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在她离开那一刻便睁开眼睛,如一抹暗影随她而去,绕过几道宫院,最后他才知道薛莫寒孤身犯险之地竟是百宝殿。
“莫寒。”在薛莫寒踏上百宝殿台阶时,秋雪从背后叫停了她的步子。
“王爷。”薛莫寒转身大惊。
“你深夜孤身来到此地做什么?”月光凄凉,秋雪低声问道。
“我,睡不着,出来散步。”薛莫寒支吾着解释。
“不要再说了,先跟我回去。”秋雪一把拉住了薛莫寒,将温暖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一路回去两个人都是行色匆匆,毕竟所经之地都是禁地,不管他是九五之尊,还是王族贵胄,在这深夜贸然独身前往,这于情于理都是不适合的。
回到了寝宫,薛莫寒一如往日为他更衣,一颗又一颗的解开他的衣扣,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秋雪低头问道:“难道你没有话要对本王说吗?”
薛莫寒叹了口气,面容愁苦,悲凉的就像一地月光。
“若寒。”秋雪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在桌边,在烛光之下,他抬起她的脸来,让她看着他,他问道:“我是你的夫君,你有什么苦尽管说来,我定会竭力帮你。”
薛莫寒眸中一丝动容,但见他身份特殊,帮自己无疑于违反宫规,她不想连累他,就又垂下了眼睛。
秋雪再也忍不住她这愁苦的沉默,他故意激她道:“你到底去百宝殿找什么东西?不想说,可以,我抓来你姨母,问个明白。来人。”
“不要,王爷。”薛莫寒眼神一慌,她站起身来。
秋雪看一眼进来寝宫的两个等待命令的守护,又将目光落在薛莫寒身上,反问道:“你想说了?”
“是。”薛莫寒道。
“你们下去吧。”秋雪也站起身来。
两个守护离开之后,秋雪临近薛莫寒:“说吧,你到底去百宝殿干什么?有何目的?”
“找饕魂锁,救我娘。”一颗泪落下去,薛莫寒冷吸了口气,坚定语气道:“随你出行边陲之地已经耗尽我对娘亲的思念,我不想再等,我要尽快拿到饕魂锁,让我娘脱离苦海。”
秋雪眉头一凝,拉薛莫寒坐在桌边:“你细细说来。”
薛莫寒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听完之后,秋雪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眉头舒展开来,思量了片刻,抬起被被烛火照亮的眼睛,说道:“此事,不难,不就是饕魂锁吗?本王给你,但只是暂借。用完之后,你一定要提醒岳父大人将此锁还回皇城。”
薛莫寒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王爷,此锁是皇城神物,你真的可以借给我吗?”
“不要叫我王爷,叫夫君。”秋雪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目光澄亮,笑意融融道:“夫君当为娘子担起重任。”
“莫寒谢过夫君。”薛莫寒跪在地上。
秋雪拉她起来走到床边:“安心睡吧,有夫君在。”
直到薛莫寒疲惫的睡去,秋雪才又回到了桌边,他双手交握支着下巴,面色凝重的像是蒙着冰霜,望着那纹丝未动的烛火,一个念头自心头升腾而来。
次日一大早,他召来庭海密谈,将薛相国企图盗取饕魂锁的狼子野心说了出来。语毕,秋雪补了一句:“薛相国为了区区一个饕魂锁,已经到了弃女的地步,对此,你作何想法啊?将军。”
庭海猜测道:“王爷,会不会是王妃的娘亲真有怪病,需要这饕魂锁一救啊?”心想,这皇城之中其实也未有饕魂锁,如果真是治病救人,当真是会延误时机。不过饕魂锁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还不知道秋雪知不知道。庭海不想说,也不会说,因为这是太后私底下告诉他的,所以在秋雪面前,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怪病,哼哼。天下有何怪病需要一个传说能镇伏妖魔的器物去救?”秋雪不屑的笑了一下。
“王爷,虽然传言不能当真,但救人之心,王妃却是真的。”庭海狐疑的分析道:“只不过薛相国的用心倒是有待考量,毕竟呙人与相国走的亲近,呙人邪术,咱们也算是见识过了,不得不防他们盗锁另有用意啊。”
“我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所以今个请将军前来助我去探个究竟。”秋雪眼神一荡,笑意笼上了面。
庭海拱手道:“请王爷吩咐。”
秘密商谈了两个时辰,庭海匆匆离去开始筹备,而秋雪幽幽的来到了寝宫,薛莫寒正在焦急的坐等他回来。
一看到他,薛莫寒就迎了上去:“王爷,怎么样了?太后有准许借锁一用吗?”
