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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他乡

8月20日11点17分,吴江市桃源镇毕家湾向北行驶的公路上。

彭云岚刚刚告诉易宁这里距离他要到的水乡外国语中学还剩下一半的路程,本来期待易宁有着一种兴奋或是激动,却没有想到易宁只是点了点头仍旧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这场旅行对他来说是充满了多么的兴奋还有担忧啊,这是他第一次坐着飞机翱翔在九霄之上,而托运行李带来了一些烦恼,那因为放了笔记本电脑就有可能导致行李无法按时托运的担心,就算是后来取出了它仍然令他难安。对于易宁来说他并不是在乎他那些新买了或旧的衣物,甚至对他充满知识的书籍,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在那个行李箱里放了一本日记本——红菱的日记本!

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位穿着西装显得比较正式的中年男人,此时回过头看了易宁一样微笑着说:“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也一定会爱上我们学校的,特别是学校旁边的太湖!”他的言辞不紧不慢,带着一股成熟稳重,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他便是刚刚同司机师傅一起过来迎接易宁的水乡外国语中学的韩校长,个子比易宁可能只高了一个头,可是举止自然有一股威严。

“西湖和太湖,谁更美呢?”在韩校长已经回过头去好一会儿,易宁才开口问。

“西湖蕴含着千百年人文历史的沉淀,太湖拥有者天然去雕饰的野性,要说谁更美的话,我想这需要见过它们的人自己去评判!”没有想到易宁不经意的发问,却引起了韩校长的兴趣,而且还用了一番优美的说辞来回答。

“要是论大小的话,西湖于太湖就像是沧海一粟,我就更喜欢太湖的波澜壮阔。”彭云岚毫不保留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其实在许多苏州人和杭州人的眼里,苏州和杭州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分别。”坐在前面的司机师傅突然开口说话。

接着一路上大家便开始讨论起本地的风土人情,易宁虽然一点也不懂,可是这些正是他感兴趣和急需了解的。易宁插话的次数很少,每次也只是提出心中的疑问,不过车上的这三个人都耐心地解释给他听,而且说起那些事的时候便觉得自豪而变得津津有味起来。而且三个人说话也十分文雅,这和他所了解过的几乎一致——雅士自古江南多。

旅途依旧是劳累的,不过这次旅途则不再显得那么漫长,而且他对自己即将到的那个陌生地方逐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也许是一路上如画的风景,也是是因为车上几个人风雅的谈吐,他开始在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水乡外国语中学不成型模糊的模样。在他听到有这个学校的招生老师来到这边想要录取他的时候,他便对这个学校的名字发生了很大的兴趣,小时候他听过一首歌名字就叫《梦里水乡》,他总是从这首歌里听出了江南的味道,因此每每见到水乡这个词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闻到了那种令人陶醉的气息。

至于易宁为什么选择这所学校,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令人羡慕的待遇?还是为了梦中向往的江南?还是为了那些发生在这里美丽的故事?他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他的父母,他只简简单单地说了句:“我喜欢那儿。”包括易宁的父母和许多老师们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了这个离家遥远的他乡,当然大多数人还是相信他的选择是有道理的。

或许从很早起易宁就因那孤单的生活变得独立自主,使得他对待任何人都一视同仁,不懂得巴结和奉承,这让他在往后的岁月里显得十分孤立。也许就是因为易宁这个性子,他中考的传奇一般的故事只在他们镇上流传了一段时间,至于市里乃至县里听说他故事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然而易宁一路上的想象,但到了目的地时的第一件事却是为了填饱肚子。在离学校还有一两公里的人民路上一家叫洞湖亭的饭店,几个人坐进了那凉爽开了冷气的房间里,简单地叫了一些菜品。在点菜的时候韩校长毫不客气地对易宁说:“今天就由我来点菜吧,你是这里的客人,肯定还不清楚这里有什么吃的,而且你所处的四川口味偏重,以辣为主,我想想……”韩校长果然是想了几秒钟便笑着说:“我看这样好了,要吃本地的特色菜今天晚会上有大把的机会,中午便吃点平常的好了。”于是他放下菜单对旁边的服务员从容地说:“青椒肉丝、鱼香茄子、土豆回锅肉、炒菜心各一份,再来两瓶啤酒和大瓶的鲜橙多,加两碟花生。”

