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下起雨了?!还是如此瓢泼大雨。
二人都傻眼了,不一会便衣衫尽湿,淋得落汤鸡似的。
沈钰寒拉着钱菲菲赶忙向山脚跑去,眼前雨势连绵,景色朦胧。
终于看见眼前山上有一个山洞。
沈钰寒托着钱菲菲奋力在嶙峋的山石上攀爬,终于费力爬了上去,躲在山洞里。
呆呆看着外面雨势滂沱,钱菲菲打了个冷战。
“把外衫脱下来吧,湿湿的衣服穿在身上,会感冒的。”沈钰寒说。
这一场大雨把他和钱菲菲拥抱时产生的热意压了下去。
“我去山洞深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可以生火的木头之类的。”沈钰寒道。
钱菲菲把外衫脱下,搭在一个洞口的大石上,整个人抱膝席地而坐。
倚着山洞壁,盯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势的雨幕。
“菲菲!这里应是来山上打猎的猎户经常来的山洞!里面囤有干燥的木头!”沈钰寒快步走到洞口对钱菲菲说。
沈钰寒在离洞口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用打火石点了篝火。
在篝火旁休息了会,钱菲菲终于感觉自己冻僵的身体暖了过来。
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想了想对沈钰寒说:“沈哥哥,雨势这么大,怕是今天我们不能回去了……”
沈钰寒点头:“现在应该是傍晚了,天黑路又滑,雨还没停,我们估计只能在这凑合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吧。”
天渐渐黑下来,幸而山洞内有充足的木头可以用来照明取暖。
“菲菲,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因何去世的吗?”沈钰寒看着摇曳的火苗,突然问道。
钱菲菲回忆起了四岁时的模糊片段。
梅苑里浓郁的中药味,父亲冷漠的身影僵立在屋子门口,停了片刻。
自己摇摇晃晃去拽父亲的袍角,父亲愣了一下挥开,转身出了院门。
房中恰传来四位姑姑撕心裂肺的哭嚎。
“姑姑们说,母亲生下我之后身体就日渐孱弱,渐渐连床都没办法下,姑姑们叫了许多大夫来看,大夫们都看不出什么缘由。后来母亲进不下食了,哪位大夫看了都摇头……后来……娘就……”钱菲菲陷入沉默。
“菲菲,菲菲,”沈钰寒感觉自己心脏钝痛,他不忍菲菲再回忆伤心往事,“到元宵时,我们一起去赏灯可好?”
菲菲从往事中回神,点点头:“好啊,元宵赏灯一直是大昌城的风俗呢。到时候我介绍上官晴给你认识,我们三个一起在西街边吃烤串边赏灯,一定很有意思。”话毕露出可爱的甜笑。
沈钰寒一个英武男子,对吃什么零嘴不感兴趣。
他却愿意为了钱菲菲忍受那些平常觉得无聊无趣的事情。
虽然现在他还不清楚这样的感情算是什么。
“沈哥哥,爹爹总说我不如那个钱淑仪,我和钱淑仪站在一起的时候,爹爹好像只看得到她,只会夸奖她。爹爹好像从不愿看见我,难道我有那么差劲吗?是不是我不如钱淑仪可爱……不如钱淑仪聪明……”也许是现在气氛太好太静谧,钱菲菲低着头,把一直压抑在自己心中的委屈倾吐给了沈钰寒。
沈钰寒觉得心中一阵难过。
那个自己心中单纯善良,又机灵百变,美丽可爱的钱菲菲,竟然藏着如此深重的自我怀疑。
沈钰寒坐到钱菲菲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菲菲,就算你和比你贤淑一百倍,优雅一千倍的女孩坐在一起,我也只会注意到你。在爱你的人眼里,你就像是会发光的小星星。不懂你的人即便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知他并不爱你,又为什么在乎他对你的看法呢。”
钱菲菲既觉得感动,又觉得沈钰寒的安慰怪怪的。
她用手肘顶了一下沈钰寒的下肋:“沈哥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贤淑,不够优雅咯?!讨厌!”
说罢两人相视笑了。
钱菲菲觉得自己心中一直压着自己的大石头好像被沈钰寒搬走了。
两人就这么相互倚靠着慢慢入睡。
沈钰寒醒来时却发现二人躺在地上紧紧抱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脸烧的厉害。
看着钱菲菲甜美,不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睡颜,他轻轻的松开自己搂着钱菲菲的手。
挪开钱菲菲的胳膊,坐在洞口等钱菲菲醒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该对菲菲负责。
沈钰寒默默的想。
菲菲今年12,现在成亲还有点早。
但此时此刻,沈钰寒已经有了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
“沈哥哥……”钱菲菲迷迷糊糊的醒了。
“外面晴了,我们出去找找追云,回紫玉山庄吧。再不回去,大家该着急了。”沈钰寒说。
二人在山间小溪边洗了洗脸,下了山。
终于在昨天歇脚的草原看到了追云悠哉悠哉吃草的身影。
菲菲高兴极了,冲上去抚摸着追云的头,称赞它:“好追云,果然没有丢下我们!沈哥哥,我们这便回去吧!我姑姑们肯定该着急了。”
二人上了马,风驰电掣回到了紫玉山庄。
在山庄内沐浴更衣,美美吃了一顿山庄特色野味,便匆匆回了大昌城。
“钱菲菲!你说去城外骑马,怎么彻夜不归,你知道我和你其他几位姑姑有多担心吗?”冬雪姑姑一见钱菲菲便难得的怒气冲冲的说。
“冬雪姑姑,昨天我们在郊外骑马,谁知昨天刚回到山庄,便下起瓢泼大雨,雨势太大,我们没办法回城,就在山庄里休息了一晚。”钱菲菲吐了吐小舌,她可不敢告诉姑姑自己与男人在荒郊野外度过了一夜,姑姑得活剐了她。
临近年关,绿袖阁里人来人往,事务繁多。
冬雪姑姑训了钱菲菲几句,便让她自己回梅苑里休息。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小桃昨夜担心小姐,担心的睡不着。你可算回来了。”梅苑里,小桃白净的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神色哀怨。
钱菲菲看着小桃可怜的小模样,就像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
摸了摸她的头:“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昨天雨势太大,耽搁了。你快去休息吧,没睡好小心长不高噢。奔波了一路,我也要躺着歇一歇。”
主仆二人各自躺下,一觉睡到了天黑。
“大小姐!大小姐!”钱菲菲被院子里的喊声惊醒。
出门一看,竟是钱老爷身边的丫鬟宜人。
“爹爹叫我?”钱菲菲迷茫的语气带着十足十的怀疑。
“是的!大小姐你舅舅从云州来府上探亲了!钱老爷正在前厅与他饮茶呢,李舅子说想小姐了,请小姐去前厅叙话。”
钱菲菲听了,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舅舅是今日前来,若是昨日,自己并不在府中,该如何向舅舅交代。
舅舅可不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