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媚儿走进书房的时候,拓拔无极逆着光看她,阳光里,她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同于往日,却又异常的熟悉,那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仿佛冬季破冰传来的万物苏醒,是呀,那金钗!
拓拔无极站了起来,有些恍惚,只看着那金钗嘴角挂着浅笑:“这金钗原来你还留着……”
“是王爷给的,怎么会不留着呢。”花媚儿深情款款,伸手想挽他的胳膊,可是这些天未见,情太怯,有些不敢便掏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额头虚无的汗,帕子上那一朵紫色的玉兰,已经旧得褪了色,拓拔无极看着那帕子,想起十二年前,那年他十七,冻僵在野外,醒来时,她就用这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药汁。
当年的她不知道他是皇子,他是因为母妃的去世而伤心离宫,当年母妃正值华年,他不相信母妃会暴病,但是没有人可以倾诉,连父皇都不成。
父皇与母妃的关系不好,常年不见。
所以若是说宫中有人因为妒嫉而害她,他都不相信。
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临终前嘴唇发紫,指甲都是乌青的,连最后嘴里吐出的血颜色都是黑的。
只是可惜,他没有自己的势力,也没有母舅高官,只得忍着,直到娶了慕容家的女儿,她才被封王赐府,他本该感激慕容府的。
事实上,他确实也是感激,可是心里总想着花媚儿,又因为慕容增太过强势,也没有瞧得起他,是以才会生出那些事来。
慕容增的倔强脾气慕容仇学了个八九,现在想起,那个女人也是让他牙痒痒的感觉。
“王爷,您在想什么?”花媚儿看着拓拔无极的脸上表情有些欣喜,所以娇羞地开口。
拓拔无极刚才脑海里全是慕容仇倔强的样子,听她这样开口,他浅笑了一下:“你来,有事吗?”
这样的笑,带着疏远,花媚儿仿佛从云端落在了地上,她觉得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但仍旧强撑着那笑容:“王爷,刚才管家给妾身报了秋购的帐单,妾身在想,姐姐也没有什么衣服,冬天就要到了,大毛的衣服给姐姐和忘之他们备几件才好?”
“你做主就是。”拓拔无极想也未想的回答道。
花媚儿点头:“妾身想按我的标准给姐姐选衣服可好?还是给姐姐高于王妃的标准?”
“随意就好,她不是王妃。”
拓拔无极这句话让花媚儿喜得心花怒放,她手抚着头上发钗,柔声道:“王爷,这眼瞧着入冬了,每年这个时节,王爷都会去秋狩,今天还去吗?妾身好提前准备一下。”
“秋狩?”拓拔无极眼睛亮了一下,往年秋狩他会带着家丁还有花媚儿去行宫附近的官驿住上半个月,那是皇家囿园,但是皇上却好多年没有去了,这秋狩是拓拔无极愿意做的事情,往年都是和花媚儿一同前往,除了狩猎,还会泡温泉,吃野味,嫣儿以前小,就留在王府,所以那是两个人美好的时光。
提起这件事情,拓拔无极的心狠狠地痛,瞬间板起脸孔:“花府的重建还没有完,听闻花家大少爷不理家事,倒沉醉于烟花柳舍,这件事情对花府的影响可是很大……”
突然提到花少保,花媚儿的脸色变了一下:“哥哥从来不是眠花宿柳之人……”
她因为说得太快,更象是辩解和保护了,拓拔无极抬眼,突然道:“你们不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