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苍茫,星河流殇,月光凄凉。
“孩子很久没有出来过了,他对这个世界过于强烈的好奇心引起了他的情绪剧烈波动,所以在刚才的晚会上,他的法力才不慎失控,凝聚成黑风样的法术,不慎吹刮了中央篝火,火苗四溅引得周遭多人烧伤。我愿代表不懂事的他向诸位郑重的道歉......”
布鲁斯张开双臂,示意拒绝他们的通行。
“这言语甚是好听!”领头的人冷笑一声,“烧伤的几人都对村庄建设有重大贡献的,只怕是妄图篡位,以孩子为外衣,故意作罢。”
“你这是什么话!”篝火晚会历来都是核心干部据于中央,所以火焰飞溅才会伤到那些人。布鲁斯怒了。
“跟我冲,不能放那异类跑了!”领头者大声道,引得身后十数人喊叫回应。
“你们这样...太过分了啊。”布鲁斯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她高速调动体内法力,双手一挥,一张银白色的半透明法术屏障就赫然挡在所有人的面前。
领头者没来得及反应,撞在坚硬的屏障上,整个人由于反作用力向后倒飞摔落。
“不愧是异类的母亲,你竟然也会那邪术!还敢伤人!”领头人捂着自己疼痛出血的额头,怒道。
“不要污人清白!法术不会自己伤人,我也没有操纵它伤人,我只是设置了一道屏障,是你自己撞上去的。”布鲁斯冷冷道。
“还在为你的邪术狡辩!”领头者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扔掉了火把,指向了屏障后面的布鲁斯。
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向屏障用力甩出石子木棍,本来对其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有几个人,竟然使出了木剑。
数个木剑持有者同时大力使出攻击,而布鲁斯仅于他们面对面,只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她本身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法术高手,更何况这小村庄一直平平安安,太多太多年没有令她有施展法术的机会了。现在再施展来,竟有些许生疏。
屏障碎裂,法术反噬令布鲁斯顷刻间向后倒地。
“快,捆住她!然后送去审判之地,在神圣的十字架上,烧死她!”领头人在后面恶狠狠地大声喊道。
那几名剑士立刻扔了木剑,趁布鲁斯还没有机会起身的时候,一跃而起将她按住在地,随后捆双手于身后。
布鲁斯亦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局势转变给惊到了。
她知道自己只要施展一个攻击类的法术就能断开绳子,但是附加的条件是会伤害到周围的人。她的能力太弱了,还做不到仅仅刚刚好切开绳子那样高精度的法术。
她不能用法术伤人,法术绝不能用来伤人。
不能对人们使用任何攻击类的法术,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而且根据可靠记载,在她那一脉的祖先,没有任何人用这种超越自然法则的能力伤害过人。
所以她就更是应该遵守这道规矩,因为这法术是超越自然法则的,是超越人们理解范围的,更因为她不能破坏了无数年相传下来的家族准则。布兰特
可是......
可是那群人说要把我送去审判之地......还要将我捆上十字架烧死啊!
布鲁斯被身边两人按着双肩强迫走路,冷风削刮着她的脸庞,周围很黑,很难看清事物,只能隐约看到火把的光亮,听到凌乱的脚步声。
我还想看看我的儿子......他没有做错什么!还有我的丈夫,他那么爱我,我怎么舍得就这样永远离他而去......
......
......
该死!你不是早在决定一人留下来阻挡村民们的时候就已经无谓死亡与否了么!现在怎么可以怕死!
布鲁斯在僵硬麻木的行路中,强行抗拒按下的双肩的手,抬起头看了一眼。
已经能看到那个写着“审判之地”的指路牌了,高达五米的十字架也已经可以看见轮廓了。
不能施展法术的......不可以伤人。
我有些累了....
夜黑的像墨,泼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她看到那片被称为“审判之地”的空地已经越来越近了,清晰可见的惨白的十字架高傲地立在中央。
他们粗暴的解开了背后的绳子,不知从何处搬来的梯子被架起,她正在被人背着送上顶端。
她感受到攀爬梯子的颠簸,脑海一片空白。
此刻她只要用一下力就可以将背着她的人掀翻,但是倒在地上自己也免不了摔伤。自己又没什么战斗力,就算摔下去了也迟早被再次背上来,想要在人群之中脱身,任何纯武力都不行,即使是村中最能打的都做不到。除非......法术?
火焰法术可以焚烧周遭的一切,包括人。
......该死,你在想什么!
她双目无神,肢体任人操控。直到被绑上了十字架,双臂相平,远观下,与其融为一体。
“法术不会自己伤人,只有人操作它才会!我的儿子不是故意的!我的丈夫亦是无辜的!”她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向所有人喊道。
她突然感到慌张,无力,想要求救,却不知道有谁能够依靠。周遭的人越来越多了,逐渐把整个审判之地都占满,都呈现愤怒的表情。他们视她为异类,还要追杀她的丈夫与孩子。
只要几道法术下来,她不但能活,而且所有人皆非死即伤。
可是不行!这种超越自然的事物本就不应存在!用法术伤人,就是在以强凌弱,那不公平,更违背自然法则,还有祖上的教条!
她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低头一看,脚底就是一米高的火焰,在慢慢向上蔓延。
他们点火了......该死!他们真的要杀我!
疯了吗!布鲁斯,此刻你只需要一道小小的火焰法术,你就能烧断捆绑你的绳子!
“烧死那邪恶的力量!它不属于我们人类!”有人喊。
“烧死异类!”有人高呼道。
“烧死异类!”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烧死异类!”村庄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即使他没有参与篝火晚会,对事情经过不明不白。
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够像儿子一样,在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会有不受控制的法术溢出......这样的话,烧伤人至少她的良心不会受到很严重的谴责,因为那样就不是她故意的了。
脚底已经感受到有些烫了。
脚底越来越烫了,鞋子的焦糊味已经弥漫上来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丈夫与儿子的面庞伫立其中。
“你们...现在...应该已经逃走很远了吧......快逃啊,不要被抓住,不要死......山的外面会有像我们一样的文明存在吗?......要好好地活着。”
烧灼的疼痛感愈发强烈,她最终失去意识了。
黑夜白月,挥袖成云的刑场上,烈焰映红了所有人的脸,女子高于众生,缚于十字,如浴火之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