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成老爹估计过不久就会回老家吧,他之前还问我到哪里能把成川领回来。”孙千鸣见回程的时候水骏没有在思考就主动搭话。
“千鸣,你总是把温柔用在那些可怜的人身上。”这句话的语气听不出贬义,可也实在不像一句褒奖,刚刚水骏手机一直有消息进来,谈话的时候搁了静音,这会才查看,“法医验尸结果出来了,两人酒精浓度很高,生前应该处于深度醉酒状态,没有其他药物残留,脖子上的勒痕可以确定为致命上,从勒痕的方向上判断不是自主上吊死的,被人从后面勒死的”
“勒死?”
“从前面绕过,在脑后两端绳子交叉一下,然后用力,醉酒状态下的人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很快就能咽气。”水骏说着杀人手法,就像讨论今天菜里头盐搁少了,酱油放多了一样。
不熟悉的人听到他这样说话,第一反应应该是怀疑这家伙是个危险分子,或者变态疯子。
“那很有可能那个房子就是第一案发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是因为醉酒,没有外伤出血自然环境也相对干净。”
对于自己第一判断被推翻,水骏并没有任何不悦,“没错,只是客厅的痕迹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屋里除了成川,李慧的指纹以为没有第三个人的指纹,尸体处理方式也很奇怪,脱下来的衣服还有两人的证件手机都没了,这么讲究处理尸体的凶手,是不会顺便贪财的。”
“凶器呢?”
“绳子,编织绳”
“包尸体的布和绳子有线索吗?”
“那种大块的白色的布一般都是用于覆盖挡灰的,比如搬家的时候罩家具啊,仓库里盖货物,绳子就是一般打包麻绳。”
“成川公司里有几个柜子上就盖着白布。”孙千鸣说。
“看来你不光是去慰问孤寡老人的。”水骏打趣到。
“那老头一开始说自己找过儿子几次,后面又说儿子去车站找的他,你觉得呢?”
显然,孙千鸣多少于心不忍,并不想这么觉得,可是好像事情确实往成老爹那边引,一个乡下老爹能采用这么复杂的处理方式吗?况且还是自己儿子,就因为发现儿子跟老板苟且,这就上升到嫌疑人的身份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你记得一开始的资料是说成川今年刚到A市吗?如果去年扫黄端掉的那一窝确实跟成川有关,那就表示他已经在A市几年了,可能之前盗用别人的身份或者假身份,李慧跟成川是老相识,根据现有情况推断,很有可能是他的客户,大客户,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断了来往,今年突然又好上了。”
孙千鸣正琢磨着,身边的水骏打了通电话,按了免提,他瞟了一眼,是打给那格的。
“头儿,我有个重磅消息,你们快回来了吧,我一定要亲口跟你们说,太玄幻了……”
“小区监控看了吗?”面对那头那格的兴奋劲,水骏还是保持一惯稳重,“我给你发张照片,你看下照片上的人有没有出现过。”
电话刚挂,孙千鸣不得不感慨一句,“格子,最适合的职业应该是八卦记者,看他那兴奋劲,不像是找到证据,而像挖了谁婚外情现场。”
不置可否。
“在我们这也是屈才了”,水骏也玩笑了一句,随后他找到相册刚刚偷拍成老爹的照片给那格发了过去。
孙千鸣在停车场刚停好车,那格的电话就来了,水骏给挂了,对方马上知道他已经到家门口了,向来如此。
得到命令以后,严桃领着王战又去了趟现场,两个人进入现场以后,严桃来过知道大厅也没什么可转悠的,直奔卧室,屋里味道散了,积水还没干全是潮气,床头柜又一盒打开的套套,痕检人员其实已经在床下捡走一个用过的套套,所以揉在一起的床品能联想到先前的一场肉搏,床边摆着两双拖鞋。又往床边缝隙摸了摸,出来几团使用方法可疑的卫生纸以外没有别的,被严桃妹子一脸恶心的甩床上了。
严桃回身打开衣柜,这是那种定制的推拉门衣柜,储物空间很大,很多房东会在出租房里使用这种,亚克力的门贴着梅兰菊竹的塑料小花,这个房东估计还觉得挺雅致。
衣柜门一推开,严桃一阵山呼海啸的呼唤,王战还以为出大事了,两步就从厨房的位置跃到她跟前。
“桃儿,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严桃睁大眼睛盯着衣柜的内容物,脸上竟然还有点兴奋,“战哥,你快来长长见识!”
说话间只见抓住王战肩膀往前推了一把,数十套风格各异的特殊用途的制服就闪亮登场了,挂的非常规整,每套衣服好像还熨过,小心的包着透明的防尘袋,还贴着说明小标签,从左到右看过去,越往右越刺激,捆绑式,SM道具,比情趣用品店还专业!
