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李清照神色平静的看着若柳,叫了一声,道:“话说到这里,我觉得我还应该感谢你和张汝舟。是你们唤醒了我的斗志,让我看清楚人生最该珍惜的,到底是什么。”
这回,若柳终于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躲闪地打量着李清照,想知道她说这话是出于讥讽,还是故意把话反着说。虽然始终无法相信,可直觉告诉她,李清照说的,都是真的。
只听李清照又道:“自从德夫去世以后,我经常会想起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浮现眼前的,总是我们一起校订金石、查阅典籍、赏阅书画。心情好的时候,会觉得真好,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德夫留我一人独活人世,又有什么意义?心情不好的时候多,自然也就病倒了,小病、大病、最后一病不起。现在又是这样的世道,德夫走了,家也回不去,熬在这世上连个盼头也没有。其实不用你和张汝舟推波助澜,我也认为自己熬不了多少日子就去和德夫相会了。偏偏你们那么看重我,认为我身上还有如此多的可取之处,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我,凡是一心为着我的人,也无不受你们的陷害。如果你们只是害了我,说不定我还会认为这是一种解脱。可一想到我死之后你们肯定不会放过李贵王姐姐、还有鹰儿,我和德夫的毕生收藏被你们得了去,任意作践买卖……不,我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连“说好了不把李清照放在眼里”的若柳都不由抽了口凉气。
李清照站起身,也不用人扶,缓缓走到若柳面前,轻声道:“若柳,我已经猜了那多事情。我猜,多半都猜对了。现在,轮到你了。你猜,张汝舟是怎么进的监狱?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若柳抬起头来看着李清照,后者一脸鼓励的微笑让她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若柳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就像慢镜头般,将眼睛越整越大。她的喉咙发干,咽到第三口口水的时候,若柳才觉得自己可以发出声音来了,方才开口声音沙哑的道:“原来事你……事你把张大人送进的监狱。我竟然才想到,你们是夫妻,如果你告发了亲夫,自己也是要坐牢的。”
“猜对了。”李清照微笑着道:“若柳,不得不说,你还是很了解我的。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不了解张汝舟。”
出其不意的,若柳伸出手拉住了李清照的裙裾,差点把李清照拉得一个趔趄。幸好李贵鹰儿就在近旁。鹰儿扶住李清照。别看李贵上了年纪,却一把将若柳差不多从地上提了起来,退后半尺又将她重重顿在了地上。可若柳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落地后又向前扑去,被李贵一把拉住,只得在口里叫道:“你把张大人怎么?火不是他放的,东西不是他偷的,你即使去告他也没用。都是诬告,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