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陶吴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于是深施一礼表示谢意。
斯内德好像对这些礼节并不感冒,法杖一挥收了隔音罩,便自顾自地离去了。
“一个浮夸,一个孤僻,真是性格怪异的一对师兄弟啊。”
就在陶吴感慨之际,这间喧闹的厅堂骤然安静了下来。
他转头望去,看见厅堂的大门处又进来了五人。
这五人位置靠后的三人一身儒生打扮,应该是此间厅堂的主人,玄水门的三位高层。
前排两人中一位束金玉带穿着紫色官服的长眉老者,陶吴早上也见过,就是分瓜礼上那位江州刺史。
然而此刻这位江州刺史却以他身前一人马首是瞻。
这人相貌约莫二十余岁,中等身材,剑眉星目,一身明黄色龙袍摆明了他的身份,正是当朝太子李纯。
下一刻,厅堂内的所有人齐齐向李纯施礼参见。
李纯道了声免礼后,和陶谦刚刚入场时一样,和诸位名流权贵寒暄问好。
不出陶吴所料,那位主教古德连作为神始帝国驻派的宗教代表是第一个被太子问候的。
这两人寒暄时的神情好似亲近至极的密友,言语也令人略感肉麻,只是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接触。
接下来的顺序依次是江州高官、陶谦父子、四县高官、法师名流以及各大武修门派家族的门主和族长。
而陶吴在这之中自然而然地也被李纯好好夸赞了一番,但是他隐隐地感应到这位举止风度让人如沐春风的太子体内藏着深厚非常的煞气,宛如平静的湖面中伪装成浮木的鳄鱼,甚至有过军旅生涯的父亲也没有如此恐怖的煞气。
在陶吴眼中,李纯英俊的相貌就像一个穷工极态的皮套,谁也不知道皮套内到底装着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后,这一系列的流程终于走完。在东道主苏洵和颜真卿的主持下,晚宴会议正式开始。
夏日祭晚宴会议之所以叫做会议,就在于其严肃性,和所议内容的重要性。
甚至某种程度上,夏日祭晚宴会议上参会的名流高官决出的决议将决定该地区接下来一年的发展。
一般一个县参与会议人数为十二人,为确保所做决议会被大多数人认可并执行,这十二人分别为官僚四人,武学界四人和法学界四人。
州府参会人数稍多,达十八个人,其中官僚六人,武学界八人和法学界四人。
大多数情况下,会议会由在席所有人中权柄最高者主持。
因此过去夏日祭州府会议以各州刺史主持为主,但今日却属于特殊情况,由太子主持本届江州夏日祭州府会议。
当今诚意伯寿元不足百年,而太子是诚意国唯一一位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故太子近些年来被逐步安排熟悉诚意国地方事物,以便他在继位时能够完全掌握权力,避免被手下大臣蒙蔽。
太子在主位之上面南而坐。
其余之人有官职的坐在左侧案台后,无官职之人坐在右侧案台后。
左侧案台区所坐之人的前后次序倒是清晰明了。
不同品级间,品级高者位置靠前。不同职位间,掌财者前于典刑者前于其它权力。县和州府间,州府官员靠前。各县相同职位品级者县上缴税收额高者靠前。
陶谦的“应龙军”虽尚未成军,但官职已授,故节度一军的他官职在此反倒压过江州刺史一头,落座于左席第一案。
右席的排列没有硬性规定,但依据诚意国约定俗成的规矩。法修和武修间法修为先,而后以修为排之。
若修为相同则不,所修元力种类也相同,则大多以名望高者为先。
然而名望是一个很模糊的东西,谁高谁低难以一目了然,所以在坊间经常有某几位绝世高手为争座次而大打出手的江湖传说。
陶吴拥有自己的邀请函正函,占了温县十二个名额之一,故也有自己的桌案。不过以他的修为和名望也就只能坐在右席最后一位。
坐在陶吴身边的是一位高挑女武修。在开始的接待问候中,陶吴知道了这位女武修名叫唐佳文,年约五旬,修为已至三等武男爵,是衢县中生代代表,和杨战一样,都是县内最有可能步入武子爵修为的佼佼者。
只是衢县实在是太过穷困,缺乏文人墨客进行宣传,所以即使这位唐佳文在修为天赋上远超杨战,她在武修界依旧名不见经传。
除此以外,这位女武修大嘴细眼,肤白却不细腻,算不上丑陋,但也和美貌无缘。这也是她的名望不出衢县只能坐在陶吴邻桌的原因。
顺着他这一侧的桌岸往前看去,陶吴终于望见温县武修界代表,由于陶谦父子占据了两个名额,因此温县武修界参会者仅有现任刘门主和杨战两人。
不知道是他们害怕陶谦,还是对前段时间欺辱陶吴一事心中有愧,这两人竟然除了礼节性地和陶谦父子见礼外,就一直远远地躲着他们。
“诸位...”
太子在高台之上,单手一扬,一只肥硕无比的夏祭猪被抛到了案台中间的空地上。
接着他拿出一宗厚厚的卷宗,开始朗声宣读。
宣读之时,他不再压制自身气息,属于一等武子爵的强横威压释放而出。
即便相隔三十丈之远,陶吴也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两股战栗不已。这种感觉,仿佛台上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太古凶兽。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他浑身一松,盘踞全身的紧张感和压迫感陡然消失。
陶吴喘着气,身体无力的他,颌首向伸出援手的唐佳文表示谢意。
仅仅只是十几息的时间,为了抵御那种压迫感,陶吴就几乎耗尽了体力,若非唐佳文刚刚施以援手,他真不知道再过几息他会出什么丑。
“咦,你的修为竟然连武士都没到,怪不得你会一副快被吓死的样子。”
唐佳文面色温和,但语调却有几分讥讽和调侃的意味。
“唐佳文,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他本以为在孔雀武府年中考核后,他的名头至少近期内已经人尽皆知了,一时脱口而出。
“你不就是陶将军的独子吗?嗯...你说得不会是你们县的年中会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