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罗德和赫莱尔像两个墨点在蓝色和绿色的幕布上缓慢移动着，“草原啊，你是如此广阔。”两天后，“草原啊，你是何等的广阔啊！“又过了两天，”草原啊，你为何要是这般广阔呐。”三天后，赫莱尔看着萎靡不振的罗德提醒说：”你昨天忘记感慨了。”罗德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要是像你一样修炼斗气，估计就有感慨的力气了。”赫莱尔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附近依然没有居住过的痕迹，话说我们为什么不走海路呢。””那你真该感谢一位叫尼塔特的血族，是他让我对海洋有了心理阴影，否则我一定带你体验航海的乐趣。”罗德坐下冥想恢复体力，他的冥想和大多魔法师巫师不同，更像是吐纳，随着呼吸逐渐提升识海中精灵的活性，赫莱尔帮他警戒四周。突然，罗德感觉到远处风灵带来的讯息，他连忙起身，”往那边。”赫莱尔背起罗德向他指的方向赶去。经过大概一小时的赶路，终于在单调的绿色中找到了人马族的毡帐。人马族大概两米多高，身形健壮，世代居住在草原放牧牛羊，他们对路过的旅人相当热情，尤其在罗德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大包茶叶作礼物后更是邀请两人同行，因为再走几天就到有魔狼出没的地带，尽管它们一般不会袭击人，但凡事小心些总没错。第二天，罗德和村子里的巫医请教草原常见的疾病的疗法，记在笔记上。赫莱尔和其他几个青年一起练习弓箭，赫莱尔自小练习妖精一族的心箭术，自然百发百中，每一箭都射中靶心，那些人一开始十分惊讶，但走过去看了看靶子，却都哄笑起来，“赤那，让客人见识一下人马的箭术。”一个看上去并不高大的人马走到赫莱尔旁边，有些害羞地接过最大的牛角弓，随着弓弦被拉至满月，赫莱尔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势在赤那的身上凝聚，刹那间，一道白光迸发，利箭直接打碎了靶子，然后在远处带起一片飞尘的同时才响起惊雷般的破空声。这动静太大以至于连罗德也出来查看了，当他看见已经破烂的靶子，还以为是赫莱尔没控制好力度，连忙向众人道歉。于是人马们便同他解释了赤那的事，罗德也非常惊讶，他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说：“神赐？”“可不是嘛，那孩子只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就能把那么粗的树枝搬回来，”村长脱里比划着说：“这可是长生天的恩赐。”赫莱尔小声问罗德：“这不是狂化吗？”“不太一样，狂化是兽人的种族天赋，神赐则类似于异能，赤那有当骑士的潜质。”赫莱尔还是无法理解，但罗德显然不打算跟他详细说明，只好等下次有机会再问。过了几天，两人帮忙收拾东西前往另一块牧地，新牧地距离原本的要花几天才能到达。晚上赫莱尔和守夜人一起看管羊群，罗德向脱里推荐他制作的铃铛，专门用来对付魔兽，在罗德一通让人不明所以的复杂说明后，脱里有些意动，不过既然是做买卖，必然表现得像一个固执的老头，嘴里絮絮叨叨地讲自己前半辈子的经验，反正就表达这东西没什么大的用处，但看在大家是朋友的份上，如果罗德把价格放低那老人也不是不可以照顾一下罗德的生意。罗德果断把重点放在这东西是专门为牧民们准备的这一点上，出了草原就卖不出去了，然后是比较俗套的卖惨，述说税务的繁重，跑这一趟根本没有多少盈利。老人针锋相对地表示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都花在了儿子身上，但他实在不争气，还要他帮忙养孙子，自己就算把这把老骨头砸碎了也熬不出几两油，只能舍下老脸向其他村子的亲戚借，恐怕将来连棺材本都没人愿意出。