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付敖定定地看着他，笑意从眼底渐渐浮现，但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另外，先把居易放一边，周业大叔说他暂时没有想杀你的打算，时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诶？
“这我能有什么看法？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时睿确实有些蒙圈儿，理论上讲，周业应该记恨自己的，他没道理对祁希的死视而不见。
不过，周业没有想杀自己的打算……换个思路，这倒是不错的情报，没准能作为一个很好的机会。
“我也一点都不知道，要不……你直接问问周业大叔怎么样？”付敖眨了眨眼睛。
时睿说句心里话，他这个操作实在是不显眼——眼睛太小了。
手抚着下巴，他回想起开战前周业对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异常的严厉，但仔细想想，倒也不觉得是敌意，更像是……一个父亲在训斥自家不听话的孩子。
时睿沉默着把视线转移到交战的身影上，那两个男人身上都脏兮兮的，但都只有些擦伤。
总有些莫名其妙地在意啊……
“你说得对，我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他对付敖说道，随着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补充道，“就算是提出休战我也得问出来。”
“真的要去吗？”男孩抿嘴偷笑，眯眯眼像极了偷吃计划成功的猫儿，“本以为你只会考虑复活的事，但原来你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人。”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好奇……”
当然，很有可能是被他遗忘的重要的人，在某个梦里出现过。
付敖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我明白了，请去吧。”
周业在气势上已经胜过居易了，近距离的枪战，散弹枪本来就比手枪更有优势，加上周业接受过的训练明显多于居易，刚才平局的阵仗已经看不到了。
居易现在忙于躲避，只能插空回击，甚至来不及瞄准。
时睿告诉自己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气凝丹田，一声中气十足的“停！休战！”让单挑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停下了。
居易挠了挠头，“……怎么回事？”
周业不做声，手里的枪也没有放下的意思。
时睿冲居易笑了一下，示意他安心，没大事，转而看向周业，“我有话要问他，你们先停一下，别开枪了。”
周业没点头也没拒绝，用眼神让他问下去。
“为什么不让我参与这场战斗，你的态度很奇怪。”
男人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各种情绪乱窜，最终交集为深不见底的黑，“果然，你也感觉到了啊，等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再说。”
时睿不由自主地皱眉。
结束之后？那万一你死在居易手上了呢？
他不愿意想那个结局，那样他就无法知道真相了，“我是居易的同伴，你现在不说的话，等休战结束我就会和你战斗。”
“……那就没办法了。”周业叹了口气，他的眼睑垂了一点，挡住一部分眼睛。
时睿以为他不打算说下去了，只能暗自做好交战的打算。
没想到周业话风一转，下定了决心，“好吧，我就说给你听，我昨天梦到了一个孩子……”
时睿被自身的直觉带着突然转身，“不要！”
啪——
居易借助少年的身体挡住周业的视线，无情地子弹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把他没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唔……”周业单膝跪地，捂着伤口，忍不住溢出呻吟，有血从他的指缝流淌出来。
这一枪妥妥地伤到了要害。
“喂！你这是干什么！”时睿一下子红了眼睛，他跑过去扯着居易的领子，“为什么不停手！我不是说了不要打了吗！”
“真是无聊，你以为这是幼儿园小孩子打架？说停就停？”居易一把扯开他，他的力气要比时睿大的，甩手又补了一枪，“我可从来没同意过。”
周业受了伤，根本就没法躲，只能结结实实吃枪子，他不甘心地瞪着居易，“你……这家伙！”
啪——
“你还能怎么着？”居易不客气地再开一枪，一副小人得志的嚣张样子，脸上蜈蚣一样的疤痕丑陋地扭曲着。
这下周业不吱声了，弓着身子倒在地上，步入了生命的尾声。
“你……”时睿狠狠地盯着居易，浑身发抖，他很愤怒。
“总之，谢谢你了，时睿。”居易得意地笑着，对他的负面情绪视若无睹，“多亏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叔叔我才能在最后翻盘。”
“周业说不定在现实中与我有某种关系，我有些事情要问他的。”少年低沉着声音说道。
“啊哈？”居易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现在知道那些有什么用？我看你是因为那点良心吧？”
见时睿不做声，他有些窝火，这都什么时候了，“良心可停不了你的指南针！别不识相！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归路的人，已经不能回头了，除了直视复活外别无选择！”
……
是吗，已经晚了吗？
时睿笑得苦涩，他打心底觉得悲哀，为自己，为周业，为祁希，也为居易，这场试炼里的每个人都是不幸的，可有什么办法呢，路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居易说的对，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你要是明白了，就赶紧祝福我复活吧，叔叔我的手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男人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断有金色的光点从他的指尖流淌出。
“看见了，你赶紧给我消失，你这种人复活，我总觉得现实世界要遭殃了。”时睿想像之前一样一巴掌拍过去，结果手穿透了他的身体，扑了个空。
“哈哈哈，谢谢你，这都是多亏了你，时睿，承认吧，我们是一对很合拍的搭档。”居易冲他挥了挥手，“所以，时睿，你可一定要复活啊，我……”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话音未落，便消失在少年的视野中。
与此同时，时睿口袋里的指南针再次震动，取出看时，指针转动了两圈，停止了。
“时睿，这次该轮到你了。”兜帽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