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敖珟推开沫初雪：“别再胡言乱语。”
敖珉骑着马停在敖珟面前，从马背上跳下来，脸色沉重的不行。“二哥，她说的是真的。我才进城打探了消息，皇上赐了一块地建大都督府，开春大都督迎娶甘家嫡千金入府。”
“不可能。”敖珟沉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转身跨上马，就在扬起马鞭的一瞬间，敖珉和沫初雪都扑了上去。
敖珉抓住了马缰，沫初雪居然抱住他的腿。
“你们干什么？”敖珟有些生气：“放手。”
“二哥，你千万别冲动。咱们好不容易才得了军功。父亲和母亲孩子等着咱们平安回去。你若这时候闯进宫去想皇上求恩典，岂不是要闯祸么。再说，这件事既然已经满皇城皆知，就说明甘府是点了头的。你就算去求皇上，拿着咱们的军功和敖家的前程冒险，也未必能让甘府点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大都督。二哥，你先下来好不好。总归是明年开春才大婚，咱们还有时间想办法不是么。”
“谁说我要进宫。”敖珟冷蔑道：“我会求他第二次。”
“二哥。”敖珉皱眉道：“这话不可以说。”
“放手。”敖珟猛的一蹬。
沫初雪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疼的直冒冷汗。“敖珟我求你了，别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沛霖姐真的点头了。她是愿意当大都督夫人的。你就算去求皇上，她也不会答应嫁给你。”
“闭嘴。”敖珟沉冷的目光里透出了寒意：“她愿不愿意，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这就去见她，亲自问清楚。”
“二哥，你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甘府，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敖珉死拽着马缰不肯松手：“你别忘了，咱们都是庶子，没有大哥和长姐那么光彩的身份。甘府凭什么答应这门亲事。更何况，皇上已经点了头，你去见了她又有什么用。她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她难道能和皇权抗衡吗？”
“她不能，我能。”敖珟猛的扬起鞭子：“再若不松手，便要吃苦头了。”
“二哥。”敖珉满眼诚恳的看着他：“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若朝我撒出来你能好受些你就动手。”
“走开。”敖珟一鞭子落在敖珉的胳膊上，顿时就是一条血印子。
沫初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忍着疼站起来，走到马前。“你不是想见姐姐吗？好，我带你去见姐姐。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要做冒险的事情。更不可以伤害姐姐。”
“伤害她？”敖珟觉得这几个字特别的讽刺。他为了甘沛霖，远赴西营建功立业，那命去拼都不怕。怎么会忍心伤害她。
“我带你去见姐姐。”沫初雪又重复了一遍。
“这交给你了。”敖珟扫了一眼敖珉。
敖珉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松手：“二哥，一切都还没成定局，还可以改。但一定要看实际，千万别冲动。你不为自己，也为家里想想，求你了。”
敖珟面无表情，根本没给他半点回应。
“姐姐现在不在府中。”沫初雪微微挑眉：“我知道她在哪，我带你去。”
若非如此，敖珟也不愿意带沫初雪去。可他真的很迫切的想要见到甘沛霖，于是伸手递给她。“上马。”
沫初雪握着他冰凉的，有些粗糙的手，就这么被他拎上马。
她坐在他身前，有些心疼的说：“敖珟，如果她怎的不愿意嫁给你，娶我好吗？”
虽然沫初雪的声音不大，但是敖珟还是听得很清楚。
甘沛霖反复提醒过他，沫初雪的心意，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
良久，沫初雪没得到他半点回应，心灰意冷，便再不开口。
马儿走的挺远了，敖珉才拔出了佩剑，剑锋指着伤害沫初雪的几个壮汉，吓得他们浑身发抖。
“这世道，恃强凌弱，胜者为王。你们今天落在我手里，对不住了。”
言罢，他剑锋横扫，顷刻间取了几人性命。
藏匿在远处的哨探目睹这一幕，悄然退去。
进了城门，皇城里热闹依旧。
这个时候，街市上很热闹。
小贩们的吆喝声，夹杂着行人的说话声，来往不觉。
沫初雪指了指不远处的药材铺：“去那等着，姐姐一定会来。”
敖珟没怀疑她的话，直接骑马过去。
说来而已是凑巧，甘沛霖见过“神医”就过来选购药材。这时候正在里面和掌柜说话。
敖珟一个飞身下马，丝毫不顾沫初雪还在马背上，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方子上面的药，先抓个十副吧。”甘沛霖神情有些凝重：“另外今年甘府所需的药材一切照旧，也请掌柜陆续送过去。品质要最好的。”
