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终于安静了,林诺叹了口气,继续认命的上药。
或许是她刚才唬住人了,伤患不敢再哭,围观的同学也不敢议论,整个医务室静若寒蝉。
等到包扎好,林诺拍拍学长的脑袋,笑呵呵的说,“行了,你又是个健康活泼的少年了,走吧,回教室去吧。”
学长捂着脸,默默的说了声“老师再见”,像个小媳妇似的离开。
围观同学看没他们什么事了,赶紧一哄而散,刚才他们跟着来,也是怕那个学长太严重,会惊动老师,现在人没大事,他们也终于放心了。
等到人走了,林诺收拾完东西,又回到椅子前准备打盹儿。
不过她看着眼前的办公桌,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唔,是什么不对?
“老师……”
这时,门口又冒出个声音,吓了林诺一跳。
她转头,就看到一个爽朗的大男孩站在门口。
林诺认得他,他就是那个踢球,把人家踢重伤的肇事者,好像是高二三班的,叫王利。
“还有事吗?”
“哦,没有,就是我能不能要点酒精和纱布?”
“你要这个干什么?”
少年跛着脚走进来,苦笑道,“那一球踢得有点猛,我踢完也摔了一跤,膝盖破了。”
林诺看他裤子小腿的部分,果然有擦破,不禁好笑,“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去,床上坐着去。”
少年不好意思的坐到床上,尴尬的说,“刚才不是不好意思吗?那位学长伤的比我重。”
林诺拿着药箱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掀开裤子,见里面果然伤的不轻,她用钳子捻着药棉,浸湿酒精,在伤口处沾沾。
“嘶……”少年疼得咬牙。
林诺敷衍,“忍一忍,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算什么。”
少年脸红,埋着头不叫了。
上药期间少年或许为了转移视线,一直跟林诺聊天,林诺随便附和,等到药上好了,此时也打下课铃了,少年这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林诺见人走远了,走进洗手间洗手,洗完了,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脸上的神色看不出表情。
只是视线,若有似无的瞟向办公室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晚上放学的时候,夏犹轻来接她,林诺关好了医务室门,边往外走,边问他,“秦由遇还没找到吗?”
“没有。”
“确定他在美国吗?”
“应该。”
林诺皱眉,“什么叫应该,你就这么不上心?”
夏犹轻含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是有你上心吗?”
林诺撇嘴,“给你看个好玩的。”说完,把医务室的钥匙递给他,然后笑眯眯着注意他的表情,“发现什么了吗?”
夏犹轻看看钥匙,狐疑一下,然后用手摸摸,这一摸,就摸出问题了。
“上面黏了什么?”
林诺狡黠一笑,“橡皮。”然后又说,“今天下午有学生受伤,人太多,一下子把医务室堵得水泄不通,等弄完了我就发现我办公桌有点不对劲,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对于自己的私人物品,我一向看得很重,也有一套别人不知道的摆放规律,书桌上的笔,钥匙,尺子,每样东西我都有固定的摆放位置……”
夏犹轻挑挑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不过这个办公室我毕竟才来两天,还不是很适应,可是之后又来了个人,看到他,我才反应过来,有人动了我的钥匙,还用橡皮倒了模,估计是去复制。”
夏犹轻好奇,“看到什么人?”
“一个学生,高二三班的,叫王利。”此时两人已经出了校园,杰克站在校门口正等着他们,三人会和,一起朝公车站走去。
夏犹轻又问,“那个学生怎么了?”
林诺一脸小狐狸似的看着他,“怎么,被吊起胃口了?我偏不说了。”
夏犹轻无语,耸耸肩,不置可否。
看他竟然没追问,林诺不开心了,又问杰克,“杰克,你想知道吗?”
杰克理都没理她。
林诺,“……”
最后,咽了一口血,林诺还是自己说,“那个王利说他受伤了,我给他上药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腿上有样东西,你们猜是什么?”
夏犹轻不吭声。
杰克也不吭声。
林诺憋屈,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你们好歹问问我啊……”这种独角戏真的很没意思。
方才夏犹轻也是问了她的,可这女人蹬鼻子上脸,所以他决定不再纵容,继续不符合她,杰克以总裁马首是瞻,因此也保持沉默。
最后林诺还是只得自问自答,“我在王利腿上发现了子弹的伤口,你们说,一个普通的高中二年级学生,腿上会有子弹孔吗?”
