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家到皇后宫中请安。皇后等人看到林昭仪身后站着的淞宸,不禁暗暗的交换眼色。
皇后懒懒的说。哟。这不是太后宫中的宸儿么?怎么今日跟了林妹妹一起来的?
回禀皇后娘娘,太后说宫中新进了不少姐妹。上阳殿中也用不着这些人,就给新到的姐妹各宫分了几个奴婢过去。
果然是太后想的周到,是我没有及时体恤姐妹们的心思了。
林昭仪道,娘娘说哪里话来。娘娘日理万机我等只恨不能为娘娘分担。
陈昭容冷笑道。这林妹妹的一张小嘴倒是可人。只是我没有那么好命,分到像宸儿这么招人喜欢的奴婢。
林昭仪笑道。姐姐说笑了。都是一样的。宸儿,还不谢过陈昭容夸奖。淞宸上前行礼。
谢陈昭容赞赏。
皇后看着淞宸。心中知道太后之意。就是不忿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白纾。开口道。
我记得白才人和宸儿是姑嫂吧,怎么刘公公没把宸儿分到紫宸宫去呢?真是大意了。倒显得这后宫没有人情味了。
林昭仪听说了话中的意思。看了一眼白纾。白纾一直面带微笑也没看出什么。淞宸自然也听出这话用意,自己心中也顿时明白了先前太后之意,想罢微微一笑。回道。
皇后娘娘仁心奴婢感恩,只是在宫中一切都有主上的旨意为准,奴婢和白才人的私下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呢。林昭仪娘娘对奴婢多有体恤时常恩准奴婢前去紫宸殿探望。奴婢感恩不尽。
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淡淡的说一句。这蓬莱殿的人果然都是伶俐懂事的。想来以后皇上定然是少不了多多探望二位妹妹的。
众人听后有的懂。有的满腹狐疑。交头接耳的说着。
大家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本宫要歇一会。
众人行礼退出去了。回去的路上,陈昭容让身边的人请其他妃嫔前来宫中叙话。除了林白二人,不懂其中缘由的大约都到了。
李美人道。姐姐,今日皇后娘娘为这小小奴婢说了这么多的话,倒是给妹妹们听糊涂了,还望姐姐指点一二。
陈昭容环顾了一周,诸位姐妹真的不知道?那我就跟你们说说。
大家都是世家女子,可曾听说过前信侯府的千金尹淞宸?
徐婕妤听罢忙说道.尹淞宸,就是那次洛阳花会时夺了姐姐魁首之名的那个小姐?
陈昭容听后心中暗骂她蠢钝,面上却不好发作.
诸位妹妹可知今日的宫女宸儿就是尹淞宸.众人听完都是诧异之色.马上开始交头接耳.
怪不得瞧着这个宫女容貌出众体态大方,原来是她。
这其中缘由我就不一一给大家细说了.以后在宫中日久就知道了.但我不得不说的是,众位姐妹不知道皇上对这个尹淞宸可是十分怜爱,几次三番想要纳入宫中,无奈太后不允。方才作罢。虽然不能承恩,但是这狐媚手段可是不少,现今这宸儿进了蓬莱殿中,再加上白才人三人抱成团。这皇上恐怕是要专宠了。
众妃听了心中自然不悦.
李美人道,姐姐示下.我等又该如何呢?
咱们虽人多可多是分位不济,好在皇后娘娘仁善,必定会为大家着想。你们若是没有什么看家的好本领留住皇上,那就好好听听娘娘的话。定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众人想了想同声道,我等但以皇后娘娘和姐姐马首是瞻。
林昭仪回宫的路上对白纾道。
皇后娘娘适才的话妹妹可是往心里去了?
白纾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来?你我互相扶助,我必不会疑心你的。自入宫来我俩对皇后娘娘一向恭谨有加,却不想皇后娘娘对我等意见颇深,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林昭仪拉着白纾的手说道。
多谢妹妹信任。
然后林昭仪又拉住淞宸的手,以后宸儿也是。后宫诡诈,我等三人必要一心才好。
太后的心思果然是对的。自从宸儿到了蓬莱殿中。林昭仪的恩宠也就多了起来。即便不是林昭仪也多半是白才人,心中自然欢喜。
也自然与淞宸多加亲近。没事常叫淞宸说话。发现淞宸文采斐然,办事答话通透敏捷。心中更是欢喜。若不是有这事情想必召进宫来。定然是后宫的一个礼淑贤达的妃子。可惜造化弄人。
一日,风和徐柳。太后心情大好。叫了林昭仪和白才人前去花园赏花。说笑间看见假山处有宫中画师在描景。便一时兴起前去探看。众人见太后来纷纷起身行礼。陆明阳亦在其列,偷偷的在太后什么搜寻,见到身边的淞宸心中不禁暗喜。不住的看着淞宸。太后见一副笔墨颇佳就问是谁的。
陆明阳只顾着看淞宸,直到身边的人提醒才慌忙的回话。
此画是臣所作。
你叫什么名字?
