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仇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拓拔谦正坐在床前,只盯着她看,就算她睁开眼睛眨了又眨,他仍旧目不转睛,只是嘴角轻轻勾起,但随即蹙眉:“你是真笨还是假笨,何必救那累赘?”
“你……你救的我?我以为死定了。”慕容仇惊魂未定,她以前觉得自己不怕死,可是这一次,死到临头,她才知道,之前自己都在逞能。
她怕死。
怕得很。
“崔公公呢?”
“他死了,他受伤太重,我没有办法救活他……只是该死,你简直是笨蛋,若不是我偶尔路过,你……”
“你是偶尔路过吗?”慕容仇坐了起来,肩头一疼,却见已经包扎上了,“你给我包的?”
包扎肩头一定是得解开衣服的!
“你现在还有空说这些?你得想想,在外一夜未归,又宿在我这里,回去怎么跟拓拔无极解释吧。”拓拔谦站了起来,一头银发长可及腰,她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披着头,看起来,冷冽中带着几分飘逸,但低眉间,又有几分苍凉。
他象个老者。
垂垂老矣的老者。
慕容仇心里闪过一阵的哀伤,她好像听到他说命不久矣,到底能多久呢?
“你为什么只给我地址?没有直接替我问出答案?”慕容仇下地,腰疼腿疼,那脚上还有一处烫伤,她一歪一拐的走到他的身侧,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我直接告诉你答案,你会相信吗?”
慕容仇无语,是的,她不会相信,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尤其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她也不确定是敌是友,不过今天这一场冒险也是值得,她见到了那人的脸孔,真真的没有想到,怎么会是他?
“所以,我让你自己找答案吧。”
“你怎么会找到崔公公的地址,费了很多周折吧?是专门替我调查的吗?我这样想会是自作多情吗?”慕容仇经历那晚的真真假假的暧昧,她觉得自己这样想,也不算是唐突。
“如果我说是,你未必会相信,你也不必多想,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你记得,我会助你报仇。”拓拔谦淡淡地道。
没有居功,没有炫耀,他的低调非刻意。
“有条件吗?”
拓拔谦终于转过身来,逆光里,他的眉眼越发的朦胧,但起来倒是柔情万种了:“你都忘记了,是吗?”
慕容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但是犹豫了一下:“我们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会告诉你,我会助你想起……一会儿,我送你回府。”
“……好。”慕容仇嘴角起了一丝冷笑。
慕容仇的回来,在无极王府掀起了滔天巨浪。
拓拔无极听到墨言的报告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出话来,黑漆漆的眸中有寒光掠过,宽大的衣袖下,修长的手指蜷握在一起,终于,目光中的杀气缓缓地逝了:“让她来见我。”
墨言依言而去,半晌回来垂头而立:“王爷,女主子说她不想见您,若您有事,去见她。”
嗤的一声冷笑,仿佛冬日枝头的积雪,漱漱然落下,带着一室的阴凉:“好,那本王便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