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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他眸光潋滟讳莫如深

偏厅。

“都这么晚了,春寒未去,王爷专程赶来臣下府中,想必是王爷孤衾难免,想要臣下暖床了,可对?”于璟熙明眸一漾,媚态横生,懒懒得靠在榻上,露出一片细腻肌肤。

凤珏来时的气势浑然顿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看到于璟熙那魅惑的模样,一个激灵,血气就噌噌地上涌,不得已,只有转过头去。

“暖你个头!本王此来,是有公务来与你商讨的。你说,你为什么突然失踪,丢下本王一个人在瓦房之上?”

“难道王爷没察觉那是一家黑店?”

“黑店?”

于璟熙难以置信的审视着凤珏,似乎在重新考量她的眼力,无奈道:“正是。”

“你怎么知道?”

“你跟踪那人进了客栈,我就发现那店小二便急急走入里堂和掌柜小声的商量些什么。微臣怕王爷出事,于是当下决定跟上二楼,想不到,果然有蹊跷。若不是微臣及时出现,恐怕王爷早就遭到毒手。咱们后来在瓦基之上,微臣便是想看看这家客栈往来都是些什么人。果不其然,来往都是前些年女帝登基大赦天下而释放的贼匪,死性不改,竟然开了家黑店。一时情急,所以当下便吩咐人去锁人,所以来不及跟王爷先打声招呼。”于璟熙耐心的一口气说完。

“原来如此。”凤珏心中暗叹一声,还以为是细作,想不到只是一家黑店。

“那本王再问你,为什么你私去了易货镇要了名单不跟本王商量?”

“此等小事,自当不用劳烦王爷,这是臣下的职责。”

“多管闲事!抓细作的事,自然是本王操持大局,你只要打打下手就行了。”凤珏嗤鼻。

于璟熙一听掩嘴一笑,也不争辩:“是是是,王爷息怒。这些事情,臣下都替王爷把下手都打好了,难道王爷不仅不感激,还要问罪与臣下么?”

凤珏一听,想起他遣人在王府留下的嚣张话来,手中的无鸾剑便扬了起来:“你这明摆的是嫌弃本王碍手碍脚!说什么要带几个有用的随从,以免暴露行踪,你是说本王的随从不堪其用么,本王看你实则图谋不轨!就这一点,本王就可以治你的罪!”

于璟熙眼中划过一丝暧昧,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拂开剑尖:“哦,那王爷说看看,要治臣下一个什么罪?是把事情都办周到罪,还是多次给王爷解围罪?”

凤珏语塞,所有的怒气竟生生被他一句话堵的死死的。她只是想过来发一次威,以体现她堂堂王爷之尊,想不到反而被于璟熙这狐狸制的死死的。

“本王才懒得跟你诡辩,君子动手不动口,看剑!”凤珏二话不说,一剑当空就刺了过去。

正在喝茶的于璟熙差点被茶水噎到,他头往后一仰,足尖一点,驾着云雾般的便从软榻上轻盈往后一退。

“王爷好说话,臣下人微言轻,但好歹也是一国之相啊!若是臣下被您伤了,恐怕朝野官宦们会引起惊慌。”于璟熙连连退避讨饶,步履轻逸。

凤珏反手一扫,剑光一闪,厅内的烛火顿时一跃,“惊慌你个鸟,你这败类不死,朝野才会惊慌!”

可是于璟熙却跟水中锦鲤一般,明明看似要伤到,却挨不着他半分袍角,来来回回,凤珏竟然累的满身大汗,又急又气。

一怒之下,凤珏又左右横剑乱砍,却也依次落空。于璟熙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朝着她直眨眼。

此时凤珏看到了一把琴。

这把琴正是她第一次在大棋社见到于璟熙的时候,他在弹的琴。

一把遍体通黑的正合式,头尾饰银边,七弦,墨穗。

凤珏嘴角一勾,便心生一计,转身手一挥便一剑就砍上了那琴身!

于璟熙面色一变,身形一虚便只身挡在身前,左手指尖捏住剑锋,疾退几步,右手将那琴拦身抱起护在身后,右脚抵在了身后的墙上。

身形之快,几乎是一气呵成,凤珏看的眼花缭乱,想不到这大周丞相竟还有一身好武艺!

