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厅的位置上,沈然看着对面缓缓布菜的李嘉许,觉得恍如隔世。
“有时候,我真觉得半辈子都过下来了”沈然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半辈子?小然,你还记得这里吗?”李嘉许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这里,沈然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在这里,她的美梦彻底破碎。他和李嘉许在学生会里,可以说是默认会从校园走到婚姻的人,她总觉得俩人之间有很好的默契,不用明说大家都彼此明白,却没想到在她盛装出席准备大张旗鼓地将他收入自己裙下的时候,这男人却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在国外去而复返的青梅竹马齐思。
那时候沈然大三,李嘉许也到了大四实习阶段,退去了学生会主席的职位,来这里聚餐其实也是一场送别会,席上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气氛,相反很活跃,大家心知肚明,今天将有大事要宣布,谁料想,这大事却无关沈然,齐思与李嘉许同岁,仅仅一通电话和一句道歉就抹去了沈然以为切固若金汤的拳拳情谊,看着画着精致妆容,一身白色连衣裙,被李嘉许紧紧拥在怀里的齐思,沈然明白,自己真是表错情,付错衷肠了,余下的心事,也只是让自己更加狼狈不堪罢了。
“叮——”,一声手机提示音响起,让沈然从纷繁杂乱的思绪中解脱出来,看了一眼手机,是泊子钰爸爸的手机号发来的信息,“泊子钰已到家”沈然觉得这位父亲真是惜字如金,多余的废话绝不多说。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那时,你一直避着我,你发生的事,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沈然是个很好的聆听者,这几年的磨砺已让她更加沉稳有耐心,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听着李嘉许的话,她想他应该是感觉愧疚的,也许让他诉说完,他会过得轻松些,而且沈然也不是善言辞的人,便只是乖乖听着,不曾打断。
“学长,没关系的”沈然无意地绕着手里的吸管,注视着李嘉许,仿若是透过李嘉许,看着过去的那段时光,对于眼前这个人,沈然心里早已释然了,本就没什么好抱歉的,太感性的话,对着李嘉许,她从来都是说不出口的,想了想也只是把心中所想化成了这简短的几个字。
“齐思还好吗?”沈然低头看了看杯子中柠檬汽水随着她的搅拌,不断冒着的气泡,淡淡地声音从咽喉里发出。
“她去年结婚了”李嘉许喝了口茶,看了眼沈然明显尴尬的表情,“成年人择优而选,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老公我见过了,挺不错的一个人”
看着李嘉许无所谓的表情,沈然却感觉心口说不出的难过,她都把他还给她了,这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唉唉,你这什么表情,没了她,我过得也潇洒自在”李嘉许忙摆手,沈然这湿漉漉的眼神一看他,他就受不了。
“快吃快吃,都要凉了,我记得你之前胃就不太好,点的都是些清单的”
“嗯”沈然平复下心情,乖顺地吃起了饭。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乖巧的像我家的大米”
“嗯?”沈然皱起眉头问
“拉布拉多”如愿看到沈然鼓起来的包子脸,李嘉许开心的笑了起来,沈然还是这个表情好看,从刚开始相遇到现在,她那不温不火的样子真的快憋死他了。
饭后两人在江边散了会步,消消食,当然,是李嘉许以师兄的名义威逼胁迫的。
“沈然,你这是觉得毕业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就在附近吧”沈然看了一眼李嘉许,摸了摸鼻子,她从来都没觉得他有什么利用价值。
沈然现在的话不多,感觉木讷沉静了许多,李嘉许想要勾着沈然说话,沈然也都温温吞吞地回答了他,最后无奈也只能多聊聊自己现下的生活方式。
“比起现在的快餐生活,我倒是喜欢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佛系,做什么事都很低调认真”
沈然也只是笑笑没说话,站在江边,感受江岸徐徐吹来的微风,沈然知道自己不过是懒得计较懒得费心,她觉得现下自己无趣的生活让自己安逸了太多。沈然挂念妈妈,让李嘉许早早送自己回去,到家后,沈然给李嘉许发了信息报了平安。
“我也到地了,你早些休息”看着周围觥筹交错,李嘉许喝完金经理敬的一杯酒,抽空给沈然回了信息。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每天的应酬不断,再次见到沈然,让李嘉许感觉舒服极了,他想也许是多年老友的亲切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