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宗,大殿。
一人缓缓而至,轻敲殿门。
待收到内部之人命令,推门而入。
其双手做揖,道:“参见掌门。”
龙乘风示意之免礼,云:“上官嘉阳一事可有进展?”
入门之人正是长老江壶,自万法宗门少宗主遇害以来,奉命调查此事,至今未果。
“暂无所获,据目前情报而观,当晚并无生人入内,想必是我灵剑宗内部弟子。”
龙乘风虽面不改色,然内心甚为疑惑,道:“元婴修为,放眼灵剑宗,唯有真传弟子与部分拔尖内门弟子才可做到;而真传弟子弟子断不会栽赃我宗,较为优秀之内门弟子皆全与对方接酒,莫非宗内有人隐藏实力?”
江壶不语,根本原因在于其对此事一无所知。
龙乘风示意其退下,临走时云:“尽量安抚总部,莫让此事出现纰漏。”
江壶方离,萧海凝又至。
二人擦肩而过,简单问好后各行大道。
见门未关,萧海凝直接进入,参见掌门。
命其免礼,问曰:“近来司马元动向如何?”
萧海凝稍显诧异,道:“司马元对我主营进行裁军,大力发展农业民主,使周边回复生机,且助我灵剑宗夺回一城,颁布各种新法,其举不似反贼。”
龙乘风缓缓饮茶,道:“真乃讽刺之实;近数月来,我灵剑宗首条捷讯,竟由此子而出。”
萧海凝追问,曰:“是否加强监视?”
龙乘风思虑再三,云:“不必,任其作为,不加干涉,我倒要看看,此子本事如何。”
萧海凝异议,道:“让我等怀疑之人掌管军中大事,恐怕......”
龙乘风答曰:“以此子城府,监视作用不大,只要不脱离掌控,可行观察,且如今让我忧心之事,并非其一人,而是上官嘉阳之死,你定时汇报司马元动向即可。”
萧海凝自觉无趣,乃告退。
临走前,云:“司马元近来放权归乡,不知意为何欲。”
龙乘风掏出一符,此正是司马元于外院大比中所用之符咒,于仔细端详间,陷入沉思。
......
古画中。
既来此地,则感受当地气息,以稍行调整。
虽身于画,然灵气之盛,欲有孕育万物之意,加以恍惚间隐逸之气息,与陶渊明所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异曲同工之妙。
司马元举锄耕地,体会农民劳作之辛苦,其自小生于家族,集父母宠爱于一身,几乎不受苦;但自身总以各种方式进行磨练,其中包括耕地,挑水等,略无大家气息。
然而,每至大事至来,其沉着与敢于承担之体现,又予人深邃气息,此之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今,其放下过去领导者之身份,与数十农民共同耕地,颇有卸甲归田之象。
然而,不积极投身于平民生活,又如何了解万民,以行相应政策?
此间隐逸,耕田未尝不是雅趣,权当体验生活。
所谓行行出状元,即便是耕田,亦有技术之分,耕田能手可让手下作物井井有条,而技术不精者,只有望枯萎而无可奈何。
技术再好,不过是个人能力,而一人之力量终究有限,唯有创新,借助自然,才可发挥无穷力量,刘家人便是如此。
方进此画,便见些许木制器械工作其间,既有有水转风车辅助农民溉汲农田与收集水源,亦有木鸟帮助农民将某物顺回家中,极大方便人民群众,使之事半功倍。
此悉机关术之成果,虽不及修仙者之效率,但可增强凡人。
纵观世间,有修炼资质之人不多,能成仙之人更是古今双稀,而修炼之目的为何?多数修真者仅为获取力量,修得长生大道,为自身利益烧杀抢夺,戾气繁重,常将救济天下,行侠仗义之词挂于嘴边自欺欺人,此类人便是有所成就又能如何?倘成仙,天理何在?
然而世间本无天理,越是以抢夺资源为生,以杀人提高境界之修炼者,往往会以强大实力顶过天劫,飞升成仙,而真正有仙家气质,道骨仙风之人却因疏忽大意万劫不复,何哉?
循规蹈矩之人故步自封,思想保守,总有不可逾越之事,不知变通;反观投机倒把,违反常理之人,则知晓掌握事物规律,不被寻常思维所束缚。故于此方面,反倒是心性不正之人更胜一筹。
然物极必反,心怀不轨之人虽暂时得势,殊躲不过审判,只要其贪婪之心不灭,必会再行旧事,招惹四方,久而久之,必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司马元坚信,于善良添上智慧,再于智慧添上锋芒,必能使个人善终,不至于阴极阳衰或阳极阴衰。
如今,修仙虽为主流,然而,谁敢保证,于万后,修仙不会淹没于历史长河中?
只属于极少数人之成就,只能靠机缘登峰造极之流,终会被取代。而真正取代修仙之事,必然是属于广大人民,普及千家万户之术,即机械术。
然此术尚为稚嫩,远不及修仙一道,若不是统治者大力推广,其基本无发展空间。但万物之生长,皆历经磨难,技艺亦不例外,此事任重而道远。
面对人民苦难,尔虐我诈之世界,国家该何去何从,又当如何应对强敌,当多项重任压于一人头上,不免心累。若不为心中理想,为必须负责之事承担,何人不想安然生活,逍遥自在?
正统修仙者分两类,一类是归隐山林,领悟大道,功成飞升;而另一类则是投生凡世救济天下,亦或是以自身能力为社会作出贡献,功德圆满,修得大道。
相比第一类,虽不及之神秘,然而于社会而言,奉献之人无疑更有意义。以自身存在诠释生命价值,将心中大道施行于尘世,虽不祈求改变世界,但令人间因自身存在而更添春色,岂非众生之道?
默默作为,将此思想体现于一举一动间,精彩一生由此流逝,却显充实。
待耕田结束,司马元又随众人于竹林中砍伐,时未半刻,便见乌云密布,闻雷声齐鸣,盖执笔之人作雨挥下。
人影散乱,细雨逐渐滴下,贯穿竹叶,滋润万物。
司马元毫不躲避,独于此淅淅沥沥之下迎击,任凭雨水抽打,只闭眼体会,万千思绪复杂,皆于此刻汇聚。
刘逸秦不禁叹息,司马元与其父亲一般,万事皆不表述,独藏于心间,独以自身面对,若不识其人,何人知其心?
待雨停,挥手而去,夕阳相迎,如无此事。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