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在王母拉着王姑娘走后许久还骂骂咧咧,纪白山上前,沉声安慰道:“娘,别想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还不是你眼瞎,你要是看上王家的姑娘,我至于受气吗?”
纪母高声骂完后准备进主屋,身后纪白山叫了纪母一声,“娘,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我马上要和婉清成亲了,以前打猎挣来的银子全部都上缴给你了,肩膀受伤后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有打猎,所以想让你给我一两银子,我上镇上置办一些成亲要用的东西,还有装饰下我的屋子。”
纪白山言辞诚恳,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但纪母听着就露出了夸张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给我要一两银子?家里哪有这么多钱给你,还有好几天才成亲,你自个儿上山打猎去赚吧,我这里只有两文钱,先拿着!”
纪母从自己宽大的袖口里拿出来两文钱放在了纪白山的手心,铜板冰凉,那种感觉一下子贯穿到了纪白山的四肢百骸。
他表情变得僵硬,两文钱没有收,而是任由那两文钱掉在了地上。
纪母扬手就要打纪白山,可纪白山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别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了!”
纪白山在小屋子躺了很久,才换了一身比较厚的衣服,带了火折子,连夜就去了山上打猎。
晚上的山上气温很低,风也比较大,还不能深入到林子里,火折子还需要慎用,但夜晚的时候更能打猎到值钱的动物。
纪白山集中注意力,林子入口处蛰伏了许久才慢慢进入林子,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翼翼,看到不远处很多发光的绿油油的眼睛,纪白山将所有的弓箭全部拿出来,对准那些眼睛,用尽全力,万箭齐发,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树干,藏匿在高处盯着那些狼群。
只能听到一群狼发出痛苦的呜咽的声音,接着就倒地了一片。
暗夜里他不敢贸然上前去拖那些狼的尸体,只好在树干上睡觉到第二日天空灰蒙蒙,才敢靠近昨夜倒地的那些狼。
足足七头,送去镇上卖了能换接近七两银子,他置办衣服和小物什的前就充足了。
纪白山一脸喜悦,但脸上还是露出了疲乏之色,用尽全力将那七匹狼一齐拖着直奔王叔家里,借了牛车就去了镇上。
买了一件比较适合成亲时穿的衣服,还给夏婉清买了礼物,以及装饰屋子的烛台和杯子,梨花酒,这才兴冲冲的回家。
夏家。
夏婉清从屋顶跳跃下来,围着草屋又跑了十圈之后才进厨房开始做早饭,姚兰主动进厨房给她帮忙,夏婉清揽着姚兰,“娘亲,这些事我一个人做就够了,你陪着爹爹去吧。”
姚兰执拗,边洗菜边和夏婉清说道:“都快要嫁给白山成为人妻了,该教给你一些为人妻的知识。”
夏婉清拿着刀正在切猪肉,听到姚兰这句话,心不在焉,差点切到自己的指头。
不知道为何,她的脸颊有些烫,而且温度有一直上升的趋势……
上一世在部队的时候,她整天和一帮糙汉子活在一起,理所当然就忽略了自己的性别,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也没有动心谈过恋爱,现在……
“怎么,你害羞了?”
姚兰站在夏婉清跟前故意问了一句,夏婉清迅速的冷静下来,又恢复了百毒不侵的状态,口是心非道:“没有。”
“迟早都要面对这些,今天吃完饭,娘教给你。”
夏婉清皱眉,“这种事还用教吗?”
“难道你无师自通?”