罗德实在想不出别的招，只好答应，老人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多买一些将来送给请亲戚们作为一点心意，礼轻情意重嘛。罗德一边挤着张苦瓜脸叫嚷着这笔买卖亏大了，如果东西好用老人得帮自己做宣传，一边给老人开凭证。脱里笑骂道：“得了吧，真的亏本你还会做这笔买卖？”罗德不甘示弱地反击：“没听说过草原人有买棺材的。”两人一阵尴尬，匆匆商量好交货时间就各自回毡帐了。又过了一天，路上脱里看到传信人，上去打招呼，传信人一副劳累的样子，但依然仔细地把消息一字不漏地复述，大概就是有好几个个村子被魔狼袭击，损失了大量牲口。“是同一群吗？”“应该是，领头的狼王是头罕见的雪狼。”雪狼，纯白色的魔狼。“也就是说，这些畜生守在我们去牧场的道上等着我们把羊送过去。”脱里脸色难看，他很清楚其他村子也有经验丰富的猎人，一两个可以说是巧合，经过的居然全部被得手，这群狼相当难对付。另一边，罗德正陪赫莱尔练习，赫莱尔这段时间又突破了，罗德是各种羡慕嫉妒恨，自他从布莱克那边搜刮来斗气的修炼方法到现在也没多久，赫莱尔从斗者直线飙升为斗师，这让他这从小生活在魔法共和国到目前只有中阶魔法师实力的巫师学徒情何以堪。羡慕归羡慕，罗德本身对斗气也有浓厚的兴趣，“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斗气有什么变化。”赫莱尔全身泛起银白色的斗气，然后头盔护项护臂护胸战裙战靴逐一形成，原本剑身上薄薄一层斗晶也变得厚重。“这就是斗气铠甲？”罗德先释放普通的火球术，火球砸到铠甲前直接灭了，“大火球术。”直径一米的火球被投过去，轰的一声炸开，“冲击不大。”赫莱尔喊道。“超大火球术。”看着罗德头顶不断膨胀的火球，赫莱尔直接冲过去，斗气铠甲十分轻便且能够大幅度提升移动速度，赫莱尔甚至觉得如果继续修炼至斗王的话自己应该能够飞起来，随着剑刺入火球，罗德明显感觉到一部分火精灵的运动开始不受调节，然后打乱了其它精灵的轨迹，火球直接崩溃了。“我再用风咒试试。”罗德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魔杖，“无形之刃。”赫莱尔能明显感觉到手臂像是挨了一鞭子，“怎么样，有效果吗？”赫莱尔将感受告诉他，“看来这身铠甲对同一级别的魔法也有相当大的克制，这样一来法师远程优势也大打折扣。”但罗德也产生了新的疑问，根据树人所说，法兰克独立战争时，大陆上的斗宗们被当时还是大魔导士的尼可·勒梅轻松击败，他是怎么做到的？另一边，脱里带着全村人准备针对魔狼的东西。“我们不去帮忙吗？”赫莱尔问罗德，“你只要掌握斗气铠甲的作用，就能在保护自身的前提下为他们做很多事。你继续练习，我也做一些准备。”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一座小山丘，这里恐怕就是其它村子遭受袭击的地方，但脱里坚持在这里休息。傍晚，罗德来到了脱里的毡帐，里面似乎有人在争吵，罗德故意大声喊：“村长，我来找你谈生意。”争吵声停止，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的人马，他看也不看罗德就走了。罗德进入毡帐问道：“刚刚那个就是你不争气的儿子？”老人拉着脸说道：“可不是，我把他养大他却嫌弃村子太差，早早去了城里，在那里娶了女人，孙子生下来才回来一趟，后来再过来就是为了拉赤那去当兵，说他在这里没有前途，嘿，还不是为了那几个钱？”罗德见老人气还未消，便换了个话题，“明知道这里有狼，您怎么还待这儿。”“小巫师，你要知道，魔狼这东西跟城里人一样欺软怕硬，你越怕它他越嚣张，你狠狠心，哪怕被它咬一口，只要你还不退，在你的血流尽前它不会跟你拼命的。”罗德讪笑道：“您对城里人意见很大啊。”“我同你讲，城里的人有那墙保护，就像圈子里的羊，可他偏要学狼，却不能像狼一样敢拼命，所以我瞧不上他们，可年轻人都愿意往那跑，唉。”