燥热本来让易宁没有任何的食欲,在车上听到他们商量要吃午饭的时候,其实他心里是不太愿意,他情愿在路边买一瓶冰凉的饮料去游历那他即将就读的学校。不过受了房间冷气的洗礼过后,易宁突然间胃口大开起来,吃了两碗白米饭,要不是出于客气的因素他还想要继续吃两碗,主要是他始终觉得城市里装饭的碗总是比村里的小太多了。

这顿饭上只有韩校长和彭云岚喝酒,而且两个一人只喝了一瓶,算得上小酌而已。而那位易宁不知姓名的司机和他一起喝果汁,整个饭桌的气氛也十分平和没有太多的喧闹。在他高兴的同时,也在为他们所谈论的晚会担心。在酒足饭饱过后——对易宁来说算得上饭饱,他那想要见到水乡外国语中学的欲望更加强烈起来,这个即将陪伴他三年求学的地方对他来说显得多么重要啊。

可是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如愿,午饭吃后韩校长就说有事情得先走了,于是带着司机一块离开了。接着彭云岚便将他安排在附近了一家叫临湖居的宾馆住了下来,还对易宁说:“今天晚上你可能要在这里委屈一晚了,你的房子学校已经替你找好了,只是这两天一直在打扫和整理,本来是可以今天入住的,哪知道又出现的一些状况,不过明天是一定可以的。”易宁看见了宾馆十分干净而且装饰也较为好,与自己的老家相比简直可以称得上堂皇富丽了,于是他微笑着说:“没有关系的,这里就已经很好了。”彭云岚点点头说:“你满意就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就住在隔壁,等会到了五点钟后我们就得慢慢走到附近的水乡江南去参加晚会了。”

从彭云岚身上易宁见到了他这次过去招生是多么的疲惫,而自己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于是当彭云岚走后他便躺在那张白色干净的床上放纵那些惫懒的神经。可是对易宁来说他到了这儿却使他无比的兴奋,在疲惫和兴奋折磨之下,易宁根本没有办法入睡,也没有精力理出一个头绪来。于是他又开始想韩校长说的那个晚会,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晚会呢?

参加完晚会过后,易宁都还不知道这个晚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从来没有人说起过它的主题。不过易宁才知道除了他之外,水乡外国语中学从全国各处一共招收了12名特别优秀的学生,而他便是几年招生的这批人中最后的一个。在这群人中,易宁突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员,突然间他有点感概起来,甚至还回忆起有位老师说过的“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典故来。

可是易宁从来没有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特别是这次的选择,虽然他知道来到这里就要用一种全新的态度和视角看待学习,可是他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的。整个晚会并不热闹,易宁却从中了解了一些事情,原来白天那位韩校长其实是水乡外国语中学的副校长叫韩松,而正校长却是一个四十左右却看起来十分年轻高瘦叫何力的中年男人,而且为人却比韩松多了几分幽默。这个晚会除了这些人物关系的收获之外,易宁还被那些苏州的美食大开了眼界。特别是其中的五香酱肉、阳澄湖大蟹、苏州酱鸭、糖佛手、蟹壳黄等美食,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的,就连那些书上也不曾有过对它们的色香味有过细致而系统的描绘,而这种感觉也似乎只能品尝者才能体会,就像是韩松对于西湖和太湖谁美回答一样。

在这几天所有的聚会里,易宁觉得今天的晚会是让他唯一感到值得纪念的。在第二天的早晨,阳光照到床头,易宁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年纪大约不过三十岁的模样,个子很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可是人却显得有点瘦,这个人便是白天,易宁的辅导老师。在他的引领下,终于来到了水乡外国语中学的校门前。

使他最难忘的便是第一次站在校门口见到那刻在假山石头上的两个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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