王战看明白这些东西以后,结合先前大家给他科普的知识,脑袋又变成了一颗猪肝,骂了句含含糊糊的话跌跌撞撞退了出去。
严桃在他身后毫不客气的爆笑出声,掏出手机多角度拍了两张照片之后屁颠屁颠跑出去找王战。
王战在外头空地上快进一般的抽完一支烟,严桃还不放过逗他的机会。
“战哥,那搞不好是重要物证,你要正确对待,思想要纯洁!”
也不知道是谁思想不纯洁了,在外头自己又不能真的跟一丫头为了这事吵一架,只能窝着火。
“没什么好查的了,那个我们走访附近居民去!”王战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一点,决定迅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严桃正因为自己奸计得逞偷笑呢,一个恍惚,觉得这钢铁直男红脸的样子有那么几分可爱了。
小区居民几乎都是只知道有成川这么个人住这,但是没打过交道,房东送了租赁合同过来,证明是成川本人租房。
的附近有家网吧,成川经常去打游戏,网吧老板反应,成川说话有点狂,但是在游戏里花钱挺大方,老板自己也跟他是一个游戏公会里的,还跟着蹭过不少好处。
看成川模样不错,穿得也是名牌,都以为是个有钱人家混日子的少爷。网吧来客都是有记录的,要刷身份证登记的,老板积极主动把成川这个月的记录拷贝了一份交给严桃他们,态度极谄媚,熟练程度看来被警察临检过多次了,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早就看到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几个人弓着背从偏门撺出去了,不过今日有重要公务,这事懒得操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李慧,几乎都表示没有印象。
走访过程中,也没发现成川跟谁结仇,连个拌嘴都都没有。
“桃儿,看这差不多了,咱俩会局里吧,格子说,头儿他两也往回赶了,回去咱一块叫个外卖得了。”王战看看时间都快两点了,先前不知道谁家烧菜爆了葱油,那味飘出来一闻就饿了,肚子早造反了,后来看他醉心工作,暂时偃旗息鼓了,饿久了很容易饿过了就不记得了,严桃这会估计也一样。
严桃掏手机看了看时间,“得了,还准备赏你一个跟本警花共进午餐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哦!”
大块头又愣住了,那神情……哎,这种体型实在不适合眨巴眼卖萌,严桃把车钥匙砸他手里,没眼看。
水骏在从停车场走到办公室的短短时间之中,迅速在手机外卖上下好单,他们经常叫外卖,吃来吃去也就那些东西,只有随便找个之前的订单点一下“再来一单”五人份工作午餐就搞定了。
办公室里那格悠闲的在煮新的咖啡,水骏和孙千鸣进来的时候,下巴扬得老高老高,鼻孔里几根毛都看得清楚,浑身上下就两个字——夸我!
大家见惯了他这样,肯定是战绩颇高,也就顺了顺他的毛。水骏和孙千鸣一人一句甜言蜜语,听得耳根子那叫一个舒服,中耳炎都能给消炎了。
三人刚一坐下,那格就蹭到孙千鸣身边,45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盯着他看,“千鸣哥哥,人家可没有黑监狱的安保系统哦,我乖吧!”
看到那格这幅贱样,孙千鸣一瞬间有想掐死他的冲动,面上还要挤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水骏在一边表现的漠不关心,实则偷笑,孙千鸣性子端方稳重,被这样调戏最多脑补一下暴揍对方,依旧只得忍着不发作,那格脸皮比城墙厚就喜欢看这位哥哥尴尬样。
“真棒真棒。”孙千鸣喉咙里勉强挤出四个干巴巴的字眼,一直找机会把自己胳膊从那格的鸡爪子里解救出来,奈何这鸡爪子还挺有力气,越是有抽离越攀得紧。
严桃和王战也回来了,孙千鸣总算解救了自己的胳膊,那格一脸不情愿的坐回去。
“咱警花改送外卖了?”那格瞧了眼严桃进来时手里拎的两大包快餐袋子,第一个动手掏出了掏了个包薯条,又飞快撕开一个汉堡盒的上盖,把几袋番茄酱挤上面。
“刚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金拱门的外卖员准打电话,那小哥我认识,给咱送过的,我一猜就知道是咱的,就顺手给拿进来了。”严桃拿起一个汉堡挑出里头的生菜叶,光吃面包夹肉了,这是她的肉夹馍吃法,没办法她就不爱吃蔬菜,涮火锅也全涮肉片。
大家边吃着边说着各自的收获。
“诶,你们看见过那些电线杆子上头,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报角落里那些重金求子的广告吗?”那格嘬了一大口冰可乐,满意的打了个嗝,笑眯眯的说:“那个李慧跟成川就是这种关系。”
“重金求子?不都是骗人的吗?这年头应该没人上当了吧?”王战已经吃完第二个汉堡,正准备拿第三个,“早几年还听说有人上当了,被骗钱了,应该还有几个备案的,这事还真有真的啊?”
“嗯,我今天在牢里约谈的人里面有之前负责成川的皮条客,据他说,成川不叫成川,他当时声称自己是大学生,给他看过学生证和身份证,也不是H省的,证件显示就是A市本地人,成川说话也没什么口音他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