秋雪笑盈盈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红木方盒,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古铜色的锁。
“是饕魂锁。”薛莫寒眼睛一亮,惊喜的托过红木盒子,万分激动的望着锁,喃喃道:“我娘亲有救了。”
“若寒,本王叫人把锁送去相国府。”秋雪看着她的脸说道。
“王爷,若寒想亲自回去送锁。”薛莫寒抬眼恳求他:“若寒思念娘亲,很思念,想回去看看她。”
秋雪动容的望着她,知道其中凶险,但还是准了她,他想趁着自己还活着,还能允她事情时,便一切都顺了她的意,要她不该愁的时候不要她愁、不要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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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一个晴好的天气,直到午后,天色越发的阴沉了,薛莫寒和秋雪道别之后就由几个宫人护送着出宫。
临近傍晚,薛莫寒才回到相国府,门口已经高高亮起了红色的灯笼在风中飘动。
姨母霜华将薛莫寒迎进了门,院子依旧死气沉沉的,全院上下也不见几个下人。
薛辰健就坐在正厅的高座之上,见薛莫寒进门,他站起身来,却未移一步,而是那么高高在上的看着薛莫寒。
“莫寒,拜见父亲大人。”薛莫寒行礼道。按照礼数,薛莫寒已经贵为王妃,薛辰健已经回礼才对,但面对薛莫寒的叩拜,他淡淡的说道:“起来坐吧。”
薛莫寒来不及坐下来与薛辰健和姨母寒暄,便急切的近前将盒子拿出来:“父亲大人,此物是饕魂锁,莫寒拿回来了。”
薛辰健目光一滞,连忙拿过此盒,打开一看,抬眼问道:“你是怎么得来的?”
因为事前秋雪已经交待薛莫寒不可说是太后借的,因为怕薛辰健说露了嘴引起朝野人心不稳,只能说是偷盗所得,用过之后还要还回去。
薛莫寒按照秋雪的说辞对薛辰健小声说道:“是从百宝殿之中盗取的,等医好母亲的病,还需还回去。”
“还回去?”薛辰健露出一丝惬意的笑。
“百宝殿丢了神物迟早是会被发现的,父亲大人,这神物是一定要还回去的。”薛莫寒说的十分恳切。
薛辰健面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也并未给薛莫寒以任何回应,他垂眼拿出饕魂锁对着烛光细细的看,随后给旁边的霜华递了一眼,霜华接到指令转身走出门去。
不一会儿一个矮瘦之人走了进来。
薛莫寒转身看去,此人蓬头垢面,面目焦黑,宽手大脚,直直的立着。
“父亲,此人是谁?”薛莫寒吓得缩在薛辰健身边。
薛辰健拿着饕魂锁一步步走近那个怪人,对薛莫寒说道:“此物非人。”说着他讲饕魂锁悬在此人头顶。
此人好奇的抬眼看着漂浮的饕魂锁,眼睛一眨一眨的。
薛莫寒也甚是好奇的看薛辰健一举,不知何意。
片刻,薛辰健将饕魂锁摔在地上,锁断成了两半,他气愤的叫道:“此锁是假。”
薛莫寒全身一颤,后退一步:“父亲,你怎么知这锁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