夏婉清:“……”
晚上夏婉清还准备自己偷偷上屋顶练功,结果姚兰抱了一床被子直接进了她的屋子,袖口里的暮雪也一下子挑了出来,姚兰看到小狐狸,亲切的摸了两下小狐狸的耳朵,自顾自进去,对夏婉清说道:“忙完就上床睡觉,今晚我有些话想对你讲。”
夏婉清低低的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屋子,准备沐浴的水。
她想进空间去弄一些花瓣,最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拉长了沐浴的时间,想着姚兰等不住自己或许会睡着,夏婉清进屋时,姚兰和暮雪玩的欢快。
“快过来,都大姑娘了,别扭扭捏捏的。”
本来就不宽的床,现在挤着两个人,夏婉清又些许不自在。
姚兰手里拿着之前买回来的春宫图,打开第一页,在烛光下开始给夏婉清讲解。
“新婚之夜呢,你丈夫会挑了你的红盖头,你们喝完交杯酒,就要进行这上面第一个步骤,宽衣解带……”
夏婉清第一次听得瞌睡,快速地睡了过去。
姚兰讲了一半,看着已经熟睡的夏婉清,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下床,给夏婉清掖好被角才离开了夏婉清的屋子。
五日时间似流水一样从指缝里溜走,夏婉清还什么事都没干,就已经到了自己成亲的日子。
前几日给安南情捎了一封信,小丫头回复,礼品先派人送来,会尽量赶到。
天没有完全亮,夏婉清就被姚兰从被窝里叫起来,比她练功的时间还早。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得早早起来梳洗打扮,不然白山来了还得等,错过良辰吉时就不好了。”
姚兰往夏婉清的房间里拿了一套特别好看的嫁衣,还有各种首饰,胭脂,以及两个大箱子。
她自豪的看着那两个大箱子,“这些都是娘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嫁过去,纪家也不会欺负你。”
两箱子里有不少的首饰,衣服,还有碎银子。
夏婉清鼻头一酸,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姚兰怕自己给夏婉清盘头盘的不好,就叫来了王叔家刚嫁人的姑娘过来个夏婉清盘头。
换上嫁衣的一刹那,夏婉清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纤细的身材完全包裹在了嫁衣里,艳红色的嫁衣灼灼其华,姚兰站在门口的位置,朝里面看过来,“婉清,我和你爹爹今晚就搬到石桥边的新房子了,看着你嫁人,娘心里踏实了一些,白山是个好孩子,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夏婉清没有动,从铜镜里看过去,姚兰正在偷偷的抹眼泪。
“娘,我嫁给谁我依然是你的女儿,我会和白山常回家看你和爹爹的。”
都说女儿出嫁的时候,掉的眼泪最多,虽然姚兰和夏明忠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只是占用了夏婉清的身体,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夏婉清全部记在了心里。
王叔家女儿也不忍心看这一幕,就给夏婉清盘头的手都微微颤抖。
“夏姑娘,纪白山是十里八村公认的好男儿,你嫁的人没有错,女儿出嫁,最舍不得的就是父母,你以后多回家看看。”
“谢谢你,王姑娘。”
纪白山来接亲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他自己驾着牛车来到了夏家的院子里。
因为夏婉清出嫁,所以夏明庆一家人也来到了夏家,见着纪白山驾着牛车,都捧腹大笑。
“你看看纪家,连陪新郎官接亲的人都没有,成亲呢都不租一天马车,可真穷酸!”汪桂花对着纪白山指指点点。
一边的夏艺和张希烟也看着纪白山,身上的喜服都是粗制滥造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廉价。
夏艺也讽刺道:“都不看看纪白山娶得什么人,鬼知道夏婉清干净不干净……”
夏明庆瞪了两眼汪桂花和夏艺,“都闭嘴,好好的参加婚礼,要是有异议,就回家去!”
汪桂花站在夏明庆身边,意味深长道:“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维护你的弟弟家。”
“今天是他们嫁女儿的日子,你想闹难堪?”
夏明庆声音变得更加严肃,汪桂花便知道不能再乱说话,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纪白山脸上挂满了羞赧,手里拿着一朵大红花,直直的朝着夏婉清的房子走去。
王家婶子乐的合不拢嘴,喜悦的喊道:“新郎官来接亲了!”
在屋子里的夏婉清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就要嫁人了吗?
纪白山进屋,看着已经盖上了红盖头的夏婉清,他温柔的抓住了夏婉清的手,“娘子,我接你回家。”
话音甫落,他就张开双手将夏婉清打横抱在了怀里,向着屋子外面的牛车上走去。
夏婉清娇嗔一声:“我可以自己走。”
纪白山低头,嘴唇隔着盖头贴在夏婉清的耳廓上,磁性的声音灌进她的耳朵里:“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就让我跟着自己的心来迎娶你。”
夏婉清还想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形式的,最后还是把这些话全部湮灭在了喉咙里,安安心心的被纪白山抱着上牛车。
接着纪白山就走到了姚兰和夏明忠的跟前,虔诚的下跪,诚挚的开口:“爹,娘,我以后就是婉清的相公,你们的儿子。”
夏明忠和姚兰急急忙忙将纪白山扶起来,对着请来的乐师挥了挥手,唢呐就开始吹起来,纪白山才上了牛车,载着夏婉清去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