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对于该城之布置,有如十成其九,既已颁布新法,且安排各项事宜,则应交于当地政府进行管理,毕竟统治者宛如夫子,仅传授学生知识,而学生本领如何,则需个人努力。
自然,为防各级官员重蹈覆辙,如先前之腐败,司马元于城内安插可信之人,其身份极为特殊,有如钦差,不可不受当地政府管制,监督政府行政,且每月传信向司马元汇报城内政治情况,故官虽小,仍是引起各官员之重视。
自然,为限制其权利,此职位者无实权,仅有监督之责,且每月收入需向司马元进行汇报;于其实质上,其不敢过分腐败,其缘由乃是,不论政府内部,亦或是城中混杂人员,皆有司马元之眼线。
自然,于某种程度上,对于官员腐败,司马元乃睁眼闭眼,毕竟无人会做无利之事,百官皆为如此。
倘论好官,其未必清廉,只是政治才能出众,于利己之时同时为民罢了。
因此,只要百官不为大贪,司马元断不会过分干涉,令百官于谋利之时适可而止,才可有效行政。
故百官虽贪,然贪而不腐,为己为政,可维社会之安定。
此之谓政治。
......
于执政一月间,司马元仍派遣士卒对战事进行侦查,现对于四周之况,敌军兵力布置,起义军行军方向已了如指掌;然而司马元并无领军攻城,而是命军队对指定地点进行占领,而其本人,似有要事,于分配各项计划负责之人后,将军中职务暂交下级,且命之全心执行任务于司马元重归于军前,不得擅自攻击其余地点。
言罢,司马元乘车离去,直奔其故乡。
同行者为曹邪,至于此行所谓何事,乃与家族有关。
又经二日之跋涉,终至故乡。
不论世道如何变迁,战火如何蔓延,此处仍如旧态,但见桃树林围绕此方圆一百里之地,其数百余;流水意气风发,潺潺流向十里之外,正值春季,乃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上千鸟只由桃树林中飞行,往来而不绝,接全争鸣,其道路多为石路,有如阡陌交通,于路旁铺满鲜美芳草,偶见抬水耕田之人。
外人入此,其印象不外乎是仙境,且浑然天成。
实则,此地之境非先天生成,而是人为创造。
数百年前,此处荒凉万分,乃少树之存,常见枯萎之草,鲜有生灵作息,流水干涸,常为阴天,死气沉沉。
龚家人历代行医,其先祖乐治贫穷之人,来此荒凉之地救济,且不收其财,凡轻症被治者,于方圆百里外栽桃树一株,中症者栽桃树五株,重症者栽桃树十五株,栽下即可,不必照料,任其生长。
起初,因环境恶劣,桃树十不存九,而存活之树又因无人照料而亡,剩余则扎根于泥土,越陷越深,逐渐适应环境,茁壮成长。
经数十年之救治,无数病人重或新生,桃树亦随得治病人之增多而增多,已小有规模,逐渐有人居住于此,广建村落,开凿水井,令死沉之地生机勃勃,桃树之存活率亦大有提高。
便于此年,司马家族之先祖搬至此地,听其事迹感触颇深,故与之同谋,龚家人以行医栽种桃树,司马家族以作诗写词宣传该地,逐渐吸引有志趣之人,皆来观望。
曹家先祖不愿输与二人,则更为直接,开通河道,引流溪水,兴修小桥,为桃林更添一色。
因环境之美,生灵逐渐前往此地,尤其是鸟类,其数更多。
随后,其余家族之人接连至来。
人类乃世间伟大之生物,其凭借智慧一度主宰食物链,使得于肉体不占优势之民族得以统治。
纵观万千生灵,无一能与人类抗衡,其潜力如同天道,无穷无尽,生生不息,倘每人精诚合作,为同一目的将心箭指往同一方向,其威力之强大,可摧枯拉朽。
然而,每人心之复杂注定其多生矛盾,故无永恒之敌友,唯有永恒之利益。
利益,令人类有上进心,为谋求更好生活加倍努力,促进社会发展;同时,亦是人类之弱点,为利益可不择手段,自相残杀,故有离间。
倘论人类之毁灭,必然是人类所为,唯有人类才可毁灭人类,得以拯救人类之生灵,亦是其同类,古往今来,一民族,一国家之覆灭,无不是内部丛生矛盾,倘人类于危难之时如能一致对外,断不会灭绝。
一国家何以强大,民族何以长存?则是每人团结一致,将自身利益与集体利益捆绑,将个人命运与国家命运联系,唯有如此,才不会被外部势力从内击破,更不会被轻易离间。
因此,司马元坚信,即使东方常受外部入侵,人民常受压迫,东方之国不会灭,民族更不会亡,除非人民自取灭亡,被外部势力驱使,用武器对向同胞,从而使外部势力有机可乘,趁人之危。
然而,革命星星之火已然撒下,直待其成燎原之势。
......
