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经入了轮回,喝了孟婆汤忘了前尘往事,你与他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
“那又怎样?他不记得可我记得!凌溯,我一定要去找他的!”
“姑姑,人神殊途,你是要受天谴……”
我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凌溯,你觉得我会怕吗?你觉得我是放弃的人吗?凌溯,你若还认我这个姑姑,就放我去找他!”
他听了我的话,握在我肩膀上的手更加紧了,开阳瞧着情况不对连忙上前道,“大哥,你就让姑姑去吧。”
我察觉到他的手缓缓松开,便一把推开他飞身出了门。
凌溯瞧着我的身影怔怔出神,开阳抬手握住他一边的肩膀,“大哥,姑姑决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的。而且,她是我们的姑姑,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凌溯目光闪了闪,“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因着那一缕神识我很快的就找到了谢长珺,不,如今他不叫谢长珺了,他叫昭惟,陆昭惟。昭,意在光明,惟,有希望之意,昭惟,光明与希望。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如今的他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是大魏的八皇子,只是,他母妃早逝父皇也不重视他,所以他在这宫中过的极为艰难,连小小的宫女太监都敢欺辱他。
就像如今我刚帮他赶走了两个太监,他抱着自己躲在墙角里,小小的,弱弱的,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疼。我抬步走过去,将他的手拉开,他却一把推开了我,“不用你假惺惺!你和他们一样,都希望我早点死!”
我怔了怔,他这七年都是如何度过的?才会造就他如今这般如刺猬一样的性子?我缓缓抬起手,轻轻抹了他脸上的泪,“我是来保护你的。”
他又一把打开了我的手,“我不需要!你滚!”说着他便爬起身跑出了宫殿。
他独自一人住在这空荡荡的昭华殿里,这些年来只有他孤独的自己,如今来了一个愿意保护他的人,他为何还不要?不,他不是不要,而是不敢要,他怕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独立的叫人心疼。而我,是一定要守护他的。
自那日后,我便一直跟在他身边。有人来了我便用隐身术隐住身形,没人来时我便安安静静的陪着他或者给他讲故事。初时他很是排斥,后来他懒得管我也就放任自流了。有人欺负他,我就在暗处施法将那些人料理的屁股尿流,久而久之那些人便觉得昭华殿有鬼不敢再来了。
我陪着他不知不觉间过了三年,他虽依旧不愿理我,可却默许了我在他身边。吃饭的时候还会默默的给我留饭夹菜,每到此时他都会红着耳朵垂着眼眸不再看我,我却觉得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前更有人气,更加可爱。只是他这孩童的模样,叫我有些别扭,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是恋童癖了。
我告诉他我叫瑶光,让他叫我瑶瑶,可他不愿,偶尔叫我一次都是叫的阿瑶。我觉得这样也挺好,阿瑶,我喜欢他这样唤我,因为还没有人叫过我阿瑶,这是他的专属称呼。
最近天界不太太平,北菡传音与我说北方不周山最近发生震动,连带着天界都不安宁。众神如今都在不周山加固封印让我速速前去。
不周山之事事关天界存亡,更关系着天下众生,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一趟的。我施法给昭惟留了信,告诉他我有要事要离开几日,几日之后便会回来。然后我就回了天界朝着不周山的方向去了。
等我到时才发现,不周山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我连忙飞身上前祭出凤羽扇施法同众神一起加固封印。
不少修为低弱神仙都已体力不支落在一旁,我同着余下的众神继续加固封印。因着想要速战速决我用了九成的功力,众神瞧着我如此拼命也都加强了法力,没过多久不周山重归平静。
我收了凤羽扇从空中缓缓落下,便见兄长朝我走来,“你这些日子都去了何处?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兄长这样问定然是不知道我在凡间的事了,幸好那两个小子没出卖我,如此我也没算白疼他们。
“我这不是来了吗?对了大哥,这不周山之前不还好好的吗?如今怎么突然就发生震动了?”我连忙扯开话题,幸好兄长本就没打算刨根问底,听着我这么问神情郑重了不少。
“世间万物皆有其法,周而复始,轮回反复,再长寿的神仙都会有逝去的一天,这不周山同样如此。不周山支撑在天地之间已过数千亿年了,如今不知还能不能撑下去。”
我听着心头不禁沉重了不少,“兄长的意思是,不周山就要覆灭了?”
