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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偶遇

船到码头,早有威武堂驻汉口的管事,领着五六个帮众在此迎候,在他们的协调下,各条船只、竹筏一一靠岸,便有码头上的挑工扛夫,将一袋袋漕粮货物背上码头,放置于漕帮建在此处的仓房内,至于交割的具体事务,只由荆开山与漕帮分舵负责之人衔接,所以,凌威变成了一个闲人,现在这个闲人给自己找了份工作——导游,给初到汉口码头的李柏、懋修介绍起此地的风土人情来。

十八铺码头在汉口不是最大的,却是最繁华的,因为它临近武昌,行客们往往要在这里上船下船,或各奔东西或前往武昌。故而这里沿码头至武昌城的道路两旁集中了客栈、货站、茶馆、酒楼、商铺、脚店、医馆,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铺门首,还扎着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

码头外的江面上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紧张地卸货。码头上的街市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有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游人,叫卖的小贩,问路的异乡人,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听说书的街巷小儿,行乞的残疾老人,当然,最多的是身强体壮的力夫,正忙着装货卸货。

这就是名闻遐迩的十八铺码头区,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名副其实的一个水陆交通的汇合点。

懋修、李柏在凌威的引领下,穿行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眼睛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这时,他们来到一家酒楼底下,这家酒楼明显比旁边的店铺高档了许多,不仅有彩门,而且名副其实,是一栋三层的楼阁,在一排低矮的平房和间或出现的二层楼阁中,分外显眼。

“这是聚丰楼,是这码头最好的酒楼,也是整个汉口最好的酒楼,没有之一,大哥三弟,我们却要进去品尝一番如何?”

李柏、懋修乘船多日,嘴里早淡出了鸟味,看到如此奢华的酒楼,当然没有异议,便随凌威走了进去。一楼大堂中已坐满了客人,以商贾游客居多,力夫们则一个都不见,毕竟这样的地方花费必定不菲。

店中小二立即迎了上来,见是凌威眼前一亮:“凌大爷,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今天小的可真是幸运,怪不得今个小的出门时听见了喜鹊的叫声。”

“王二,还是这般会说话。得来,楼上可有包间,我可是非常想念你们这儿的糖醋小排的。”

“有有,别人来了可能没有,您凌大爷来了还能没有雅间,您请上三楼。”

王二边说边殷勤的头前引路,将几人带上三楼的衡山阁,原来这名满汉口的聚丰楼三楼的雅间,分别以五岳名山命名,依次为泰山阁、华山阁、衡山阁、恒山阁、嵩山阁。看来这主人也是个妙人。

此时,除了衡山阁之外,其他四阁靠着过道的门窗紧闭,皆有客人,隐隐有声响传出,却不显得嘈杂,反倒有些安静,这三楼雅间的隔音很好,不用担心声大而影响别人或被人影响。所以这三楼向来都是富商大贾喜爱的去处,在这里,不仅能享受顶级的服务,更是实力和地位的体现,而后者在商业谈判中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这隔音是对别人而言的,对懋修却没有什么作用,随着五禽戏的修炼,懋修的听力、视力、精神力越加精进,现在,如果他想去听半径两百米内的私语,只要凝神聚力,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听清对方的谈话,何况是这相距不远的雅间呢。只是懋修从来没有窥人隐私的癖好,所以除了实验过几次,便没有主动用过这项特异功能。

凌威此前已来过这里,在这三楼宴请过别人,也被别人在这里招待过,所以不以为意,懋修、李柏初来,对这闹中取静的设计有些意外,不过一个见识不凡,一个沉静稳重,谁也不曾把这点好奇摆在脸面上,随着凌威在这衡山阁中悄然落座,一边闲谈,一边等待着酒菜的到来。

不愧是顶级酒楼,虽然一楼二楼几乎爆满,但VIP客户总是被优先满足,所以只是片刻工夫,王二便将凌威点的酒菜端了上来,果然色香味俱全,李柏、懋修,筷子一动,竟不曾停下来,等停下来时,肚子正鼓,酒菜已完,却是酒足饭饱了。

撤下残羹,上了几盘时令的甜点果品,又叫了一壶信阳毛尖,三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几日来的疲累,在这悠然的茶香中消散了许多。

“哐”的一声,虚掩的阁门被猛然推开,一个粗豪的声音传过来:“大哥,多年不见,你的酒量还是这般惊人,但我老五不服气,咱们再战三百回合。”然后,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惶急的小厮,显然是喝多了的客人走错了雅间。

李柏、凌威、懋修都忘了喝茶,讶异的看着这个满脸通红,醉眼朦胧的粗髯老汉,不知是该请他坐下,还是该告知对方走错了房间。

正不知所措间,一个年青人急急过来,扶住了踉跄的老人:“五叔,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跟我回去,师傅还等着与你拼酒呢。”又连忙向三人埋首道歉。

“实在抱歉,在下的长辈喝多了,打扰了几位的雅兴,还请各位海涵,在下……”

“崔二当家?”凌威突然惊喜的叫道。

男子猛的抬起头来,却是一个帅气的霸道总裁,见是凌威,也是一惊:“凌堂主,怎么是你?”

凌威急忙站起身来,推开身后的椅子,上前抱拳行礼:“崔二当家好,凌某这厢有礼了。”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二叔闯入的竟是凌堂主的地方,真是有缘。”崔二当家冷俊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五叔,二当家,快请五叔落座,也让凌某敬上几杯,好感谢二当家几年来对凌某的照顾。”凌威诚恳的说道。

崔二当家看了看早已站在一旁微笑着的懋修李柏,心中也生出几许暖意,便对二人点头示意,然后对已扶着五叔准备落座的凌威歉意的说:“真是抱歉,五叔与家师久别重逢,多喝了几杯,此时家师还在泰山阁等候,景贤不便耽搁,明日景贤摆酒,为几位赔罪。”

“啊!老爷子也在这里?确实不好让他老人家久等,二当家请。”凌威喜极。

崔景贤点了点头,便和身后的随从扶着五叔出去了,凌威躬身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进了泰山阁,才转回身来。懋修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便问道:“泰山阁的老爷子,莫非便是郑天浩郑大当家?”

“是啊,是啊,想不到此次汉口之行,还能有幸得见大当家,真是三生有幸啊,看来,王二这小子还是个福星,这喜鹊明明是为我叫的嘛!”

听着兴奋至极的凌威如此言说,李柏懋修“扑嗤”一下笑出声来,想不到平时威猛的凌堂主,还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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