臣是陆明阳,是此番新入宫的画师。
画的不错,有时间来我宫中为上阳殿前的莲池画一幅,若是满意哀家必有重赏。
臣遵旨。
白纾见到了陆明阳心中好不欢喜。趁着众人在看画,上前问道;
陆画师你可还记得我?
陆明阳抬头仔细看。半晌才想起来,原来是您。陆明阳便借机跟一旁的淞宸说上了话。
不知尹小姐在宫中一切可好?
淞宸不解。这人我为何称呼自己小姐,行了一礼。
画师你我见过面?
哦。陆明阳心中一阵落寞。是臣的姊妹在家中常常说起你。我在前些偶然见得小姐一面,所以记得小姐的样子。今日再见故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多劳画师垂询,奴婢一切安好。
那就好,在下与白缗公子有些交情,若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请尽管开口。必当竭尽全力。
多谢画师,奴婢代相公先行谢过了。
白纾听到这些话,心中难受的愈发的紧了。原来这陆明阳的是嫂嫂的仰慕之人。不禁心中苦笑。这人也是痴。嫂嫂已是他人妇,他这样又是何苦?再想想自己已经身在宫中,管他究竟心属向谁。自己又何苦起心动念呢。
好巧,皇后带着陈昭容也在花园中看景,见到太后一行人也在。只好上前请安。众人又是一番行礼。皇后便与太后说了关于端午宫中宴饮之事。
陈昭容见林白两人虽在,也懒得起话头,就看着众人的画,见陆明阳的笔墨甚好,心中好不欢喜。就径自拿了下来,去跟皇后说想要了这幅山景图。皇后看看太后的脸色嗔道。
真是没有规矩,没看见我在和太后说话么?况且太后在此,想求什么东西就要太后点头应允。
陈昭容会意马上请罪。臣妾一时失言,请太后恕罪。
太后满眼嫌弃的看着陈昭容,也没有什么大事,一幅图而已,喜欢就收着吧。
皇后和陈昭容谢过太后。太后看着二人也没什么意思就寻了个由头带着一行人走了。
皇后好没气的看着陈昭容一脸的责怪。拿过那幅山景图来看,果然不错。就问这画师是那个?
陆明阳出列如实回禀。
听到陆明阳三个字感觉好像有谁提过。然后豁然一笑。你可是城西陆景山家的人?
陆景山正是家父。
好。皇后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陈昭容离开了,一旁的陈昭容看见陆明阳身形挺秀,仪表堂堂。心中开始泛起涟漪。不禁盯得紧身边的奴婢小声提醒才恍过神来跟着皇后回去。留下陆明阳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晚间陆明阳回到家中,父亲把自己叫到内室。
阳儿,你今日可是见过皇后娘娘?
是的。父亲怎知?
你也知道我陆家与秦家过从甚密。我与秦家二爷算是过命之交了。当年在老家的时候二爷救过我的命,而为父如今的官职也是多劳秦家提携。你机敏聪慧从小深得二爷赞赏,如今你进了宫。你知道这当今皇后是秦家的女儿,更是秦家在重要不过的人了。若是皇后有任何吩咐,即便是在难做也要去做。算是为为父的报答秦家二爷的恩了。
陆明阳心中为难,自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助淞宸小姐,若是皇后娘娘不也与她为难倒还好,若非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阳儿,你记下了么?