“也非绝对,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只是我们终究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不周山将会轰然倒塌,天地没了支撑,世间将会一片混沌……
若真到如此地步该当如何?我恍惚记得曾在天界的藏书阁中看见过一本《往神志》记载着从盘古开天地之后的事,只是不知哪里会不会有不周山的记载。
我这样想着同兄长说明后便往九重天去了,只是我找了半日都没有找到《往神志》。
“我记得这里曾经有一本《往神志》的,如今怎么找不到了?”我向看管藏书阁的仙侍问道,那仙侍听后道,“神君稍等片刻,容小仙探查一翻。”
“神君要找的《往神志》早在五万年前就被毕宿神尊拿走了。”
我怔了怔,早在五万年前就被拿走了?如此,那毕宿神尊怕是早就算到不周山会有今日。如今毕宿就要复活了,不周山之事他怕是早有决断了。这般想着心中放松了不少,又想着我已经许久都没回桐君阁了,北菡丫头不知会不会想我,于是我又朝着桐君阁去了。
“见过神君。”玉衡仙子瞧见了我,向我行了礼看我的目光却有些闪烁。
“嗯,原来是玉衡仙子啊。”
她笑了笑,“神君这是要回桐君阁?如此小仙就不打扰了。”说着她便要退去。
只是她与我擦肩而过之时我却发觉她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我似乎在哪见过。
“等等!”我转身叫住了她,“玉衡仙子最近都在天宫?没去过别处?”
“是,是啊。小仙一直都在天宫,并未去过凡间。”
“这样啊,那你忙吧。”我点了点头,瞧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我看着她方才明白,这熟悉的气息可不是见过吗?她分明就是叶梓玉!
凡间的事到了天界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若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那就别怪本神君料理她了。
我回了桐君阁却发现桐君阁里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奇怪了,北菡丫头和那棵弦榆树去了哪里?
“神君,你回来了啊!”我转过身看向殿外,就看见北菡拉着一个白净的小子走了进来。那小子红着脸有些害羞的样子。
我这月余未归北菡竟拐了个夫婿回来?我上前将北菡拉了过来,悄悄与她道,“北菡啊,你这是从哪里弄的小子?瞧着挺白净的,就是不知人品怎样,北菡啊,早恋可不太好的。”
“……神君,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弦榆!”
弦榆?那棵弦榆树?我围着那棵弦榆树转了转,这不过月余的时间那棵弦榆树竟然修炼成形了?竟然长的还行?真是树不可貌相……
“神君……”那棵弦榆树扭扭捏捏的朝我走来,看着很是害羞。瞧他那样子,莫不是喜欢上本神君了?想要以身相许?我打了个寒颤,这桐君阁是呆不下去了。
“那个,北菡啊,你好好照顾他啊,本神君还有事,就先走了!”没等北菡说话我就一溜烟的飞出了千里之外。
从我离开凡间到如今已经很过了两个月,我想着给昭惟留的信上说是只离开几日而已,如今却是两个多月都过去了,他怕是会生气吧……
我这样想着一路飞快的到了昭华殿外,远远就听见殿内有女人的争吵声,心中暗道不妙,连忙隐去身形入了殿内。
“你个孽种如今竟还活的这般有滋有味?”那衣着光鲜华贵的妇人恶狠狠的盯着昭惟,“你跟那贱人不愧是母子!如今这样的境地竟还能活的下去!贱胚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母妃?”陆昭惟握紧拳头盯着那女人,若不是两边的奴才拉着他,他怕是已经上去同那人拼命了。
“凭什么?就凭那贱人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那般命苦,凭什么她的孩子还能安安稳稳的度日?”她这样说着,我便知道她就是这宫中的云贵妃了,这些年来,她派人蹉跎昭惟,如今竟然亲自过来了。
“你胡说!我母妃不是那样的人!是你们害死了我母妃!是你们害死我母妃的!”他挣扎着,却依旧抵不过两边束缚住他的力量。
云贵妃一巴掌打在昭惟脸上,有些疯狂的说道,“是,是本宫害死你母妃的,那又怎样?如今本宫不仅要害死那贱人,还要害死那贱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