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李渊都喜上眉梢,思索再三,终于来到独孤夫人房中,一脸笑意道:“母亲,那姑娘也有意于我,孩儿想去她家提亲,不知母亲是否应允?”
独孤夫人见着自己儿子眉角含笑,也心中欢喜,“我儿这么优秀,什么样的姑娘能不愿意,只是那姑娘到底是谁?现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李渊眸中闪闪,“她叫窦瑾萱,乃是原定州总管窦毅的女儿。”
“窦瑾萱?”独孤夫人陷入沉思,而后面色忽而阴沉下来,“可是前一阵子,太子殿下和秦王因为其闹得满城风雨的妖女?”
“怎么是妖女,不过是因为她样貌和才华都十分出众,太子和秦王都倾慕于她而已!”李渊剑眉微皱急忙解释道。
独孤夫人微微轻叹了一声,而后缓缓道:“如此,我是没法答应的,你若娶了太子倾慕的女子,他若日后登了基,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渊上前轻轻给独孤夫人捶着背,“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哥哥,他为人宽厚,怎么会因此来报复我呢?”
独孤夫人摇摇头,“那也不行,我李家定不能娶这样一位祸害的!”
“母亲没有见过窦姑娘,就因为他人的风言风语,断定她是祸害、妖女,未免太过偏颇!”李渊不平道。
独孤夫人眉头紧皱,惨白的脸也憋得微红,用尽气力吼道:“怎么?你还要为这样的一个女子,顶撞母亲不是?”
李渊心疼母亲,只得低着头,弱弱道:“孩儿不敢。”
待独孤夫人渐渐气顺,李渊躬身行礼道:“若母亲没什么吩咐,那孩儿就退下了!”
独孤夫人微微捶着胸口,抬眼望了一眼李渊,“下去!”
李渊本已经踏出了房间,却又折了回去,仍低着头道:“无论如何,孩儿是非窦瑾萱不娶了,还望母亲成全!”说罢头也不回得走了。
独孤夫人坐起身,气道:“逆子!”
身边嬷嬷忙上前劝道:“夫人,何苦动怒呢?惹得母子生出嫌隙。我看公子是心疼您的!”
独孤夫人捶着胸口,流着泪,“他父亲去世得早,我又赢疾缠身,我自知作为母亲是亏欠他的,才不管他无心功名,如何浪荡贪玩,可如今是婚娶大事,实在由不得他自己胡闹!”而后拭了拭泪,缓缓躺在身后靠枕上,“其实单说窦毅,我是钦佩其为人忠肝义胆的,可这其中牵扯到太子,还有秦王,就实在是没必要摊这浑水了!”
嬷嬷浅笑道:“夫人有所不知了,太子、秦王倾慕那姑娘,确实是因为那姑娘容貌和才华都十分出众,虽然她人在定州那一带,但美名却传遍整个长安城,听说她人也极其聪慧,要不上次风波,皇后怎会不但没有惩罚她,还认她为义女呢?”
独孤夫人坐起身子,一脸惊讶,“你是说七妹认她做了义女?”
嬷嬷点点头,“正是呢!这样的女子,也难怪公子如此倾心了!”
独孤夫人略沉吟道:“如此,我倒是想看看她了!”
李渊出了内院,便直奔马场,身边阿直急忙上前拦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去见她!你这就回去收拾下行囊,记得把皇后赏赐的夜明珠和波斯琉璃杯拿上!就我们俩,去鲜虞县一趟!”李渊一边说着,一边牵出墨影。
阿直一脸疑惑,“公子拿这么贵重的东西莫非是要去提亲?”
李渊淡淡道:“提不了亲,登门拜访一下也好!”
阿直担忧道:“就这样走了,夫人若是知道,被气得病重怎么办?”
李渊狠瞪了阿直一眼,“乌鸦嘴!你去告诉杜嬷嬷,让她告诉母亲,我去绮山庄园围猎,会呆上个两三日。”
阿直点了点头,便一路小跑向内院奔去,李渊在后嘱咐道:“让嬷嬷照看好母亲!”。
两人快马加鞭来到窦府,“夫人,唐国公李渊求见!”丫鬟翠儿对着正在厅中闲坐的襄阳长公主道。
“唐国公?”襄阳长公主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可是独孤夫人的儿子?”
丫鬟翠儿点点头,奉上两个锦盒,“正是呢!这是给夫人的礼品!”
襄阳公主打开锦盒,自小见过珍宝无数的她,只是瞥了一眼眼前的夜明珠和琉璃杯,便知这两件物品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她轻轻盖上了盒盖,将锦盒放在桌上,一脸疑惑,“他送如此贵重的礼品,到底是为什么?且让他进来吧!”
李渊带着阿直由府门进入内院,想到这就是窦瑾萱生活的地方,李渊按耐不住激动,左顾右盼起来,直到入了偏厅,看到神情严肃的襄阳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忙行礼道:“晚辈见过窦夫人!”
襄阳公主面容平静,指了指一旁的座椅,“李公子客气了!”
李渊毕恭毕敬地入了座,刚接过丫鬟奉上的茶,襄阳公主轻瞥了一眼,冷冷道:“我这府宅自从窦老爷去世,已经冷清许久了,今日不知李公子突然造访是所谓何事呀?”
李渊忙将手中茶碗放回桌上,恭恭敬敬答道:“晚辈突然来访,还望夫人不要责怪,晚辈是为窦瑾萱窦姑娘而来!”
“窦瑾萱?”襄阳公主甚是惊讶,稍有犹豫道:“那恐怕要让公子失望了,小女现下不在府上,去附近庄园了!”
李渊浅笑道:“无妨!无妨!其实能和夫人一起聊聊天,也很好!”
襄阳公主站起身来,淡淡道:“我这人孤寂惯了,不喜欢和人聊天,你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说罢又指了指桌上的礼盒,“这礼盒你也拿回去吧!我与你无恩无惠,这礼物也受不起!”
“窦夫人!”李渊忙站起身,鼓足勇气道:“不瞒夫人,晚辈对窦姑娘倾慕已久,想要娶其为妻,还望夫人应允!”
襄阳公主定了定神,坐回座位,又仔细打量了李渊一番,看得李渊浑身不自在起来,“小女今日不在,我也无法问她心意,那做母亲的我就替她回了你!”说罢双眉一扬望向李渊,“李公子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袭了爵位,又深得皇上、皇后喜爱,小女只是一介平民,与公子门不当户不对,实在是配不上公子!”
李渊浅笑道:“夫人所言太过谦虚了,窦姑娘才貌出众,窦大人在世又是宽厚仁义的大将军,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襄阳长公主,哪里有配不上之说?还是在下高攀了!”
襄阳公主凝视着眼前少年,许久缓缓道:“暂且不论门第,我为何要将爱女嫁给你?”
李渊眸中透出坚定,看着襄阳公主信誓旦旦道:“在下确实才疏学浅,但对窦姑娘却是真心的,必定珍视和爱护她一生一世!”
襄阳公主冷笑一声,“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真心了!公子既然自认才疏学浅,而现下所有的,也都是由父母、出身而带来的,抛去这些,敢问公子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说罢,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笑道:“我先前也时常暂居长安,公子放浪、贪玩,浪荡公子的名号可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如此一人,我如何放心将小女交予你!”
李渊眼中透着失落,紧闭着双唇,呆呆站在那里,显得失魂落魄,阿直从未见过李渊如此,急忙上前扶道:“公子?”
襄阳公主自知言语过重,心中正不忍,却见李渊一把推开阿直,“浪荡公子?”而后苦笑一声,神情恍惚地出了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