就是一阵颤抖,脸蛋也红扑扑的,当真美不胜收。

......

“呐呐呐~楚然,”赵姝拉着楚然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在前方,“我们之后去哪边玩?”已经从“被杀人蜂追杀”的阴影中恢复过来的赵姝,心中的作死之魂开始不停躁动。

“算算还有十几天秘境中央的血腥祭坛就要开启了,我们去那边玩怎么样?”赵姝似乎已经忘记她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了:“姝丫头你这次去秘境,得到那个机缘就是大赚特赚,然后待到时间结束祭献回来就可以了,不要去秘境中央的血腥祭坛,今年的祭坛不比往年,秘境的杀戮气息又上一层,那里的血腥程度更胜往年!”

然而赵姝的爷爷显然低估了孙女的“作死力”了,人前一副乖乖女模样的赵姝,进入秘境完全放飞了自我,早就不知道把爷爷的叮嘱扔到哪个角落去了,她带着楚然径直向血腥祭坛奔去。

......

静谧的林中,楚然缓缓睁开眼睛,一抹幽兰的光彩划过。

距离神魂被冰封已经过去一周了,楚然终于破冰成功。

看了看四周,入眼都是参天的巨木,楚然的肉体忠实地记录了这些天他所经历的每件事,这属于觉醒“灵知”后的肉身本能。

“有趣!”嘴角勾出一丝神秘的弧度,楚然看着自己怀中的赵姝,眯起了眼睛,“老乡啊!”

此时侧卧在楚然怀中的赵姝又不老实地拱了拱,似乎想把自己整个人钻进去似的,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枕边人”所发现。

闭上眼睛,一个平静的湖泊映入眼帘。

空中,巨大的血色太阳将宽广的湖面映照得如同红水晶一般,湖心,一朵水晶花苞缓缓旋转,散发着莹莹宝光。

看到平静的心海和一舒一缓的花苞,楚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次被冰封的着实值得!

......

却说那日秘境中场景变幻,直接从雪原变成了山岭,楚然突然心血来潮,似乎在遥远之地,有东西在召唤他。

虽然修为只有后天,但是得益于金手指的活跃,楚然的境界修行在秘境中突飞猛进,已经不弱于先天修士,尤其是他《大光明妙法》突破了“大光明”的境界,感知进一步提升,距离《十八盘山》和《若水》中提到的“灵知”境界已经不远。

在心血来潮中,楚然能感觉到,这份机缘很可能是自己突破“灵知”的契机。

各种想法在脑海中闪过,楚然直接拔地而起,去寻找那份藏匿在空中的机缘。

......

长天的天空是怎样的楚然不知道,先天之下的修士没有飞上天空的能力,只能看见各种奇幻诡谲的变幻;但天山秘境中的天空确实超乎楚然的想象。

凭借远超常人的意志和气血操控能力,楚然穿行在秘境的云层之间,各种属性的罡风拍在他的气血防护罩上,折射出奇幻的颜色,每一缕都不下于普通气血境修士的攻击,但是楚然只需将气血细密地排列在身边就足以抵挡,《打铁功》孕育出的强大体魄让他耐力非常,可以持续抵挡连续不断的攻击。

“噼里啪啦!”

随着高度的上升,空中的灵气逐渐变得暴躁而沉重,各种各样的灵气团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产生的是各种玄奇的特效,火焰、冰霜、雷电,都是常见的反应,云团也发出各种各样的怒吼。

忽视咆哮不休的异象,楚然继续升高,此时,他离地面的高度已经超过一万米。

越往上飞,小型的异象反而越小,它们逐渐聚集成团,形成了类似生灵的存在,但是楚然没发现其中哪个存在智慧。

小心地避开碰撞不休的“冰山”和“火山”,楚然继续上飞,到了这个阶段,已经很少有紊乱的灵气攻击楚然了,它们都聚集在强大的“同类”附近,倒是让楚然的前行轻松了许多。

从各种各样的云团中脱身,楚然遵循内心的指引,一路高飞。

“快到了!”