“大小姐放心，给甘府送药材和滋补品一定是最好的。”掌柜赔着笑脸，倏然脸色有变。
甘沛霖看他目光奇怪，便转过身。
那个瞬间，她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敖珟的眼睛，身上像是过电一样，一个激灵。
敖珟皱眉：“你跟我走。”
“我还要去买些东西。”甘沛霖尽量不让自己显出不自然，敖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那就是知道了她的婚事。她不想听他说废话，一点也不想。
“你不是想让我动手吧？”敖珟的语气很不好。
“你敢。”脆芯上前拦了一步。
敖珟抬手封住了她的穴道。
“敖珟，你别乱来。”甘沛霖被他的举动惹恼了。“我说了不去。”
“好，那就在这里说。”敖珟沉眸，语气冷硬：“我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现在就跟我走。其二，我杀了姜域，你嫁给我。”
“呵呵。”甘沛霖清冷一笑：“前者不可能。后者，谁死还不一定。”
敖珟被她气的不轻，可生气管什么用？他想说的话，她完全就不想听。“你不选，我就替你选。”
“敖珟，你可能没弄清楚。”甘沛霖面色沉冷的与他对视：“我已经选好了。不需要你替我选。但你自己怎么选，不必和我说，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好。”敖珟有太多话想和她说，有太多问题想问清楚，可是最终，她的冷漠和无情，就只能让他用这一个字概括。
“大小姐，要不要看看新来的灵芝和鹿茸。补身是极好的。”掌柜见情况不妙，连忙找个了由头想要打破僵局。
“嗯。”甘沛霖点头：“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深秋入冬，这时节给祖母进补是最恰当的。”
“那您随我来。”掌柜殷勤的给她领路。
“劳烦解开脆芯的穴道。”甘沛霖对一旁的敖珟说了这么一句，转身随着掌柜离开。
敖珟依言照办，沉默的看着她走到内室去。
整个人像变成了石头一样，浑身僵硬，动也动不了。他明明知道，这个时候，留下来也只会让自己更难看。可他就是迈不动腿，他就是做不到马上离开。
沫初雪这时候走进来，一把抓住敖珟的手腕：“我知道你心里有你的打算，可是你要知道，你勉强不了她的。咱们走吧。”
敖珟甩开她的手，语气冷而僵：“我和她的事，不劳你费心。”
“敖珟……”沫初雪急的眼睛都红了：“她如何待你，正如此刻你如何待我一般。她看不见你的好，你何尝不是如此。”
“我不需要你对我好。”敖珟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以后，别再来找我。”
这话深深的刺痛了沫初雪的心，她头脑一热，咬着牙冲进了内室。
“姐姐。”沫初雪冷不丁的站在甘沛霖身后。
甘沛霖和脆芯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甘沛霖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有数。
“你真的不喜欢敖珟对不对？你没有一丁点喜欢他对不对？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你为什么还要让他对你心存希望，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沫初雪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啜泣。“为什么？”
“你和他的事，与我无关。”甘沛霖没有耐心和她废话：“抱歉，我还有别的事。”
甘沛霖对掌柜道：“劳烦你把我额外加的药材也一并送去府上。让奴才找六姨夫结账。”
“是，大小姐。”掌柜笑着答应，送她往外走。
甘沛霖出来的时候，敖珟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
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她心里竟然有一丝暗爽。曾经，她为了这个男人倾注了十年的精力，换来的是他无情的背叛。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一副要死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比直接杀了他还痛快。
“大都督。”脆芯抬眼，看见姜域站在药铺门外。
其实也不稀奇，他的人一直在暗处保护。敖珟突然出现，他自然会来。
“你来了。”甘沛霖快步走过去：“我还想去隔壁的绸缎庄选些料子，你陪我一起去。”
她顺势挽住了姜域的螳臂。
“好。”姜域并没有往敖珟那边看一眼，仅仅是温和的握住甘沛霖的手。
这举动，是在宣誓主权一样的彰显他们如今的关系。
敖珟眼里就只有恨，却在要追上去的一瞬间，被沫初雪冲身后抱住。
“我绝不会让你犯险，你可别忘了，他是你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