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罗德说明来意，“我来领一份药水。”欣漫不经心地拿出目录，“你挑一份吧。”罗德浏览了一遍，发现药水种类之多远超想象，其中有几种确实让人心动。“长生酒，延寿三百载。”对于罗德来说作用不大，但是对厄罗爷爷一定有用，罗德想到那位老“龙之子”伯爵。就在罗德为难时，欣提醒他说：“这里所有的药水都有副作用，要谨慎选择。”罗德翻到这页背面，副作用是服用者有一定几率会变成植物人。罗德赶紧打消念头，继续往后翻看，“变形剂，服用后半月改变性别。”我何等有病才会喝这种东西，副作用一项明确写着“该过程不可逆。”欣看罗德大有不看完就不选的意思，“我给你推荐几种吧。”罗德刚想拒绝，他伸手目录就自己回去了，书页翻动，“聪明茶，过目不忘。”“还魂汤，开启宿识。”“圣血，治愈重伤。”名字一个比一个诡异，罗德内心吐槽。“这三种副作用小，比较实用，我个人更推荐聪明茶，你是巫师，使用后可以更快记忆知识，尽管只有一个月的功效，我可以为你提供相应的书籍。”欣其实更希望罗德选还魂汤，这样他又多了一个实验对象，毕竟人类小白鼠实在不多。罗德最后选了“爱之蜜，一见钟情”，欣疑惑问道：“你确定选这个？”罗德硬着头皮承认，欣一挥手，他身后的柜子抽屉打开，五花八门的药材漂浮而出，“薰衣草一株、芍药花一朵、相思子四粒、在爱神祝福的歌曲中滴入象征未来的泉水，用鸳鸯的羽毛轻轻搅拌。”罗德看着欣制作爱之蜜感觉比起自己炼制魔药的样子更像一个神棍。“完成了。”欣把药水装进玻璃瓶里，罗德接过后道谢离开。罗德像做贼一样返回，霜在原地等他，“你要的药水。”罗德一手递过瓶子，一手接过地图，“虽然近几年黑森林太平了许多但还是有危险的。”霜忍不住提醒说。“知道了。”罗德完全没放心上，他看着地图，对照着笔记上的手绘图，“看来尼塔特把我扔到新大陆以南了，所以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他琢磨着回去路上去问一问白蜡树，罗德等霜把精灵原石送来就匆匆告别出发了。赫莱尔随族人回到村子，乘着莲子变成的莲子舟，小心穿过成片果实燃烧着的蒲草，上岸后经过两边都是有锋利叶片的竹子的小路，抵达村子，村里的家家户户种的松树闪着电光，点亮水晶做的路灯，田地里太阴草的荧光像是呼吸一样整齐地亮起又黯淡。赫莱尔想着我生活在这里所以不觉得奇怪，但是外面的人以他们身边的植物为标准，我们的就成了异类。“真该让罗德来看一看的，我的家一点也不比其他人的差。”如果没有外面的那些东西的话，他补充了一句。长老连夜把草籽撒下去，太阴草自身没有任何防御，不长刺，无毒，甚至不会移动，但它却是黑森林里最成功的一类植物，即便是大食花这样凶猛的植物也离不开光，发光植物依靠和其他植物共生关系抵御魔兽的侵袭。太阴草因为发光稳定，成熟期短，被银月妖精选为主要作物，在这基础上衍变出村子周围对抗僵尸的各种植物。“赫莱尔，你看上去有心事。”长老说。赫莱尔问道：“我只是觉得我和罗德很像，羿长老，我有没有可能是人类。”羿叹了口气，“当初巨人族的灵祇以自身模样创造的人类只是残次品，后来人类被神看中，灭世时得以存活，于是有了现在的规模，但是他们因为先天问题寿命很短，而你的年龄远远超过人类的最长寿命。”赫莱尔只是说了一句“是这样啊。”忽然听见有人喊：“羿长老，有东西闯进雷区。”赫莱尔立刻跟去查看，结果看到罗德四处躲避竹叶飞刀，“他怎么跟过来了。”罗德十分狼狈，黑森林着实让他“大开眼界”，各种和外界长相略有不同的植物比外围的魔兽更让人防不胜防，突然攻击停止了，远处看到赫莱尔他解除悬浮术落地。“别动！”赫莱尔喝道，罗德吓了一跳但人是定在原地，“千万别动，你脚下的地里埋了土豆，一抬脚就炸。”赫莱尔快速说道。罗德一动不动，“有办法解除，对吗？”赫莱尔拿了铲子，小心翼翼走过来，压在罗德的脚底板示意他抬脚，罗德直接飘起来，等赫莱尔和其他妖精小心处理完毕，罗德这才跟着他们进村。“你就凭一张地图冒失地闯进来，命够大的。”羿冷冷地说道，显然对罗德打乱布置很不满，最后罗德被安排在赫莱尔家。一进屋罗德就被墙上的水晶灯吸引了，“比我们的灯亮，这是靠什么提供亮光的。”罗德问道，“外面的松树。”赫莱尔回答。“这些植物长在屋子里不碍事吗？”“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两人似乎回到了刚见面时，只不过两人的角色互换了。赫莱尔答应第二天带他去墓地看看，又问起罗德是怎么安全到达的，毕竟魔兽十分难缠，所以他们才走水路出村。“没看到魔兽。”罗德回忆自己的经历，“僵尸倒是有几只，我没敢招惹，毕竟它们就跟见了血的食人鲳一样越打越多。”赫莱尔猜测可能是魔兽不在原本的巢穴了，罗德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根本坐不住。赫莱尔只好挨个向他介绍这些植物“莲子你见过的，这是另一种松树的松果，会爆炸，有燃烧效果。”“这是冰菓，长在水底，也会爆炸，有冰冻效果。”“这是捆石藤，汁液能迅速腐蚀岩石。”“这是血葡萄，连接各松树组成电网。”“楠木，坚硬如铁，轻巧柔韧，在我们一族失去种族天赋后一直是武器的主材料。”“······”罗德在一边飞速记在笔记上，“有机会带出去一些种。”罗德这样想。