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伙计稍稍带着歉意地朝众人赔笑了一下，便又推搡着面前的年老男人，想把他赶出门口去。
年老男子约莫六十岁出头，两鬓皆已经尽数雪白，一头斑白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烂，遍布大大小小的补丁，还散发出一股酸臭味。
显然，这是一个老乞丐！
“哎哎！你怎么还想往里闯呢？”伙计再次阻拦了想往里走的老乞丐，语气稍稍冷冽地说道：“你再这么不识趣，可别怪小爷我手上不客气了啊！”
“我说你这个脾气暴躁的小家伙！”老乞丐听着伙计恶狠狠的言辞，也没有恼怒，他嘿嘿一笑：“你们这么大的酒楼，容不下老朽我一个人吗？”
“我可告诉你啊！”年轻伙计左右看了看，声音突然低了一些。
酒楼里的食客们一开始好奇地看了一眼之后便不再关注，也只有苏寂三人饶有兴趣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你别怪我没跟你说清楚！”伙计压低着声音说，“这里面的食客不是江湖游侠就是风流才子，尤其是二楼的客人们。你要是惊扰到了他们，少不了被教训一顿。”
末了，他顿了顿声，补充道：“我看你年纪也挺大了，这才好心相劝！你看看你这单薄的身子，要是真的挨了一顿毒打，还活得了几天？”
“你这人虽然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心眼倒不坏呀！”老乞丐笑眯眯地说道着，拍了拍伙计的肩膀。
“这算什么话呀！”年轻伙计低声嘟囔了一声。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啊！”他不耐烦地抖落了老乞丐搭在他肩膀上的脏手，嫌弃地拍了拍肩上残留的灰尘，“你识趣的在门口呆着，等一会儿客人们吃完了，我还能给你残羹剩饭过来！”
“怎么，难道你们酒楼还兴把客人往外赶的？”老乞丐说着，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子。
“这……”年轻伙计可从没见过这种事，怎么这衣着破烂的老头会突然拿出一锭银子？
伙计咽了咽口水，他一个月的俸禄都没这么多！
老乞丐依旧保持着笑容，伸手在伙计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样？我现在可以进了吗？”
“可以可以！”伙计看着老乞丐脏兮兮的脸庞，再也不敢轻视，慌忙点点头，笑着说道：“您老里边请！”
“嘿嘿！现在这态度，可比刚才好多了呀！”老乞丐再次伸出黑乎乎的手，在年轻伙计肩膀上拍了拍。
这次，年轻伙计可没敢再把他的手抖落开，依旧保持着一脸假笑。
“不错，不错！”老乞丐收回自己的手，用赞叹的眼神打量着年轻伙计，“能屈能伸，进退有度。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伙计实在摸不清这老头的虚实，只得无奈地说道：“高耀！”
“高耀？”老乞丐嘴里低声重复了一遍，“振翅高飞，闪耀天际。好名字，好名字！看来你父母也是颇有远见之人啊！”
“别误会！”高耀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喜欢别人谈及自己父母，“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哦？”老乞丐先是惊讶地看着他，随后又摇摇头，“果然是个颇有抱负的小伙子啊！”
“好好努力，振翅高飞指日可待！”他再次拍了拍高耀的肩膀，径直走进酒楼里。
“我就……”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周之后，老乞丐忽然眼前一亮，朝苏寂身旁的一张桌子遥遥一指，“我就坐那里吧！”
“好的！”高耀点点头，“那您老吃些什么？”
“吃什么啊？”老乞丐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嘴里嘀咕着，“吃什么呢？”
“啊！”他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先来一斤牛肉吧，再上一壶好酒！”
“行！”高耀说着，走向后厨，“您老稍等片刻，酒肉马上就来！”
“嗯！”老乞丐杵着拐杖，身形晃晃悠悠地朝苏寂三人走去。
秦川看着衣衫破烂的老乞丐，也没有露出鄙夷的目光，一脸和善地说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你这女娃子，心善得很呀！”老乞丐笑眯眯地说着，又冲旁边的苏寂挤眉弄眼，“老夫看人很准的！这姑娘旺夫相，小伙子你可得加把劲啊！”
“啊！”秦川惊呼，“您别误会，我们仅仅只是朋友而已！”
她倒也没有辩解自己女儿身的事，毕竟她之所以男子打扮也只是为了方便出门罢了。既然被看出来了，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毕竟，苏寂不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秦川忽然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偷偷瞥了一眼苏寂，却正好看见他笑吟吟的盯着自己，脸颊突然有些滚烫。
但秦炎可不知道这件事，一脸懵圈的模样，有些结巴地指着秦川道：“你…你是女的？”
秦川面露歉意，说道：“抱歉，秦大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瞒着我？”秦炎却听出来了其他意思，他又看向苏寂，“那你岂不是早知道！我…那你们俩……”
秦炎的目光在苏寂和秦川身上来回转悠，最后落到了秦川微红的脸颊上。
“唉！算了算了，这也没什么，毕竟你一个姑娘家，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秦炎扫了一眼桌上香气四溢的酒菜，忽然觉得，自己饱了。
“呵呵！”老乞丐笑眯眯地看着苏寂，“这位公子，方便让我看看相吗？不收钱！”
“哦？”苏寂饶有兴趣地看了老乞丐一眼，见他谈吐也不算粗鄙，顿时有些兴趣。
看出了苏寂有些意动，老乞丐又趁热打铁地说道：“老朽不仅会看相，更有祖传的按摩正骨手法，祖上曾经也是名盛一时医药世家！”
“真的假的哦？”苏寂笑了笑，“那您老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
“唉！”老乞丐叹息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苏寂一眼，摆摆手说道：“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经历经风雨！”
“给！”苏寂也没有再追问，直接把手伸到了老乞丐面前，谁曾想他竟然直接捏住苏寂的手腕，猛地一使劲，把苏寂拉到自己面前。
“哎呦！”苏寂冷不丁被这么拉扯，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他扯断了，“轻点，轻点！”
这老头看起来身形单薄，一副干干瘦瘦的模样，这么力气这么大呢？
老乞丐嘿嘿一笑，说道：“看来公子平日里有些疏于锻炼啊！”
嘴上这么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却也轻了不少，手背在苏寂的关节处拍了拍，双指从肩膀划到手腕。
“嗯？”老乞丐惊奇地打量着苏寂，“看不出来啊！”
“怎么了？”秦川率先开口道，“难不成苏兄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小伙子，你这骨骼……有点奇特啊！”老乞丐捋了捋斑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朝苏寂说道。
“是吗？”苏寂眉梢一挑，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骨骼惊奇，头顶有一股灵气迸发而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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