凤珏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捏着剑身一旋,须臾之间,于璟熙那修长素白的指尖便染上了血红。

他吃疼一松手,凤珏不觉手中力道一轻,剑尖竟直直刺了过去,若不是收手的快,恐怕要直直刺入于璟熙的胸口!

凤珏有些吃惊,他竟然这么喜爱这把破琴,命都不要了,只为了护住这把琴。

凤珏哼了一声,道:“你知道,若是本王刚才不手下留情,这剑上的血,便是你心口上的了么?”

“王爷,若是您开心,可以随意对待臣下,只是,这把琴,不行。”于璟熙的语气竟然十分正经,浑然没有了平日的暧昧不明。

“为何?”凤珏不解。

于璟熙摇摇头,眸光霎时间万般清明,恍如看到了隔世红尘,那漫天雨雪中的翩若惊鸿。他面色有些许凄楚,抑或者,是疼痛,他的眸光深深探入凤珏的瞳孔深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未知。

凤珏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时,于璟熙却飒然一笑,轻轻柔柔道。

“不说。”

凤珏正欲再逼问,于璟熙竟然在那一刹那闭上了双眸,完全放弃了抵抗,似乎任由她处置一般。

“哼,还不说,本王还懒得知道呢!”凤珏自觉无趣,这下马威反正也已经达到目的了。一把扔收起手中的剑,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走至门槛那一瞬,她转过头来,道:“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最好和我先商量,毕竟,女帝是任命我们两人一同调查细作一事,而不是你一人。万一你有什么差错,女帝问罪,我可担不起,丞相大人!”

庭院中的家丁侍女,连连退避。青鸾跟随在她身后,侍卫随后,一瞬间,满庭院的萧索便这么静了下来。

于璟熙看着喧嚣而去的凤珏,一扫面上的无奈笑意,归复了漠然。

“啊,一转眼,已经五年了啊。”于璟熙唇角吐出一丝叹息。

萧迟在他身后面有忧色,道:“适才在浴池真是有惊无险,只差一点点就……”

于璟熙抬手示意噤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庭院,伴随着花落寂寥之声,心中愁绪万千。

……

凤珏又做了那个淫靡又清冷的梦,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身冷汗,外头已经日上三竿。

她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频繁的做这个梦,难道是因为没有娶一个王夫,这王府里阴气太重,弄得她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对啊,明明梦境里头没有鬼,只有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谁啊,你究竟是谁!真是让人头疼。

凤珏揉揉突突发疼的太阳穴,总是想不起那男子样貌,每次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消失在雾里了。

可是,这次的梦却有些不同,梦境之余竟然出现了于璟熙的脸,她那天拿着剑指着他的时候,他只身护在琴前,双眸一闭,任她杀剐,平静入水道:“不说。”

唉,就连于璟熙都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头,这回真的是触了大霉头了,凤珏哭丧着个脸悲怆地想。

“王爷,你醒了?”青鸾在外头叩门。

凤珏一把披上衣服,匆匆穿上鞋,打开门就往外冲,也顾不得是不是衣衫不整。

“唉,王爷,您干嘛去,您还没洗漱吃早饭呢!”

凤珏匆忙抓过侍女端上的一个肉包,一口啃下,道:“青鸾,今天咱们去灵福寺,去烧香拜佛去邪气。”

青鸾愣了愣,道:“啊?”

凤珏眼看已经走到府门口,青鸾连忙跟上,匆匆招呼备马。

两人驰骋在街道之上,如平日一般招摇过市。可是今日的坊里间的人群,目光好似透露着一番异样,疑惑,诧异,还有一些窃喜。

什么情况?

“青鸾,你有没有觉得这街上的人看咱俩的眼神不对?啧,难道本王今天早上没洗脸就吃了肉包子他们也知道了?情报网真是灵通啊……”凤珏疑惑地问青鸾。

青鸾摇摇头,不解:“好像是有什么不对,可是,青鸾没发觉咱们有什么不对啊。”

两人便放慢速度,细细听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其中一拨女人是这么嘀咕的。

“哎呀,这就是珏亲王啊……”

“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又是皇室宗亲,听说都二十一了,都还未纳王夫呢。”

“本以为她是天生有疾,不能行人欲呢,唉,原来是看上了当朝绝色于相啊!”