既至乡,各归其所;司马府便于靠近桃林之地,离曹家七里余。
见司马元回乡,家丁自然报告老爷,司马勋随后得知,喜出望外。
而后设宴,迎接家子之归,宴酣之乐蔓延府上,却为表象,司马元与司马勋皆无过饮,仅是适当而为。
宴后,众宾归去,司马元被叫至屋内,行动谨慎,一路观察有无跟踪之人。
至屋中,云:“父亲,孩儿不孝,多日游荡在外,以致春节未归。”
司马勋面露欣慰之色,道:“元儿,男儿应志在四方,你正值建功立业之时,不忘父母与故乡,实属难得。”
话音未落,又云:“你之事迹眼线已通报与我,为民为军,赞扬之言我不多语,你有如此所作为,即便失败亦为历史佳传,我年事已高,如今仍一事无成,想必不久终寝,你为我家族之独苗,有关推翻腐败统治,救济苍生之理想报复,唯有寄托于你才可实现。”
司马勋已然年过花甲,因常年工作压力导致心力交瘁,有关灵剑宗,其余地点之眼线,以及起义事业幕后工作,皆为司马勋所布置。
仔细而想,司马元离家将近一年,父亲之憔悴多为对司马元之思念,为给其铺路,其对于幕后工作亲力亲为,生怕疏忽某事而陷义军以险境,于公于私,其操劳过度,且为凡人之躯,不可如司马元一般不知疲倦,更无长寿之福。
父亲已老,其所言无非是告诫司马元行事谨慎,而对于幕后之事其已无力负责,剩余之路需司马元独自行走。
“想必你已得知其意,望日后好自为之,不论何时何地,面对挫折绝不畏惧,勇于面对;为父别无多求,余生与你娘亲在此桃林中度过,此生足矣。”
司马元默默离去,有关计划具体情节无透露半字,从今往后,父母安度余生,彻底脱离其世界,转而祝福,仅愿之有所成就。
世间往往如此,越是存活之久,便越感凄凉,观身边之人接连离去,独留其身,使之忍受孤独。
父母,乃人生至为重要之过客,其对于一人是创造者,更是养育者,恩如山重,使之不得不报,血浓于水,似无法分割,面对父母之离去,撕心裂肺。
修仙者修至元婴之时,便包含无限寿命,此便意味此人要斩断情感,对万物之逝去持平常心态,其特殊之处注定伴随孤独,不容伤春悲秋。
然而,于司马元心中,对于父母即将逝去,其虽为伤感,却无消沉,任是具有五千年之记忆,于其内心一直存乎热情。
其从未孤独,天下苍生皆为其奋斗对象,一举一动只为创造生命之更高价值,与其碌碌无为,消沉于忧郁,何不化悲愤为动力,争取为社会贡献更多?
倘一人仅为自身而活,未免过于乏味,若是为天下而生,时刻将自身之处境与集体,国家民族进行联系,则奋斗无穷无尽,其乐亦无穷也。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国所以兴隆,人所以伟大也。
月入万户,其幽幽之意映于小溪之上,使之如明镜,喻示于茫茫黑暗中,希望仍可见。
若此时有行人过桥,必顿消绝望,转为绵绵行动之意。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