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给我用麻沸散啊！”苏靖轩不待他说完，又骂：“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有能完全止疼的，干嘛不用，偏要用别的没有的？你说，你是不是被苏青鸾买通了，刻意来折磨我的？”
“定是这样！”林碧涵亦气喘吁吁叫，“你是不是看苏青鸾那贱人生得美，便想要讨好她？”
“涵儿，休得胡言！”一旁的林氏再也听不下去，出声阻止，“你们两个，都消停些吧！”
“消停？”林靖轩鄙夷道，“像你一样，天天装死人吗？母亲，你装了这么多年死人，还没装够吗？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无用的人？你男人风光时，你享受不到他的风光，任由那妾室爬到我们头上拉屎，后来他遭了罪，你却跑去跟他受罪！就因为你这懦弱的性子，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到现在，还想要我们学你一样，做个无胜的废物吗？”
“林靖轩！”林氏见一向唯唯诺诺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惊得差点跌倒，她不敢置信叫：“原来在你的眼里，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不然呢？”林靖轩咕咕怪笑，“你还当自己是多伟大的母亲吗？”
“你教给我们的，全都是没用的东西！”林碧涵忿忿然，“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有些话，说的再对不过！人活于世，就要努力争，努力抢，你只有把别人踩在脚底下，你才能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呵……”林氏呆呆看着自己的这双儿女，心中如刀割一般痛苦难受，“你们，怎么竟然变成这样了？你们从什么时候起，学会了这幅嘴脸？”
“这幅嘴脸，比母亲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样子，好多了！”林碧涵在乡间本来就习得粗野蛮横，此时浑身疼痛，更是胡骂乱骂，“好了，你快边儿去！不许再说话！那个老东西，你还不快去，还等什么？等着苏青鸾那贱人过来，给你发赏吗？”
“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老洛气得满面通红，浑身急颤，“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心地怎么这般肮脏？我……我不管你们了！”
“你敢！”苏靖轩恶狠狠叫，“你快点拿麻沸散来给我们止痛，否则，你就等着，给你们一家人收尸吧！”
“你……”老洛从未见过如此狠辣歹毒无理蛮横之人，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老洛！就给他们麻沸散吧！”萧长安立在门外，本来想忍着的，可是，至此，却再也忍不住了。
“殿下？”老洛看到他突然出现，一阵惊喜过后，又是一阵哽咽，“您……可算回来了！”
“回来又怎么样？”苏靖轩轻哧，“难不成，你还想要向他告状不成？那你告吧！你只管告！”
“你……”老洛气咻咻的瞪了他一眼，转向萧长安，“殿下……”
“老洛，去取麻沸散！”萧长安打断他的话。
老洛没想到他会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愣住了。
“去吧！”萧长安催他。
“殿下，是这样的……”老洛虽然搞不懂萧长安是怎么了，但身为医者，哪声心中愤怒，他仍然不愿胡乱行医，当下低声解释道：“麻沸散虽好，可不利于伤口恢复，是以，只用于手术中，过后再痛，也只能用止疼药……”
“让你拿你就拿，哪来这么多废话？”林碧涵那边痛得忍不住，又叫骂起来，“你这老东西，真是饶舌！”
“去拿吧！”萧长安转向老洛，“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吗？”
老洛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过不多时，端了两碗麻沸散过来，利落的给两个闹腾不休的人服下了。
服下麻沸散的林氏兄妹，总算安静了，如两头死猪，躺在那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息。
“老洛，你累了，去休息吧！”萧长安向老洛摆摆手，又把身边的下人也都差了出去，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殿下，对不起！”林氏含泪道歉，“这两个孩子，让你丢脸了！”
“他们这么难受，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萧长安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着，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会有这样的反应，原也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林氏苦笑摇头，“殿下莫再为他们开脱了！他们……其实真的不该回来的！在北城，他们再癫狂，到底是在穷乡僻壤，也无人过问，可这里是萧京啊，是天子脚下，你这明王府，也是一直被人盯着的，再这么下去，迟早会给你惹下大祸的！所以，殿下，我想带他们回到林家自己的宅子去住……”
“在北城，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生气吗？”萧长安突然打断她的话。
“经常的事！”林氏惨笑，“只是，生气归生气，倒还不曾跟我说过这么难听的话！他们小时候，真的都很乖的！也很可爱，可是……呵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你的舅父，也不是一个好舅父！他有时候，都算不得一个人！长安，你以后，莫要管他了！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可能，是在北城的日子，太难熬了吧？”萧长安轻叹，“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
“不！长安，你不要这么说！”林氏急急摇头，“你是一个好孩子，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萧京，又生在那吃人的地方，你的日子，又何尝不难熬？我们远在北城，也同样不能给你提供丝毫庇护，你的路，你的荣耀，全是你自己胼手胝足拼回来的！原该我们照顾你的，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北城的日子，对于舅母来说，不难熬吗？”萧长安看着她，沉滞的目光，渐变得柔和。
“没觉得难熬！”林氏摇头，“虽然比不得萧京的锦衣玉食，风光富贵，可是，我们衣食无缺，生活安稳，在当地也算是富贵人家了！且，少了平日里那些勾心斗角，不用跟那些妾室掐架，舅母真的觉得，那样的日子，挺不错的！可惜，他们不觉得，他们总是要想着那些逝去的辉煌……罢了，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