“哎呀,听说就是她深夜强行要了于相啊!”

“可不是,啧啧。”

“嘘,小声点,她来了……”

“其实他俩也挺般配,就是这珏亲王粗鲁了一点,听说丞相都受了伤,身子底单薄,难以承宠,唉,你说那晚究竟是多么狂风骤雨啊……”

“听说现在朝中的一些还未婚嫁的年亲官员,夜夜都门不闭户,等着珏亲王御马临幸呢……”

“……”

凤珏越听心里越是一阵发麻,难道她们说的那晚她怒闯丞相府的事?夜不闭户,只等着她去临幸!一晚睡一个,睡了就直接领回府做夫郎?这也太夸张了吧,如何是好。

而另外一拨声音是这样的。

“好害羞,她就是珏亲王,哥哥,快来看……”

“哇,真真是生的一表人才,貌若谪仙啊,若是我也能和丞相那般,被亲王宠信,那该多好。”

“若是我也能嫁到王府做夫郎,那就能够光前裕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听说王爷早年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却不近男色,此番好不容易想通了,奴家一定不能错失良机啊!”

“哎呀,你少做梦了,就你那姿色。听说丞相面若芙蓉,王爷必定喜欢盈盈一握弱不禁风的美男,哪里是你这五大三粗,至少也是我这娇小玲珑摸样……”

“看,王爷来了,快快,快上前讨个好彩头,万一王爷看上咱,哎哟,别挡着我呀……”

“……”

凤珏听完冷汗一阵一阵的冒,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好像那人群中玩杂耍的猴子,大家看着她都想拍手叫好,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石墩上,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究竟是谁嘴巴不严实,把那晚她去丞相府的消息放出去的,忠心地祝他不得好死啊!

“王爷……王爷……”

还没等凤珏反应过来,那群男人,个个搔首弄姿,迈着仓促又婉约的莲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朝她涌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走到了青楼门口。

可是这人也太多了吧,须臾之间,人群都尖叫着朝她们这边涌来,这千秋坊平日里虽然熙熙攘攘,但是也没有这般人山人海啊!

“别别别,你们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王爷!”凤珏一边摇手解释一边恐惧着后退,可是那群人压根就听不进去。

青鸾一边朝着凤珏这边退避,一边替凤珏挡那群面容妖娆搔首弄姿的男子们难以置信的攻势。

“王爷,怎么办,好像都是冲着你来的啊!”青鸾诧诧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最近真是命途多舛啊,出门没洗脸也遭天谴啊!”凤珏一个哆嗦。

“王爷,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是看上你了,干脆你都收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多娶几个夫郎,无非就是晚上苦点累点……”青鸾没心没肺的奸笑。“唉,王爷,你说这群人若是把你逮住了当场就拔干净压身就上,恐怕你今天非得交代到这了,不用到定昏,王府就要发大丧了……”

迎面而来一个涂脂抹粉的一个男子丝巾一拂,一双斗鸡眼媚眼一抛,顿时一阵浓烈的脂粉味铺天盖来,凤珏差点没给熏岔过气,一个白眼剜向青鸾道:“什么时候你还埋汰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就是拉你陪葬!”

青鸾惶恐道:“玩笑玩笑。不过,出门不带侍卫真是失策,现在居然碰到如此尴尬的事。怪只怪咱们府中的情报也太欠灵通了,早知道如今这坊里的男人们都疯成这样了,咱们干脆就穿男装出来好了。”

“现在说还有屁用,青鸾,老方法!”凤珏朝她挤了个眼色。

青鸾瞬间心中一定,镇定了下来。

她忽然指着前方,眼中闪烁着星光点点,大喊道:“看!珏亲王来了!”

众人一愣,便猛地随着她的挑指的地方看去。

就在那一刹那,青鸾一踩马背,把身边的凤珏从马背上提起,身姿一跃,两人就跳到了身前的铺子瓦基之上。

众人才知道受骗,好一招弃车保帅!

