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罗德打算坐云车前往卢勒港，再从卢勒港坐船到瑞利联邦，然后去新大陆，可是云车的票卖完了，所以只能走陆路，时间多了整整一倍。罗德是第一次坐云车，没有买到票还是比较失望的，罗德乘坐的车是由一只大虫拉动的，虽然名字里有虫字，但大虫其实是魔虎的近亲，类似的魔熊的某一分支叫食铁龙，也是拉车的常见魔兽。罗德坐过的马车无一不是颠簸的，有风的环境下也不容易犯困，但大虫跑的很稳，加上车里只有他一个，罗德舒服地躺下睡觉了，这一睡就到了傍晚，车队在驿站停下休息。罗德吃过晚饭后也租了顶帐篷睡觉，准确来说是冥想，他白天睡的够久了，罗德知道自己对水精灵的亲和度不算高，所以努力弥补空缺，识海中最多的是蓝色的风精灵，其次是黄色的火精灵，水、土、元精灵的数量相对较少，罗德使五种精灵的数量保持均衡的时候就是他晋升中阶的时候。第二天早上，车夫带来一位老人，说是独行的传教士想搭个顺风车，领队就安排到他这里，罗德好奇地打量这位传教士，来法兰克这个魔法之乡传教听上去不可思议，其实很合理，毕竟邻国查里曼是教会的大本营，两国关系一直不错，有法师信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教会牧师很少会有教廷那种单个的传教士出现，他们往往集体行动，罗德瞥了眼他的脚，看到老人穿着鞋子他知道对方不是磨砺肉体苦修士。觉察到罗德的目光，老人直视罗德说：“看来这里不太欢迎贫穷的教徒。”“不，我们只针对教廷的疯子。”罗德不敢看他的眼睛，老人是纯粹的信徒，和他争辩似乎不太尊重，他自觉让出位子，待在一边翻看笔记，老人坐在门后的位子，从怀里掏出一本看封面恐怕比罗德岁数还大的书打发时间。罗德仔细阅读南海的那一段，上面记载了许多故事和厄罗实际所见，看来爷爷在南海这里停留了很久，笔记上南海篇之后的北洋篇记载全是关于海底人鱼王国的所见所闻。突然大虫一个前跃，车厢猛地一颠，罗德没坐稳从座位上摔下来，“什么情况？”罗德下车问车夫，“例行检查。”检查由一队士兵执行，他们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样的魔具。“请大家配合，很快就好。”罗德看到士兵们用魔具靠近一位乘客的眼睛，然后魔具闪了一下，士兵看了后示意可以离开，“下一位。”很快轮到罗德，他被魔具的光照到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接着是老人，士兵检查时，罗德看到他的眼睛闪过金光，士兵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去检查其它车厢。“这是在查什么？”“应该是查血族，他们的眼睛是竖瞳，用刚才的魔具一照就现形了。”检查很快结束，车队继续前进，罗德忍不住看了下那本旧书，只一眼就头晕目眩，每一页上密密麻麻写着数万小字，当真是天书。“你真的能看到字吗？”罗德问道。老人笑着说：“只要静下心来，还是很容易做到的。”罗德努力地使自己接近冥想状态，再去看时，只觉得那书射出万道红光，映照天地，仿佛喷薄而出的太阳，但红光却沉入一片漆黑的海洋，然后海中开始出现金色的光点，像是迅速游动的金针鱼，光点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一条长河，冲出黑海，海面上下起了雨，雨水将黑海的一半化作金色，就好像现实中南海与北洋的分界一样，“轮海。”罗德想起了它的名称，是位于心脏的虚幻空间，和位于眉心的识海，位于丹田的气海统称三界。现实中罗德清醒过来，书上的第一个字赫然是“神”，后面的却是看不懂。老人手里拽着一条红线，红线另一头凭空悬浮，随着老人扯动红线，一个信封掉了下来，然后红线又逐渐变短，消失不见，罗德看了一眼信封，上面写着“普罗米修斯收”，猜测这是老人的名字。普罗米修斯打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支白色的羽毛，罗德看呆了，因为上面居然折射出七彩的虹光，那光芒即使闭上眼也能看到，“圣光。”罗德反应过来，济世教廷的修士和普世教会的牧师修行的正是圣光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神奇力量。早期的魔法源于神圣教国时期的神术，部分教士依据元素学说创造了作用于客观世界的全新体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毕竟那个时候没人愿意放弃学习神术的机会。然而直到现在法师们依旧没能解释圣光的存在，似乎真的只能定义为神创世后剩余的材料。罗德清楚地记着上课时老师的话，“圣光的攻击是无法躲避的，只能抵消或被动承受。”这一特性和禁忌魔法一旦施展便不可停止的特点是考试试卷的常客。普罗米修斯站起身，长叹一口气，“有的忙喽。”他将一枚印章递给罗德，“这东西送你了。”罗德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允许我卖个关子。”说完，他整个人就消失了，罗德看着手里的印章，觉得这会是个大麻烦，却没舍得扔掉，最后干脆放在储物戒指里不管。两天后，罗德到了卢勒港，路上来往车队络绎不绝，罗德随便找了家店吃饭，点了一份普通的炒饭，价格不出意外贵了两倍，罗德把预算花在来返的船票和在新大陆的开销上，其他地方能省则省。身后响起清晰的脚步声，罗德回头看，来者穿着黑色礼服，雪一样洁白的皮肤和头发，眼睛却是鲜血一般的红色。“是他？”尼塔特认出罗德是在普兰特家寄住的巫师。“您有什么事吗？先生。”罗德心中忐忑，他从莱曲那里得知是一名血族袭击了萨斯顿和乌角，路上又遇到士兵检查是否有血族混入，此刻已经很害怕了。“跟我走吧。”“为什么？”尼塔特皱眉，“普罗米修斯没和你说吗。”听到这里，罗德才松了一口气，“能等我吃完饭再······”“不能。”回答简洁。罗德扒了两口饭，鼓着腮帮子跟着尼塔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