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姑娘人脉这么广。”
这话听着怎么不都不像是恭维呢。
宛之无意和人家解释她和谢中行的关系。
玉珠给他俩上茶水点心。
许孝成没想到两月前陈宛之还是孤女一人,现在竟然连丫鬟门房都置办齐备了。
果然所有的妙龄女子都有她们的一套。
茶还是老样子。
许二少吹吹浮沫。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一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
“其实我是来和陈姑娘谈生意的。”
宛之侧侧头,“贵府名下的成衣铺子绸缎庄不知凡几,怎么二少还要特地照顾我的生意?”
许孝成摇摇头,“我怎么敢劳动陈姑娘给我做裁缝?我是冲着姑娘手里的军需生意来的。”
宛之失笑,“二少消息真正灵通。”
“做生意渠道为王。姑娘别笑话我一味钻到钱眼里就行。”
·宛之没想到许二少平素一付目下无尘的样子,谈起生意居然也头头是道。
她正色问:“是我沾二少的财运了。不知二少是怎么打算的?”
许孝成微微一笑:“当然是和陈姑娘搭伙了。姑娘手里有技术有人脉有渠道,我有钱有人有场地,相信供给宁州襄城也是足够的。”
消息不仅灵通还相当精准,确实,曾指挥使只答应的宁州襄城一地,而且出了这里,谢中行的面子也未必好使。
宛之有自知之明,现实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做人最要紧是知足。
她和许孝成商量细节。
但许二少却自嘲地笑一笑,“我今日登门也只是先和陈姑娘初步达成意向。明日我带掌柜活计,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确实,这是一件正经生意,需要仔细磋商。
许孝成问:“明日谢将军可有空拨亢前来?”
宛之皱眉,“此事还需我师兄出面?”
许孝成想问你真的能全部做主?但随即他看到她确实相当困惑不解,心下不禁了然。
这是谢中行送给陈宛之的生意,他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陈宛之当然可以全权做主。
笼中的金丝雀想吃什么喝什么当然可以随意。
只要不乱飞就好。
只要笼子的主人不厌烦就好。
宛之觉得许孝成对她态度似乎有点改变。
不屑之中又有丝丝怜悯之意。
宛之真想做黑人问号表情给他看。
不过几句话,这人脑补了什么?
许二少告辞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悲天悯人的微笑。
玉珠和玉露窃窃私语议论他。
“要看尽可光明正大的。这般财貌双全的男人确实不多见的。”
她俩一时都有些脸红,宛之看着她俩笑。
“美男子谁不爱看,明朝他再来,你俩就大大方方的看好了。”
玉珠小声问:“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我这里不用讲那么多规矩。”宛之回头对一直摇头的李明说:“你说是不是?”
李明笑:“当然,姑娘的话就是规矩。”
看,做人就要这么识趣才好。
宛之招呼大家:“来,看过美男子了,我们吃烧鹅呀。”
玉露道:“姑娘就是笑话我们。吃烧鹅和看许二少有什么关系?”
“王右军从前还要给道士们写《黄庭经》才能换来鹅,我们坐在家里就有好烧鹅吃,那不是又清雅又有口福?”宛之把着玉露的胳膊,笑着说:“当然最要紧是我们玉露手艺好。不然好鹅不也浪费了?”
焚琴煮鹤之举做来也挺有趣味的。
晚上玉珠给宛之梳头发,发现自家姑娘一直在看自己的手。
忍不住问:“姑娘看什么这么入神?”
宛之说:“玉珠,你看我的手好看吗?”
玉珠一怔,答道:“姑娘的手又细又长,非常好看。就是有点太瘦了。”
宛之叹气,“这两年多亏这一双手我才有饭吃不至于流落街头。“
玉珠来此不过一月,已经知道现在主人的身世。
从京城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流落至此靠自己手艺挣扎生活,其中艰辛困苦想想都教人不寒而栗。
她低声说:“姑娘太累了。”
是,是有点累。
没有一朝她醒来时不盼望回到自己时空的时候。
但是,没有。
她孤身一人,还耽搁在此地。
玉珠拿了茉莉花水给她按摩手掌。
之前宛之买的茉莉花一直都开得极好,玉珠来了之后就拿些茉莉花泡了花水给宛之用。
玉珠的手特别软,而且手法很优秀,宛之觉得特别舒服。
不过宛之还是说:“你也忙一天了,休息吧。”
玉珠摇头笑:“姑娘也太体恤我们了。玉露一天也不过做四个人的饭食,我本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像姑娘这么省事,事事亲力亲为的,我哪有什么忙不忙的?现在也不过是给姑娘打打下手,还不如玉露事多呢。“
“这不是正好?我也不用你们给我肝脑涂地。大家开心已经十分难得了。“
她抽回手,挠挠头皮。
“快去睡吧,明天还要见许二少呢。可得打扮漂亮点,不能在美男子面前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