凤珏在屋顶上笑的得意,朝着底下大喊:“来,来追啊,别急别急,一个个来,追到本王,本王通通都娶了,哈哈!”

下面的人一阵惊呼,刹那间就有人搬出了梯子不要命的往屋顶上爬。

青鸾额间一阵冷汗,她拽着还意犹未尽的凤珏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另外一件瓦房之上。

“此地不宜久留,王爷,咱们走!”

……

灵福寺落座在燕京城的北郊,栖霞山上。

虽道是相对偏远,但极目望去,水光山色一片,连同燕京一片佳景尽收眼底。

失了坐骑,两个一路轻功朝着北城而去,虽然比较消耗体力,但是总归是在傍晚前赶到了灵福寺。

那经常接待贵客的小沙弥差一点都没认出她们来,毕竟皇族光临寺院,都是车马仪仗随行,还从未看到徒步走来满身臭汗的主仆两人,若不是她们两人曾经来过多次,恐怕早被人当做乞丐赏了两个窝窝头了在一边吃着了。

“小师父,我君父在不在?”

圆明小和尚奉上一盏清茶,施了一礼,道:“王爷稍后,无尘大师正在会客,待他打坐会客,贫僧便代为引见。”

“他居然肯见客了,是皇姐来了么?”

“不是。”

“那是谁?”

“是位男施主,贫僧不知其身份。”

凤珏双手合十,施礼道:“是,有劳小师父了。”

这一厢客房凤珏已经是十分熟悉的了,自从母皇死后,她重伤一愈,君父就出家了,从此青灯古佛,也不眷念尘世,也不愿和她多说一句话,整天的佛法大道,绝真是看破了红尘,一心向佛了。

说起来,自从六年前,先是太子凤牒突发恶迹暴毙,接着和扶国大战,之后不久,母皇驾崩,皇姐登基,接着,君父出家,这一切事情,她都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记忆,因为,那时候,她重伤昏迷三月,醒来后半年内,都是神智都是弥留的状态,她都没有时间好好去接受这一切。

时间久了,竟然也就迷迷糊糊过了五年。好像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不需要任何人和她先商量一下,她只需要清醒过来,接受这一切现实。

她记得,伤愈之后,她第一次来这栖霞山,见到君父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惘若隔世,仿佛她沉睡的不是一年,而是一百年。君父曾经儒雅俊逸,风华绝代的摸样,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枯槁的面容,和已经剃度的光洁额头。

他远远地看到她,微微一愣,接着就施了一个礼,道:“施主。”

她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哭昏过去了的,她只记得他抱着君父的腿,要君父回家,她哭嚎着:我不是什么施主,我是你的女儿啊君父,咱们回家,咱们回家好不好,母皇不在了,你难道也不要珏儿了么。

可是君父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诵经念佛,面若死态,毫不动容。

曾经,那么慈爱的君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或许,母皇的死,真的给他打击很沉重,以至于,他看破了红尘,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尘世,包括他曾经最宠爱的凤珏。

他和母皇,究竟是如何的爱恋,才得以是他在母皇西去之后,已然断绝尘世,好不眷恋。

一朝踏西去,不问红尘人。这是君父那时唯一对她说的话。

皇姐也来看过他几次,他也是这般,不言不语,诵经念佛,似乎真的看破了红尘万千。

想到这的时候,日暮黄昏,斜阳打窗框之上。这丹霞山的精致极好,尤其是这初春的山中,山林枝叶抽芽,嫩绿嫩绿的,半遮半掩地躲在云雾中。这可是在燕京城里头看不到的。

“王爷,方丈求见。”外头有小沙弥抠门。

“是。”凤珏连忙招呼青鸾上前开门。

老方丈已经年过七旬,他亲自来见,凤珏自觉失礼,于是亲自引他进禅房。寒暄几句,凤珏像老方丈说了近日梦魇,老方丈就取来新柳沾了无根之水撒在她身上,还替她点了香灰,抹在眉心,以退避邪灵。

随后话题又回到了君父的身上。

“方丈,君父在此,我这不孝子女,尽不了孝道,还望方丈帮忙照顾着他。”

