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哒哒哒”，一个少年在石板路上缓缓走来。
“小伙子…送…我到那户人家，五两银子就是你的。”一个软弱无力的声音，从阴暗处传来。
“真的吗？”少年仿佛受了诱惑，慢慢靠近说话人。
“当然是…真的！”等少年走到跟前，一个冰凉的物体放到对方脖子下面，语气变得阴森，“少年郎……好好听话，不然，白刀子进，红刀出！”
近在咫尺的匕首，少年语气变得磕磕绊绊，略带哭音，“大爷，您，您……把刀子放下，我背您过去。”
成功刺杀郡守，心情激动，少了防备，被宋玉致暗器所伤；后来托大，和同伙分头逃跑，最后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昏迷中。
200米外的汇集地成为咫尺天涯，恰好遇到路过的少年郎。
少年人就范，黑衣人变得慈祥，“少年郎，长得真俊……快背我过去，爷爷不会亏待你。”
顺手收回匕首，身子搭在少年身上，忽然身体一直，大呼一声，“你……”
话未说完，身子像一个空麻袋，缓缓倒在地上。
少年人正是牛奔，等不怀好意的老头失去戒心，匕首反手插进对方胸口，然后一个打滚，迅速躲进墙脚处。
等了一刻钟，黑衣人依然趴在地上，未见任何移动。
砍下的杜蛇头，还可能咬人呢。
怕对方回光返照，完成反杀，牛奔又丢了一块石头。
黑衣人依然没躲，石头砸在后背上，发出砸中破棉絮的声音。
上前走了一步，不知是否眼花，对方稍微动了动手指。
牛奔再次后退，思考了片刻，选择了重约30斤的石头，向着黑衣人脑袋砸去！
无法装死，黑衣人奋力打了一个滚，开口求饶，“咳咳，年轻人……有话好好说……”
牛奔不理、不听，石头不要钱的砸过去，一直保持超过10米的安全距离。
失血过多，体力消失，精神恍惚，一颗大石头砸中面门。
月光下，黑衣人口吐鲜血，面露狰狞，“做鬼……”
牛奔一个箭步，踢倒、踩中后背，踢开短刃。
双手扳住对方脑袋，“咯嘣”一声，脖子转过270度。
等了一盏茶，黑衣人身体变凉，神仙也难救。
瘫坐在地上，牛奔喘了一口气，大声说道：“给你带路，也会被你灭口，我智商那么低吗？”
以前杀过猪、宰过牛、剖过鱼，今天第一次杀人，就像走夜路吹口哨，希望用大声说话，发泄心里的恐惧。
乌云遮挡住月亮，野风过后，树枝影子变得张牙舞爪，欲择人而噬。
“果然是心怀利器，杀心自起！”牛奔扶着墙根站起来，心里颇为后怕，发誓再也不以自身做诱饵！
昨夜黑衣人来家里，今天下午父母不在家，刺客明显不是一人，真相呼之欲出！
不管黑衣人是不是冤枉，但打扰了自家平静生活，让妹妹、父母陷入险境的人，统统都该死！
前世看多了港片，本想在尸体上拴石头，沉入河里，看到不远处，心中一动。
搬开石头，消灭第一现场；背着黑衣人尸体，向着不远处走去。
半个时辰后，牛奔扯乱头发，在草地滚三滚，冲进家门，“阿爹、阿娘，死人啦……”
牛屠、柳娇夫妇刚到家，换上常服，听到儿子的呼叫，心中一紧。
“黑鲨帮杀人啦！”推开正堂大门，牛奔踉跄的跑进来，“就在咱家不远处，黑鲨帮的言老大带人，围杀了一个黑衣人！”
“真有此事？”、“那人真死啦？”夫妻俩异口同声质问。
牛奔坚定的点点头，拍着胸脯后怕，“孩儿当时躲在草丛中，听言老大说：报仇，立功、赏赐，等字眼。黑衣人心脏中了一刀。”
夫妻俩对视一眼，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仿佛没注意到父母的变化，牛奔继续说道，“孩儿最近加入东海道场，入了馆主的青眼……今天七夕节，少馆主带小丫参加今晚郡守夫人主持的晚会，恰好目睹了刺杀……辛亏我回来的晚，错开了穷凶极恶的刺客。”
“什么？你入了东海道场？”
“夫君，阿奔……”
“记住，今晚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外传！切记，切记！”
“儿子省得！”
打发走儿子，夫妻两忘记询问女儿小丫，还以为和少馆主在一起。
油灯熄灭，大床帘子缓缓放下。
柳娇叹道：“夫君，咱俩赚钱，养活三个儿女；等咱老了，阿奔赚钱，养咱们全家……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永远远。”
“树欲静风不止啊。”牛屠表面粗豪，实际粗中有细，“当年的王府宝藏，我俩丝毫不取。近些年，又一直暗中照料生活贫苦的同僚。奈何人心如墨！”
两人都是半路入楚王府，没有享受太多特权，自认为还清恩情后，把小家庭、同僚情，看的比“知遇之恩”更高。
奈何有人，或许因恩义，或许不甘心，野心之下，暗自组织了“天地会”、“白莲教”，发誓“反唐复汉”！
大唐灭汉，持续了数十年战争；社会动乱，原来收养无父无母孩子的机构撤销。
少无父为“孤”，贫不能为礼谓之“窭”；野孩子组织成了“孤窭”，自称“孤窭子”；前汉败亡的游兵散勇，加上破产的富户，一起组成了“咕噜”。
在有心人的引导下，频繁袭击心向“伪唐”的地主大户，从原来的偷窃，发展到刺杀、劫掠。
大唐初立，进士科开了不过10科；新科文人尚未担大任，上位者多为大唐立功的武人。
刺杀郡守之时，郡尉周丰正在芒砀山巡视“秋防”工作。
每到秋天，丰收过后，各地都会举行庙会；“咕噜”们占住闲房，于集上纠众行强，酗酒打降，非赌即劫，杀人非梃即刃。
得到消息，周丰星夜回城。
天明时分，来到事发地，大吼一声，“贼他娘……牵老子的细犬！”
生于鲁地的细犬，腿细而高，善奔跑，善围猎，更善于追捕。
五只细犬来到现场，朝着西方狂吠。
饲养士兵看了眼周丰，得到命令后，立刻召集玄武骑士，尾随细犬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