“你说真的?”这下杰克按耐不住了。
林诺看总算有人应和,终于圆满了,继续说,“肯定是真的,子弹伤我又不是没看过,怎么会认不出来。”
杰克皱起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诺瞪了他一眼,“这还看不出来?”
杰克,“……”
林诺叹气,“我的钥匙被人倒模,高二学生腿上有枪伤。这还不能联想吗?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想,秦由遇如果真的要安排人来学校,那会派什么人来呢?我知道最近学校招了三个新老师,会是那三个新老师吗?现在看来,不是的,人家找的是学生,只是我又奇怪了,如果是学生的话,那这个王利也不是新学生啊,人家可是高一就在这儿上学了,都快两年了,后来我才想通……”
她看着夏犹轻,神色凝重,“从你一年半以前,到这所高中任教的第一天,秦由遇应该就派了人进来监视你了,想来也是,你那个弟弟我见过,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你是他唯一的对手,两年前突然独自跑到中国来,他肯定不放心的,派人跟着你也不奇怪。就像现在,他就算远在美国,这些藏得深的暗线,不也派上用场了。”
杰克目光严肃,又问,“那他们复制你的钥匙干什么?”
林诺撇嘴,“真笨,还能做什么,肯定是要在医务室安摄像头,看来他们知道我和你们是一起的了,所以才对我下手。不过他们倒是也没小看我,我把人打发走后,医务室一空下来,我就发现我桌子不对,然后那个一直躲在门口监视我的王利就进来了,说他受伤了,借以转移我的视线,只是他百密一疏,忘了自己右脚还有个子弹印,印子虽然很浅,大概过了很久了,但我大哥曾今中过枪,现在肩膀还有个印子,所以别人或许看不出,我却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枪伤。”
夏犹轻表情隐晦,眼中看不出深浅。
杰克却是大怒,“我就觉得不对,秦由遇怎么会这么安分,中国这边一直没点消息,原来人早就藏在学校了!总裁,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人都抓了?”
夏犹轻摆手,“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杰克不服气,但是也知道现在不能冲动,他们要抓的是秦由遇,这些小喽 也不值钱,抓了也引不出秦由遇,又有什么用。
林诺适时的说,“目前还不知道秦由遇到底派了多少人,不过放心,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夏犹轻一笑,揉揉她的发顶,“不用你,杰克和汤姆就可以。”
林诺不服,“你不相信我?”
“不是,只是不想你费神。”
她坚持,“我的方法会更加快捷,而且不会惊动他们,一定比你们束手束脚的调查来的有效。”
夏犹轻失笑,不吭声了。
杰克看了她一眼,提醒,“你别多事,否则反而打草惊蛇。”
林诺握着拳头,发誓要让他们看到她的实力!
第二天上班,林诺果然在医务室看到了三架摄像头,她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继续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偶尔还是有女同学来找她开假条,有不少是之前那两个女生介绍来的,也有不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自己来的。
林诺一律很好说话,能开的都尽量开,而且跟女同学们打成一片,休息时间,她的医务室几乎堆满了人,十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的聊着八卦。
林诺偶尔跟着八卦两句,但很少说话,都是听她们说。
这些看起来都是平平无常的,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收获有多大。
十天后,她交了一份报告给夏犹轻。
餐桌上,夏犹轻看着自己的面前的文件夹,抬抬眼皮,“这是什么?”
林诺径直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说,“秦由遇那些手下的资料。”
旁边的杰克和汤姆同时一顿,抬头看向她。
这段时间,汤姆和杰克也一直忙着查探这些人,但是因为不了解他们一共有多少人,而且总裁又说要低调,不能惊动对方,所以十天下来,他们只查到了一点皮毛。
因此现在看着桌上那厚厚一叠的资料,两人都愣了。
夏犹轻挑了挑眉,对于林诺的能力,他从不怀疑,只是以前她是警察,有人脉,有条件,要调查什么,当然分分钟的事,可是现在她一无所有,连杰克和汤姆都查不到的东西,她能在这短的时间内查到?
说实话,夏犹轻有点不信。
但是当他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惊了。
杰克和汤姆也忍不住凑过去……
王利,男,中国人,A型,身高一米八,体重70kg,高二三班副班长兼体育委员,擅长足球,家住xx道xx小区30-8,父母在外地工作,家中只有保姆与他二人,私生活检点,不抽烟,不喝酒,无女友,每逢星期六日都会与朋友一起在家附近的球场踢球,三点开始,六点结束,结束后会去金山路的菲尔饮品店喝东西,聊天,直至八点回家,性格沉稳,活泼开朗,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