罗德觉得坐不住了，匆忙离开。此时外面已是黑夜，赫莱尔同守夜人一起看管羊群，守夜人跟他聊天：“草原上的魔狼都厉害着呢，你的箭射得准不错，但不够劲，小的魔狼能躲过去，大的根本连皮都射不穿，狼毛看上去软，收起来硬的像块铁，箭落在上面容易打滑，头颈这些地方倒是能射进去，但它们不怕呀，我小时候看过一头狼脖子上中了一箭，箭头都从另一边出来了，还是打了好一会儿才打死。”赫莱尔觉得加上斗气威力应该足够，不过他还是安静地听着。突然响起敲锣声，人马们匆忙集中到小山上，只见二十几匹狼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先别浪费箭，留着对付后面的大家伙。”人马们对狼群的进攻十分清楚，追逐中也没有分散太明显，狼群果然四散逃跑，当人马们停下时又回来骚扰，但即便如此，队伍也没有离得太远，此时营地中的罗德却收到了风灵警戒被触动的讯息，他施展漂浮术在空中查看，皎洁的月光下，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接着，最远处的铃铛清脆的响声传进罗德的耳朵里像警钟一样，他迅速取出魔杖，开始吟唱祈雨歌，“和气吹绿野，梅雨洒芳田。新流添旧涧，宿雾足朝烟。”随之云朵开始在天空中聚集，当阴云挡住月光时，营地周围的景象瞬间变了。六十多匹魔狼已经距离羊群不到五百米，其中就有狼王和巨狼，剩下的人马连忙集中齐射几轮箭雨，但狼群同样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在狼王的带领下加速冲锋，很快就到了最后的防线。守夜人和其他几个负责火墙的牧民及时点燃了草垛，火光将众人的脸照得敞亮，牧民们将制作的木杆长矛一股脑投了出去，手上紧握着锋利的长刀或沉重的铁叉。狼群中有长达五米的巨狼，轻松跳过了火墙，罗德对赫莱尔喊：“多针对那头白狼，魔狼的魔核在头部。”“我知道，你小心。”赫莱尔拔剑快速接近狼群，“别一个人冲太快。”后面有人提醒他，紧接着，赫莱尔一个跳斩轻松劈开一匹魔狼的头颅，然后就势落下，凭借斗气加持踏碎了另一匹魔狼的脊骨，如此嚣张的进攻自然引起了群攻，赫莱尔毫不慌张，利用七星步迅速穿梭群狼之间，闲庭散步般避开了狼群默契的攻击，时而发出的银色斗气在魔狼身上留下指头大的窟窿，身后的人马尤其是守夜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很快又跟绕行的狼群战作一团，双方都避免落单，罗德不断利用火墙的火焰卷起火球丢到赫莱尔附近为他减轻压力，毕竟他一个人阻挡了狼群的攻势。白狼王在巨狼保护下时不时发出啸声指挥，同时紧盯着空中的罗德，罗德并不知道有两匹巨狼已经到了营地后，原本它们负责破坏栅栏，但羊圈的栅栏居然已经用石头砌死了，于是这两头狼就潜伏起来，直到狼王命令它们攻击天上的鹰，不提魔狼将罗德误认成鹰，罗德的风灵警戒只有一层，同时自己在足够高的地方，自然不认为会受到袭击，于是两头魔狼利用石门作跳板，一头为另一头做掩护，但它们起跳后，罗德向下看只看到第一只，于是立刻横移了几米，这时另一头到了，罗德根本来不及躲，下意识用魔杖挡了一下，狼爪划过巫袍，触发防御术式，到底魔狼在空中无力可借，没有破坏巫袍，但魔杖被一口咬掉，因为杖身是特别定制的，所以没断，但上面的魔核可挡不住狼牙，罗德握着光秃秃的魔杖，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而另一边，赫莱尔看到罗德遭到袭击，步法出现破绽，狼群抓住机会攻击，赫莱尔处境愈发不妙，一个不留神被一只伺机已久的巨狼吞了下去。不过很快这只巨狼就被赫莱尔从中间一分为二，然而这样反倒激起狼群的嗜血，赫莱尔隔着斗气铠甲先确认了罗德的安全，然后预计自己的斗气所能坚持的时间，此时，脱里和其他追出去的人马已经包围过来，但狼王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