心头莫名闪过一个念头,楚然速度不变,但是感知已经开启到最大,他的气血已经消耗过半,除了赶路消耗,战斗也是大头,毕竟,不是所有的灵气团都能被躲过,也不是所有灵气团都能被他发现,这一段将近两万米的路程,放在地上三五分钟就能走完,却硬生生消耗了楚然三天两夜,大战虽然没有,小战却是从未停息,以楚然现在将近六百的气血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不过倒是给他狠狠涨了一波空战经验,对于气血的操控能力也更进一步。

这一路上,楚然也发现了不少宝物,毕竟,在秘境中,越往高处,灵气越纯净,孕育出宝物的机会也越大。

无一例外的,宝物附近都有灵气团守护,高度越高,宝物越好,守护云团越强力。

楚然沿路没有刻意寻找宝物,但是也顺手打散了几团守护云团,得了几个宝物,最近几团云团的强度,已经让他开始感到吃力了。

越往上飞,预感就越强,楚然的心却越发下沉。

“轰!”

似乎撞到了某种坚不可摧的墙壁,楚然只觉眼冒金星,气血把持不住,整个人栽了下去。

“嗡——”

精神海中光华流转的灵魂雏形猛地一震,楚然瞬间清醒,连踏五步,气血勃发,将周围聚上来的暴烈灵气打散,再次回到刚才撞晕的地方。

小心地伸手试探,前方空无一物,楚然心下了然,目光不禁炙热起来:“心灵宝物!!!”

楚然心头的疑惑被解开,难怪会带给他这种预感,原来是心灵系的宝物!

要知道,觉醒“灵知”最主要的就是要在灵敏感知的基础上激励精神,楚然《打铁功》修炼到第八桩,肉身上绝对是后天顶级,尤其是用化雪湖的水涤荡身体后,灵敏度高的可怕,迟迟无法觉醒灵知就是因为精神混沌。

秘境中的各种经历虽然可以净化心灵,但是却不能将楚然心灵的灵敏度激发,一旦得到这个心灵宝物,觉醒灵知轻而易举!甚至,灵魂都可以提前尝试凝聚了!

想到这,楚然的视线陡然火热起来。这个机缘,他必争!

“开!”

毫不犹豫,直接开启最高程度的“气血爆炸”,心中默算,化出真形、打桩八层结束后,楚然依靠强大的气血操控能力,可以使用这种技法爆发将近二十倍的力量,虽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一秒不耽搁,楚然将气血分布全身,极端强化身体的感知能力,他的灵魂没有真正凝聚,无法“看”到这种完全的“心灵产物”,只能用强化感知的方法,刺激自己的心灵去“感知”,毕竟,心灵的本质是相同的。

极端的刺激下,楚然能感受到空间中各种物质不断“撞击”着他身体的表层气血,他能“抚摸”到无属性的“气”在他的体表悬浮,他甚至能够品味,不知何处传来的光,均匀地覆盖在他肌肤上感觉!

身体的各部分将它们能够感知的所有信息传达给大脑,这让楚然想起了最初修炼《打铁功》的日子,现在的他,意志坚韧尤胜精铁,精神海无边无际,今非昔比,已经能够轻易承受这种怪异的感知。

渐渐的,前方的空白区域展现在楚然“眼前”,他“看”到一团百丈方圆的白蒙蒙雾气,包裹着一朵晶莹璀璨的莲花,悬浮在百米外的空中!

这是心灵带来的视觉!

楚然很难形容自己“看”到的画面,心灵本来是不可能单独存在的,但是它偏偏就在这里!这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白蒙蒙”是楚然心灵视觉传来的感觉,实际上,这“团”心灵,姑且用“团”作为量词,它的存在性是不确定的,它对于相信它存在的人是存在的,对于不相信它存在的人就是不存在的!

楚然相信它有,所以它就出现在了楚然认为它应该出现的位置。

甚至它的“形状”,它孕育的“宝物”,都是因为楚然的“相信”而存在的。

这件事情很难用语言解释,因为心灵就是奇迹的本身,而这个独立的“心灵”更是无法理解的存在,其信息的深度之高让楚然不敢也没有能力追溯,但绝对超过了“白雪”,甚至会触及“祂”的概念和本质!

楚然的面前,就是稀薄的“白雾”,伸出手,稀薄的阻碍感——来自心灵,手上并没有被阻拦的感觉,楚然也是因为身体依靠惯性前冲,想到了“心灵宝物”这一概念。

“雾气”似乎消散了一点,楚然眉头一皱,气血铺路,快步前行,可是他走的越快,“雾气”的消散速度也越快,最中间的水晶莲花已经若隐若现!

停下脚步,楚然深吸一口气,他的时间不多了,一分钟眨眼过去,他的心灵却遭受了愈发强大的抵抗,如果他真的看不见去“雾气”了,那也就失去了获得“心灵宝物”的资格了。

保持气血的极限刺激,楚然快步前行,心灵中传来阵阵疲惫,楚然知道,这是心灵不堪重负的警报,但是他不想放弃!