赫莱尔最后没能睡好，罗德天刚亮就把他叫醒了，他难得拖拉，在床上多躺了会，罗德就用昨天刚认识的喇叭花发出响声吵醒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赫莱尔回村路上连着几天没合眼，累的不行，罗德只能自己练习巫术打发时间。赫莱尔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在黑森林，白天夜晚没多大区别，这里的水晶钟倒是和世界树上用的一样。赫莱尔整理了东西，罗德看他把蓄电石装进一把弩里，“这就是电弩。”“嗯。”赫莱尔应着手上动作一点没变慢，“感觉你们的武器还没我那边先进。”“待会看到魔兽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罗德不以为然，旧大陆又不是没有魔兽，黑森林里的再怎么变异也不过是喷火喷水喷毒液，赫莱尔整理好了劝罗德也带一些以防万一，罗德选了风信子，一禾两穗，吹响一枚另一枚也会响。两人乘莲子舟出村，两岸的发光植物的荧光仿佛被黑暗吞噬了，罗德感觉水里会有东西窜出来，罗德突然有一种冲动去折一段蒲草，那燃烧的果实的光芒似乎变成了救命的稻草。“嘘——”赫莱尔吹响风信子，罗德顿时缓过神来，想起刚才的事他额头上冒出冷汗，“是魔蝠，它们擅长制造恐惧情绪。”赫莱尔提醒说。罗德想起了以前书上看到的内容，“它好像有一支异种可以制造幻象。”“我没有见过。”赫莱尔紧皱眉头，原本魔蝠不在这一带出没，果然是改变了巢穴。赫莱尔拿出一截像是烧焦的藤桩，藤条笔直伸长，在触碰到岸边的树后弯曲，一圈圈缠绕，赫莱尔收起藤条把船靠岸，上岸后用剑挑断藤条，收起藤桩。赫莱尔看见罗德脸色变得很难看，以为又被什么东西迷惑了，结果罗德只是单纯晕船，赫莱尔感觉一路漂来还是挺稳的，罗德吐完后才发现岸上的风灵消失了，仔细感应下识海，处于其中的精灵活性极低，罗德随手抓了一把土，一检测竟然完全由元素组成。这怎么可能？在罗德印象中，元素和精灵是构成万物的本源的不同状态，像识海意识空间这种完全由单一状态的本源构成的地方在现实中是非常罕见的，除非是禁忌魔法，额，好像有个著名的禁忌魔法叫“死亡瘟疫”，作用就是不断利用尸体制造战士，不会这么巧吧。想到这里罗德整个人都不好了，赫莱尔问他怎么了，他只好如实相告。“传说墓地里的僵尸是灭世后就有了，魔法没有那么久的历史吧？”赫莱尔劝他不用在意，可是罗德现在巫术效果大打折扣不担心都难。不管怎么样赫莱尔还是要来查探僵尸的动向，两人小心穿过灌木丛，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石碑林，大概有两个多白蜡树那么高，碑面上爬满捆石藤，赫莱尔很快攀爬上去，罗德自己会飞。赫莱尔四处张望，只是这里墓碑就倒了十三座，其他地方只会更糟，想到刚播下去的太阴草赫莱尔着实感受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难处。赫莱尔依靠七星步在墓碑间跳跃，罗德被甩在后头，赫莱尔越看越焦心，最后一处，墓碑竟倒塌了四十六座。回去路上，赫莱尔向罗德解释墓碑倒塌越多，逃出的僵尸就越多。“不能想办法堵住出口吗？”“数千僵尸同时涌出来，你想怎么堵。”罗德不再说话，回村后，赫莱尔将情况报告给羿，羿让族人加强防御，罗德一个外人也感觉到了那种紧张的压迫感，他把自己会的几个魔法重新学了一遍。羿突然来找他，“我希望你离开，”羿说道。“我现在走是不是不太合适。”罗德推脱说。“我们银月妖精没办法在黑森林以外生存，你不一样。”他又说：“我还希望你带走赫莱尔，他也可以离开这里生活。”“你们上次不是去世界树了。”“可以出去不代表可以在外生存，我们的祖先是妖精族的罪人，”他脱下自己的长袍，他身上有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我们被诅咒失去了种族天赋，永远不得在阳光下生活，除非钟山倒塌，北洋干枯。我把银月一族仅剩的技艺全教给了赫莱尔就是希望有一天他离开这里能证明我们存在过。”罗德说不出话，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羿递给罗德一张新地图“森林外面有一座巫师塔，那里面的东西就算是我的谢礼吧。”罗德没接，“赫莱尔不一定会跟我走。”“放心，他一定会的。”罗德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赫莱尔到处找不到罗德，“奇怪，他应该不会出去。”赫莱尔推开门，“羿长老，你有没有看见······”“羿长老！”赫莱尔震惊地看着羿手里的弓，“你打算使用九殇弓。”“要不然呢，又没别的办法。”羿划破手臂，血液滴在九殇弓上，弓身发出妖异的光亮。赫莱尔见他已经滴血知道挽回不了，九殇弓是族里唯一的灵兵，射出九箭必死无疑。“你看到罗德了吗。”赫莱尔转移话题。“我让他去森林外的巫师塔了。”“去那儿避难？”“不，那里有个人类的亡灵，我答应帮他找一副身体，他就帮我渡过这次危机。”赫莱尔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是玩笑，对吧。”“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你要适应。”赫莱尔像旋风一样逃出去，“不要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