“王爷,无尘一心向佛,参悟佛法,与世隔绝,自然有佛祖眷顾。其他琐事的话,寺中所有僧侣一视同仁,还请王爷恕罪。”

“我也只是说说,毕竟是我的君父啊,他一个人在这里,我心里真的难过。”

“王爷心怀仁义,孝道为先,乃大周之福。只不过,无尘心有苦海,时常一人空对日月,就连老衲也无法替他打开心结,或许,先皇的死,对他打击真的太大。”

凤珏听后一阵心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又响起了叩门声,是父君身边的小沙弥过来回话:“王爷,无尘师父说今日乏了,就不见客了,叫贫僧代为道歉。”

凤珏皱了皱眉:“怎么会,开始还不是说他今日见客了么,证明他今日心情不错啊,不信。”

说罢凤珏匆匆夺门而去,朝着君父禅房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红霞一片的天边把丹霞山映澈的十分迷人,那斑斑驳驳的碎影打在寺院廊间的青石板上。

凤珏走的很急,青鸾在后头就要跟不上。

“君父,君父!”她边走边喊。

凤珏来到无尘的禅房前的时候,只见禅房的门是开着的,凤珏朝里一看,君父正在打坐,茶几上摆着两盏茶,其中一杯还留有余温,显然刚刚会过的客人刚走。

“君父,为何不肯见珏儿?”凤珏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想要去拉他的手。

“阿弥陀佛。施主,你这又何苦呢,只有徒增烦恼?”无尘睁开眼睛,眸光浑浊。

“君父,珏儿不在你身边,不能照顾君父,君父一定要保护好身体,否则珏儿也学着君父,把头发剃了,遁入空门算了!”凤珏说着鼻头一酸,她看到父君的眉须都已经发白了。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不知道什么是苦海,我只知道,珏儿现在不开心。”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施主,远离这尘世,一身清明。”

“远离,怎么远离,珏儿能去哪?这燕京,是珏儿的家啊,这里有母皇,有你,还有皇姐。”凤珏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无尘不再答话,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王爷,请回吧,无尘大师要修晚课了。”身旁的小沙弥提醒道。

一旁的青鸾也拉拉凤珏的衣袖,凤珏擦干眼泪,依依不舍的离开,看着如同死灰一般的君父,心中无限酸楚。

一走出禅房,她便听到了里头敲木鱼的声响,一声一声,如同砸在她的心上。

“青鸾……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一顾三回头,泪眼迷蒙,青鸾也忍不住有感而泪。

“王爷,别伤心了,以后再来看老君后吧,说不定,他哪天就想通了,先不哭啊。”

凤珏哭的更凶,浑身都被抽空了似地难受。不知道是怎么的走到了寺院门口,此时天色已经压了下来。

已经有王府的小厮在寺院门口等候,见凤珏出来,前来请了安。“王爷,马车已经在山下等候多时了,天色不早了,快上车回府吧。”

凤珏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刚才情绪一直很低落,竟然忘了这件事。

她问那家丁:“有没有看到有人从山上下去,就是刚才。”

那家丁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人倒是没看到下来,但是我们来之前,看到了山底下停着一辆马车。”

“果然。”凤珏想了想,道:“快走,我要去会会那人。”

青鸾追上来,道:“王爷是说,这马车里很可能是刚才君后见过的那个人?”

凤珏点点头,道:“君父一般不见外客,就连我也是退避三舍,为何会见他?我倒是想知道他是什么人。”

青鸾点点头:“说的是,此人必定没这么简单。”

可是越走的急越是觉得慢,天色已经暗下来,下山的路不太好走,凤珏心中焦躁更胜几番。

好不容易走到山下,却只看见等在那的王府车马仪仗,那所谓的马车压根不见了踪迹。

“适才那辆马车,往什么地方去了?”凤珏急忙问车夫。

车夫似乎小憩了会,揉了揉眼睛惶恐地跪下讨饶,连说没看见,不知道。其他人也连连摇头,凤珏心中一怒,一手砸在车门上。道:“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回府吧。”

众人噤若寒蝉,生怕王爷怪罪。

最后,凤珏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眼半山腰的灵福寺,不舍的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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