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体内巨大变化的三长老,并没有发现张懋修远远的在向自己招手,也没有看到逃窜入房间的懋修少爷。原来清醒过来的张懋修,看到自己伸出的双手是两只沾满黑色污渍的黑爪,而身上也满是油腻,那还有翩翩公子的俊朗,倒像是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奴,见三长老没有注意到自己,连忙窜入房间,准备好好清洗一番。
于是乎,等阿岩起床之后看到听到的是院中仆役烧水送水倒水的忙乱场景。送进去的是一桶桶热腾腾的清水,倒出来的是一桶桶油黑油黑的污水。他拉住一个问怎么回事,得到的答案是云修公子在洗澡,此外便不清楚了。
阿岩想要闯进去看个究竟,可抬脚之后马上又放了下来——她怎么好去看懋修洗澡呢?结果反倒惹得自己脸色立马通红一片,可心中实在好奇就守在院中。谁洗澡会用这么多水?就是最讲究的大家闺秀,也不会换这么多次水呀,更何况水还这么黑,她下意识的避过了脏字。
就在阿岩等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一身清爽的张懋修推门而出,一下子就让阿岩清醒过来。这还是她熟悉的懋修吗?剑眉星目修长身姿,可是却又不太一样,是哪里呢?不是眉眼,不是身材,是……气度!阿岩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对此时的懋修可用温润如玉和暖如冬阳来形容,让人见之不得不心生亲近仰慕之情。
如果阿岩知道“沦陷”这个词的话,那她便知道此时自己又一次完全沦陷在这个拥有白皙皮肤盛世美颜的男子身上了,更何况过往的一切证明他还是那般的优秀。
其实大多数青年男女一见钟情的先决条件都是外在容貌,貌美则心悦,貌丑则生厌,乃人之本性,不论男女,无关道德。
张懋修看着呆呆望着自己的大阿岩,心中倒是理解,毕竟当他换了五六遍水,才将自己搓洗干净,换上衣装之后,铜镜中映照出的样子也让他大吃一惊,自己本是帅哥一枚,可也不曾帅到这般惊天动地的程度,现在的自己不说帅到没天理,但绝对吊打不老男神刘德华和气质逼人梁朝伟,若在前世,就凭这张脸,躺赢!
所以他轻轻一笑,摇了摇阿岩的胳膊,可他忘了,此时他的笑容堪比一种强烈迷幻剂,不但没有让阿岩缓过神来,反倒让她晕眩了,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怀中,满脸红霞,两脚酥软。不是张懋修抱着,阿岩必定会瘫软在地上。好在多年的圣姑也不是白当的,也许是十来秒,也许是半分钟,阿岩就清醒过来,她挣开懋修的双臂,跑进了屋里,留下了一群不明真相的呆瓜群众。
懋修知道阿岩必是心中羞涩,也就不再相扰,只是让人送饭时到他的房中,而且是两三人的分量。下面人忙忙答应,不一会儿以山珍野味为主的饭食便陆续送了上来。继惊世容颜之后,懋修又凭实力把众人下巴惊掉了一地——没想到瘦弱的云修公子竟有这般大的饭量,一顿饭竟吃掉了三个大汉的分量,果然能拿下圣姑的人绝非俗物。这一刻众人无不折服,心中再无酸涩不爽之意。这样的效果恐怕是懋修和阿岩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吧。
在之后的日子里,随着众人的口耳相传,张懋修在明教年轻人的心中更是成了传奇般的人物。这使懋修不得不经受一番被偷窥被跟踪被围堵被搭讪的明星待遇,若不是圣姑发难,三长老发怒,恐怕他会被众人直接看杀了。
吃过午饭,顾西奉师命亲自来请圣姑和云修公子前往传功堂的时候,阿岩这才自然了许多,与懋修虽然话不多,但也能并肩而行了。
当阿岩与懋修踏进传功堂的时候,欧阳靖便已知道了消息。他眉头紧皱,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一边派人盯紧传功堂,一边联系线人探访查看三长老与圣姑的谈话,一边向最深处的院落走去。
来到一处紧靠山壁的屋前,欧阳靖推门而入,里面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只是在靠着山壁的方向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那虎比真正的华南虎还要大,凶狠至极,如要吃人一般。只是细看之下那虎却有一只眼睛被刀劈了一道,皮开肉绽显得极为狰狞,但这不但没损了它的威势反倒更增添了许多残忍和冷酷。
欧阳靖来到画前,跪伏于地恭身禀告:“父亲,三长老回来了。”
良久才有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好啊好啊,姬野回来的好啊,这下仇人可算是聚齐了。我原本还遗憾漏掉了元凶,现在这样就圆满了,你大哥的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姬野?姬野是谁?难道是三长老?”欧阳靖惊诧的问道。
“对,姬野就是所谓的三长老,如果不是他劈瞎了我的眼睛,我怎会不人不鬼的在这山洞里躲了几十年?也是因为他让你大哥一家被那个疯女人灭了门,你不知道那一天我赶到的时候,见到的是一地的灰烬和满院的尸骨,你大哥,你两个侄儿都死了,还被挫骨扬灰,我却只能看着,远远的看着,报不了仇,灭不了恨,你知道我心里是多恨呀!我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可是那时我打不过他们,只能忍着忍着……”
那声音从画后传来,如同地狱的恶鬼在倾诉,即使身为那人的儿子,即使听了几十年,欧阳靖还是感到毛骨悚然,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低下头,直到全身缩在一起,才有了那么一丝暖意,让他感到自己还在人间。
当那近乎梦呓的声音不再传出之后,欧阳靖这才问那三长老与接教主是何关系?
“哈哈哈,姬野倒是想有关系,可是那疯女人不认他呀,这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让我心中多少有了些安慰。要是那疯女人能六亲不认,把这姬野杀了或是姬野反过来……两败俱伤,那才是真正的报仇了,还有这比这更美的事儿吗?”
“父亲,姬野在这样时间回来,会否对我们的大事有所妨碍?”欧阳靖不得不打断对方的意淫,抢先问道。
或许是大事提醒了那人,他终于恢复了正常,思考了一会说:“我的天绝地灭功法还需半月才能练成,那时必可一举拿下姬野,任他姬野还是姬东平那个疯女人再厉害,也必斩于堂下,这半月你密切监视,只要他们不动你便不动,一切待我功成之后再说。”
过了好久画后再无声息传出,欧阳靖这才站起身来,他的腿脚因为久跪都有些麻木了,但他强忍不适转身悄然离去,只是在离开后院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后,这才在嘴里狠狠道:“老匹夫,若不是为了登上教主的宝座,我怎会认贼为父,莫非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你捡来的孩子,待到大事底定,到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