孩儿记住了。请父亲放心。父母之命大于天。陆明阳虽是为难但是也不得不先应承下来。
这一夜陆明阳辗转反侧,想着尽快让淞宸小姐出宫才好。
第二天入宫之后,陆明阳便让皇后娘娘召进宫中说话。
听说你的父亲与我家中二叔颇有交情。
回皇后娘娘。多仗秦大人多次出手相助我陆家才有今日。微臣感激不尽。
你不用挂在心上,不过都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也足可见你们陆家是个知恩图报的。我听家中二叔说,你向来聪敏过人,又是画了一手的好画。以后我宫中要有什么事情要少不得请你多多帮忙。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聪颖明慧。微臣怎敢造次。
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帮我答疑解惑,出个主意罢了,你也不必如此紧张。
这时有人通传说是陈昭容到了。皇后便让进来了。陆明阳就忙撤到一旁。垂手等着。
陈昭容见过皇后,见陆明阳也在室内,心中不经一番荡漾。自己深知已是皇宫中人,可是少女情怀怎能抵挡。况且陆明阳生的宽肩窄腰,身材欣长,俊朗夺目。头梳高髻,举手行动自带翩然之气。加之白衣薄纱气质令人沉溺。更是不住的多瞟两眼。
这位是昨日御花园中的画师么?陈昭容看的两眼含春。
正是微臣。见过陈昭容。
不必多礼。先生画材不凡,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谢陈昭容赞赏。皇后娘娘将陈昭容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跟陆明阳说了几句。让陆明阳退下去了。
陆明阳出了门口,心中总觉不安。到了清宁宫外拦住了一个奴婢,引到隐蔽之处。偷偷的使了些银子,谎说是为了多多为娘娘献策立功。让他及时将宫中大小事情告知自己,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唬人的话。那小奴婢见了银子也就应了下来。
时日久了。皇后总是听到陈昭容在自己面前抱怨皇上流连蓬莱殿,皇后听的烦了,就叫来采莲调了众妃承恩的簿子查看,唯有白才人和林昭仪两人博得头筹。余下诸人皆是寥寥。在想想自己这清宁宫皇上已经月余没来过了。想到此处心中也不觉得恼火起来。
陈昭容见皇后不悦之态道。这宫中虽然是大了格局,但是还是得有个尊卑上下的。时间久了怕是少不得要出些没规没矩的事来。
正说着门口的奴婢领这一个小太监进来了,回道。
娘娘。太医院的人前来回话。
皇后看看那小太监心中隐隐的不安,屏退了左右。有什么话回吧。
小太监低声道,娘娘今日为还周殿的毕才人诊脉的朱太医说了,毕才人怕是有孕了。因此等事并非小可,暂时只向毕才人禀了许是肠胃不适的症状还需细查。
什么?皇后心中的不安果然成真,没好气的喃喃道。
怎么会是这个贱婢呢。说完又拿起了手边的簿子翻了翻这个月一共才得幸两次,竟就有了。恨得皇后将手中的册子一下子掼在地上.吓得陈昭容忙从椅子上弹起来.采莲和那个太医院的小太监也是吓得跪下喊息怒。
皇后见一个个这副样子平了平气息。让采莲拣起簿子,吩咐那个小太监道。
你先回去吧,回去告诉朱太医,这件事他办的不错。毕才人的事还是要在观察一些时候,要是错了消息,你们都知道这罪有多重。
小太监忙道,奴婢遵旨。采莲往小太监手里塞了不少银子就打发走了。陈昭容心气不顺,但是看见皇后出了手,心中也是舒坦了。
翌日午后,陈昭容让人通传各宫三日后皇后寿辰,一切从简操办只在清宁宫小宴嫔妃。
众人听了消息心中明白。都忙忙的准备礼物。
毕才人听了朱太医的话,不敢确凿也不敢宣之于口。只叫宫人小心饮食等等。这边听了皇后寿辰便忙先张罗寿礼.。
寿宴前夕,淞宸将林昭仪从宫外找来的寿礼接在手中就要往回走。只见毕才人在殿前面色焦急。便起了好奇请了安,问怎么回事。毕才人见是淞宸好像是抓了救命稻草一般急道。
今日我派人去取献给皇后的寿礼。不多时陈昭容来了,就说身边的奴婢不小心给我宫中的奴婢撞到了,把取来的玉鲤摔碎了。好一顿的赔礼,说改日定当将取更好的物件赔给我。然后一边责打奴婢一边就走了。钱倒不是个什么要紧。只是先下宫门已经落锁、明日就是大寿我上哪里在找礼物去。
娘娘莫急,不如在回宫找找。或者与那个相与的娘娘处借件宝贝来?
毕才人叹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无势无傍,那里有相与的姐妹借宝贝与我。这白玉鲤像还是家中费了好些力气的拿来的。想到此处,拉着淞宸的手说道。
宸儿,你可要帮帮我。林昭仪出身显贵,定能救我一救。
淞宸也是知道毕才人是个没有什么背景的。见她心急也是可怜就安抚道。
娘娘先回宫去,我定会为娘娘筹谋。
转身回了蓬莱殿,将这事讲与林昭仪听。林昭仪听了就让平儿去库房寻东西送过去。淞宸想了想便拦了平儿道。
娘娘,毕才人的东西怕是陈昭容有意为之,想来若是娘娘给东西不免得罪了人。奴婢有一法不知可行。
哦,你讲来听听。
晚膳时分,淞宸去了毕才人的还周殿里,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