九丈!

楚然的脚步开始踉跄,这是气血不支的表现;

八丈!

楚然听不到身体内的血流声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气血支撑灵敏听觉了;

七丈!六丈!

视线已经模糊,他快步向前;

五丈!四丈!三丈!

楚然借着最后的视觉,奋力一跃,气血集中在手部,他已经竭尽全力了!

两丈!一丈!

一种突破的感觉传来,细微,而清晰,紧接着,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温暖感传觉来,楚然心头一松:“赢了!”

意志达到极限,气血濒临枯竭,楚然在半空中就失去了意识,而失去了气血的支撑的他,直接一头栽下了云端。

......

“所以,我是在坠落的过程中撞进了冰属性灵气团和风属性灵气团的战斗中,在空中飘了好几天,然后整个人被冻成冰坨甩了下来,最后被赵姝捡到了?”楚然瞥了一眼怀**来拱去的赵姝,“我的意志和心灵在这次机缘中受创颇重,虽然有莲花宝物孕养,但是还是陷入了长时间的‘失魂’状态,如今我彻底恢复,意志强度还增长了许多,心灵经历这次激励,直接觉醒‘灵知’了,实力翻了将近一倍!”

“最重要的,”楚然感悟着愈发广阔的精神海与其中璀璨的水晶莲花,嘴角忍不住挑起,“孕育灵魂最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有了,还是最顶级的存在!”

精神海中,心灵水晶莲花缓缓旋转,平静的湖水被它带动,向外扩散出一丝丝波纹,波纹扩散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被排出湖外,随后消散不见,血色的光芒不变,却多了一丝纯净与美。

在光的照耀下,楚然逐渐陷入深层的睡眠,他已经坚持太久了,从进入秘境就开始寻找机缘、拷问自身、剑斩心魔,之后更是上天入地、觉醒灵觉、然后陷入失魂之境,五感五识不通,那种恐惧、空虚、寂寞的感觉,让他想起少年时流离失所,与寒风为伍、与暴雪作陪的日子;天下之大,却无处为家。

多少个日夜,他扪心自问,是不是可以放弃?其实只要慢一些,或者卖身给某个庄园,他就不用遭受这种折磨的,楚然,你可是觉醒宿慧的存在啊!

但是他不敢停下,他怕!他怕儿时的噩梦再次袭来,而他依旧无能为力!他更怕如同外门几万万杂役弟子那般,每天行如同尸走肉、在宗门的庇护下苟延残喘。

他,想做真正的无双天骄!

如今,他气血达到了八百,操控能力更是破千,心灵境界直逼先天,《打铁功》打桩八层已成,《若水》圆满,觉醒了灵觉,进入秘境的所有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只差最后、也是竞争最激烈的机缘了,楚然终于能放心睡一个好觉了。

怀抱着赵姝,楚然缓缓进入了梦乡。

......

“嗯~”赵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扭了扭身子,在楚然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抬起头,就看见楚然紧闭着双眼,面无表情,赵姝心头不觉泛起一丝趣意。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赵姝不住地胡思乱想,“虽然长得不帅,但意外的耐看嘞!在陆师姐家总是欺负我,心里还是愿意保护我的!”

将脑袋缩进楚然怀中,赵姝感受着他平缓的心跳,莫名得想起那个平凡的世界,虽然不像长天这般强盛,却也有不一样的精彩,那才是她真正的家啊。

就像漂泊在外的游子,再美的景色也寄托不了心灵的孤单,曾经的种种已如过眼云烟,他们所能做的,只剩下好好活着,去见证那杳不可知的未来。

不知何时,赵姝已是泪流满面。

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赵姝,感受着她不住颤抖的娇躯,月匈前的衣衫不觉已经被泪水浸透。

楚然的神情有些复杂,对赵姝使用了一点小小的心灵诱导,他也算是确认了“老乡”的身份,看着这个梨花带雨的女孩,他的内心竟不可思议地产生了一种怜惜的情感,上一世,家里那个小丫头,似乎也喜欢在受委屈的时候,在自己的怀中抽泣呢~

“算了,就把她当成妹妹对待吧!”楚然暗自叹了口气,心头着实一松,“这小捣蛋鬼,竟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心下好笑,楚然感觉自己从那种“空”的境界中恢复过来一分,他“人”的一面似乎正缓缓散发着光辉。

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这种感觉,似乎~不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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