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春节
孙戎琦的奶奶在家做年夜饭，无暇照顾孙子，便让老头子去照顾，孩子苦苦相求想出去玩，爷爷不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偷偷溜出去玩耍。
“哎，你不是那个经常在学校附近乱窜的叔叔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附近转呢？难道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我有时在操场上玩就能看到叔叔。”
“既然好多次看到叔叔怎么不跟叔叔说会话呢？”
“我以为您是坏人就没敢过去。”
“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眼睛鼻子像极了妹妹，只是胖了点。”叶凌瑞第一近距离观察这个亲外甥。
“叔叔，你怎么还哭鼻子呢。”
“叔叔看你像我的一个失散多年的多年的亲人，一时感伤所以就……”
“那你找到你的亲人了吗？”
“找到了，只是由于一些原因没有相认。”
“噢，叔叔别灰心，你一定会和亲人相认的。”
“会的，一定会的。学校老师对你好吗？”
“现在对我很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前不好吗？”
孙戎琦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摇晃着脑袋。
“那同学们跟你关系如何，我看都是你自己在操场上。”
“同学们都不愿意跟我玩，有些人都欺负我，以前老师很不待见我。”
“那你身上的脏衣服，开线的衣服。”
“都是常事，我学习不好老师才不喜欢我。”
“这样的环境能学习好吗？什么老师那是。”心里憋着火，对外甥的心疼都转化为对老师的满腔怒火。
“现在老师对我很好，态度很亲切。”
凌瑞问自己的外甥老师是什么时候对他好的，这一问他便猜个七八，她对学校的职工非常失望，震怒至极，他决定不再隐瞒身份。
“我问你这是爷爷奶奶不管吗？任你受委屈。”
“我没告诉他们，他们养我不易，我不想再让他们操心了。”
“好孩子，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
“你怎么知道我爹娘不在了？是谁告诉你的。”
“傻孩子，我就是你嫡嫡亲亲的亲娘舅啊！你父母的丧礼就是我主持的。”
“亲娘舅？我奶奶说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亲人了。”
“你娘是不是姓叶，叫玉莹，你爸爸叫孙泽瑞，死于矿难。”
“对，可是我娘不叫这个名字。我奶奶经常叫、”
“雨烟对不对！”迫不及待地应答着，心情很焦急。
“对，就是这个名字，难道你真是～”
“是，我就是你的亲舅舅，和你母亲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
二人彼此抱得很紧很紧，不爱哭的孙戎琦也哭的是稀里哗啦的，根本就止不住眼泪，那眼泪是多孤孤独，多年委屈的倾述。
躺在院中的老爷子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哭声，细听之下总感觉是自己的孙子，心里也有些恍惚慌乱，他立马起身查看，开门后左望便看到了这一幕，老爷子刚要去拦，又驻下脚步，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叶凌瑞发现的时候，老爷子也站了一会了。
“叔叔，你出来了。”
“爷爷，这是我舅舅。”
“终于还是人了，既然是亲戚就进来坐吧。”
“认亲就行了，屋就不进了。”
“走吧，该走的路还是要走的。”话完就背着手进了大门。
孙戎琦拽着叶凌瑞的手往家走去，那表情很是激动，很是高兴。
“奶奶，舅舅来了，奶奶我有舅舅了。”眼笑眉飞，喜形于色。
老夫人立即怫然不悦，赫然而怒，当即放下柴火，抽出利刃，冲出柴房。
“你又来干什么！这似乎不欢迎你。”
“奶奶，这是我舅舅，我有舅舅了。”
“杏松，孩子。”（话不多，意深切。）
“今天是除夕，我们忙着呢，你有事就在这说吧，说完就早些回去吧。”
“我想通了，我要多陪陪我的外甥，不会再做旁观者了。”
“你！好，真有你的。”
“奶奶，就舅舅和我们一起吃饭吧，好不好。”
“行，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我大孙子同意，爷爷没意见。”爷爷抢先一步答话，不想让孙子失望，更想堵住孙苏氏的嘴。
“死老头子，你行，你给我等着。”望着老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他。
“行，那就进来吧。”一副淡漠无情的姿态，眼神处处是寒光。
“走，舅舅，跟我去我屋坐坐。”
祥泰胡同叶府
“都走三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除夕能有什么事，什么事还要打扮那么立整，还喷香水，秋雁你说会不会在外面有人了？”
“不会的，老爷不能那样的人，三十年的共同岁月您还不清楚吗？两个孩子都那么大了，有什么可疑心的。”
“以前不会不代表现在不会，人呐，越活野心就越大。”
孙宅
“现在只有咱俩了，说吧，什么事。”
“你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是给别人欺负挨打的吗？”
“这话什么意思。”
“你孙子这几年在学校里的情况你清楚吗？”
“不就是学习不好了点吗？还能有什么事？”
“那是戎琦有意瞒着你们二老，怕你们为他担心，你们这么大岁数，他不忍心，这你知道吗？”
“什么？”孙苏氏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你因当年之事怨我恨我，与我翻脸吵闹，反目成仇。不让我见孩子一面，这我都委曲求全，可你就是这么保护的嘛，不防外人偏防亲人，你认为这样做对吗？到头来你呵护的孙子还是遍体鳞伤，无人替他出气。”
“是奶奶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放心，奶奶会给你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你怎么讨回公道，现在的世道都是走关系的，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去，谁会听你的。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我出面比你管用的多。”
“那就麻烦了。”
“亲人间此话就俗了，亲人之间再有隔阂矛盾也是亲人，都比外人强，行了，再见吧。”
“要不吃完晚饭再走吧，再拿点菜回去。”
“不用了，我家那口子你还不清楚嘛！老虎脾气。”
“那可要自己多注意点。”终于露出点点笑意。
“哥，你在干什么？今天不是休息吗？别学了。”
“哥哥没学呀，只是在写日记。”
“都写出眼泪来了，是又想妈妈了吗。”
“嗯，每年过年都会吃到妈妈做的年糕。”
“哥哥，我们是兄妹，你妈妈就是我妈妈，将来我们一起找妈妈好不好。”
“好，到时我会跟妈妈说我还有个好妹妹。”
“哎呦，扎死我了。”
“怎么了？我看看。”
“没事，是螃蟹。这兜里还有红烧猪蹄呢，给。”
“这哪整的啊，衣服都脏了，快脱下来，到时我给你洗洗。”
“没事，这是我趁着徐奶奶和妈妈不注意时偷出来的。”
“偷出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干呢，快送回去。”
“我不去，去了不自投罗网吗，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凭啥就不让我现在吃，咱俩吃吧。”
“你不怕妈妈揍你吗？多疼啊。”
“反正我也没少挨揍，也不差这一会，我知道我是妈妈最不喜欢的一个，有了那个东西我更不讨好了。”
“你和念缘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疼你呢，下回不要再说了，妈妈会伤心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