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果然信守承诺,短短一个月内,在简要走过四礼的程序后,今日便是迎亲的日子。
祁国公公子迎娶南家之女,整个琼州都炸开了锅,大家小巷,寻常百姓,不论男女,大多出来观礼,热闹无比。
而此刻,与外面的热闹不同,南星的房中却十分安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双水眸久久未动。
她身着红色的花钗大袖礼服,披霞帔,绣纹繁复精致,头戴凤花钗冠,装饰花九株,下有白珠,垂着黄金点缀,华贵至极。
突然,门被打开,外面的喧嚣一下子传进了屋内,南星皱了皱眉,眸色微动。
推开门的是个莽撞的小丫头,她刚想开口说什么,见到梳妆台前坐着的人儿,蓦地呼吸一滞。
她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美人,一袭红色嫁衣衬得肤色如雪,青眉如黛,薄唇殷红若花,凤冠霞帔,贵气逼人。
“什么事这么着急?”刘妈妈板着脸呵斥道。
那小丫头回过神来,吓得缩紧了身子,惨白了脸,结巴道:“迎、迎亲的队伍来了!”
南星一愣,她突然问:“来的是祁君还是媒人?”
“自然是祁公子。”那小丫头声音里带着不解和疑惑。
南星蓦地松了口气,袖中紧紧握住的手松了开来,还好是祁君。
刘妈妈打发走了小丫头,走进到南星身边,压低着声音问道:“姑娘为何这么问?”
南星勾了勾唇,摇了摇头,未语。
她始终觉得这门婚事祁君答应得有些太轻易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若是接亲的是媒人,那还可以说祁君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这琼州颜面尽失,让她南家在琼州彻底倾覆。
可是都没有。
祁君越是正常,她心里就越不安。
南星心里的那块大石还没落地,外面的喧嚣声再次大了起来,她知道她该出去了。
刘妈妈恭敬地呈上托盘,托盘上是一方红色巾帕,南星神情一滞,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悲伤又掺杂着后悔,还有一点点迷茫。
她有些愣,明明这是她最为期望的事情,为什么她还会有这种感觉?
“姑娘。”刘妈妈又提醒了一声。
南星敛下了心中莫名的情绪,她坐了下来,任由刘妈妈给她蒙上盖头。那一片轻纱落到眼前之时,她下意识地低垂了眼眸。
盖头以轻纱制成,南星视线虽模糊,却不至于看不清路。小小的一方庭院,此刻站满了邻里百姓,国公府结亲,谁都想讨一份喜。
待走至正门口,南星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个红袍男子,他迎风而立,笔挺的背脊显得身材修长,卓尔不凡。
墨发微微飘扬,与华丽的红袍相映成辉,衣袂飘飘,气质清冷如月。
那一刻,南星似乎觉得自己耳边的鼓乐声,喧嚣声都停了下来,暖风里,只有她与那个男子相对而立。
只是,哪怕看不清五官,南星也知道祁君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