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野昏睡的时间里,慧姨向早已清醒过来的姬东平汇报了教中近期发生的一切变故,事无巨细。可见,慧姨是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的。
现在既然两人都已经清醒了,那还是回归常态便好。
“三长老,一别多年,你可安好?”
随着姬东平的这一声客气带着疏远的问话,三长老姬野情绪平复了下来,也便像往日一样回答道:“谢教主挂念,属下一切尚好,当年一别,原本以为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便可归来,没想到身陷绝地达十年之久,好在天魔策阳卷已经找到了。在这十年时间里,我无事可做,便专研阳卷上的功法,侥幸在不久前练到第三层,这才脱困而出,得以回到教中。”
说到这里,姬野的语气沉重起来。“谁知我明教变化竟如此之大,连教主您都被逼到这种程度,差点功散人亡,欧阳靖这些人实在可恨,可杀,属下必不会饶了他们。但援救教主乃是头等大事,故而我只能隐忍下来,今日教主醒来,他们也就蹦达不了多少时间了。”
姬野是真的愤怒于心,故而说到后面他的言语中自然带着森然的杀气。而继姬东平十年来再次面对这种来自亲人式的关心,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场面一下子静寂下来。
慧姨见状,连忙插话道:“教主既是长老救醒的,想来对其中的变故应是有所了解的,不妨说一说。”
被慧姨这样一打岔,姬东平舒了口气。三长老说道:“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教主多年来苦练天魔策阴卷上的功法,本就使体内积聚的阴气临近身体的界点,而这次强练阴卷最后三页所载功法,何况是有所残缺的功法,致使阴气俱增,突破了身体的临界点,这才导致教主体内内息暴乱。教主能够在第一时间逆转心法,确实是聪明果决到了极点,这是当时唯一避免功散人亡的办法,但身体机能也损伤到了极点,昏迷沉睡是身体自保的自然反应。”
“前晚当我试着将修炼阳卷功法所得的异种真气渡入教主体内之后,果然化解了体内部分阴寒之气,只是当时我只练到第三层,功力不够,原本计划是要多输入几次才可让教主清醒过来,但昨日机缘巧合之下,功力突破第五层,这才在昨晚能够一举冲破阻碍,使教主体内阴气得以调和,不再那般霸道,教主您自然就醒转过来了,此后只要教主修炼天魔策阳卷上的功法,不仅身体能够迅速恢复,而且更上层楼成就天魔真身也是可能的。”
三长老说罢,便从贴身之处取出一卷非皮非革的东西交给慧姨,慧姨拿在手中,颇是沉重,一打眼便知这是经年之物,她没有细看,只是双手捧给教主。
姬东平接过后,转手放在一边,并没有打开去看,他她知道只要是三长老交给她的东西,必定不会有假。
“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我教本次的危机,慧姨说长老有事要禀报,不知何事如此急迫?”
“禀告教主,此次欧阳一派逼宫,恐怕不是表面上看去这般简单。”三长老便将张懋修之前的分析,详尽的向教主予以汇报。
姬东平的神情一向严肃,随着三长老的讲述,也只不过稍显冷厉罢了,并没有惊讶愤怒之色,她淡然的说道:“长老所言之事慧姨向我报告过,而且我之所以强修魔功,也是因为发现欧阳一族确有叛乱谋逆之心,而且他们与广东罗旁一带的瑶族之人联系颇为紧密。据教中密谍报告,罗旁瑶人已公开与明廷开战,我们可以暗中支持,但绝不可举全教之力公开响应,一旦瑶族人失败,我教必受牵连,动辄便有亡教倾覆之险。”
“故而我曾让慧姨警告过欧阳靖,但此人表面答应,私下里仍旧我行我素。欧阳靖不足为虑,但欧阳一族与教中高层牵连甚广,根基已深,轻易动弹不得。无奈之下,我本想一举突破天魔功,好震慑一帮宵小,可惜事与愿违,差点铸成大错,我之生死事小,但我明教百余年基业,若因此而毁,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怎对得起列位祖师,幸好长老此时归来,实是我教大幸。”
这时慧姨插口道:“长老离开光明顶多年,刚回教中就能察觉到欧阳氏的阴谋,看来长老不仅功力大进,这明察秋毫的能力也今非昔比了。”
三长老知道这慧姨看似是教主的仆妇,但实则掌管着明教之中最为神秘的天机堂,而且从前任教主到婠儿历时已久,是明教之中真正的大佬之一,看来她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了,确实若不是那位云修公子自己可发现不了这么大的阴谋。
三长老苦笑一声:“慧堂主过奖了,姬野哪有这般见识,这番话也是听自一位小友说的。哦,就是跟着岩丫头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是那个叫云修的读书郎吗?”姬东平突然问道。
三长老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惊讶,教主会知道这些,如果连阿岩归来这样的事都不清楚,姬东平又怎能坐稳明教教主的宝座。
姬东平似乎对这个叫云修的年轻人兴趣很大,他颇有兴致的问道:“长老对这位云修公子怎么看?”
姬野有些讶异,姬东平是很少关注教外之人的,更何况还是一个年青的文弱书生。但他没有迟疑,只要绾儿愿意与他多说会话,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所以姬野想了想才说:“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年轻人,虽是一介书生,也未考取什么功名,但眼界宽阔,见识深远,不同于那些只知八股的酸腐文人,而且此人还有让我看不透的地方。我不是说日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使功法突破到第五层的嘛,而这机缘却是这个年轻人带来的。”
继东平“咦”了一声:“一个读书人却成了长老功力大进的机缘所在,这倒有趣,长老不妨说来听听。”
姬野其实也不甚明白当日是怎么回事,所以他认真回想了一遍,这才将那天黎明时分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