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夏婉清觉得在刺史大人家里做客,所以没有锻炼身体,怕吓到别人。
在下人要伺候她更衣时,婢女的手都要碰到她的腰了,夏婉清下意识的抓住了婢女的手腕,“还请姑娘自重,换衣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此事以风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刺史大人的府邸,所有的下人见到了夏婉清还得绕道行驶。
吴瑾瑜来找夏婉清,开口就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柳府的下人看见你都像看见怪物了一样?”
“没什么事,不过是不习惯下人近身伺候罢了。”
夏婉清娇俏一笑,利落的吃完下人送来的早膳,就和吴瑾瑜去了刺史大人千金的闺房。
闺房里还有不少其他的太医,见到刺史大人带着吴瑾瑜和夏婉清进来,皆用好奇的眼色盯着。
有的还扭头议论纷纷……
“就一个毛头小子,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能干什么事!”
夏婉清听不得旁人的闲言碎语,猛地转头,骇人的视线落在刚才窃窃私语的大夫身上,冷笑道:“有议论别人的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医治刺史大人的千金。”
那人多看了两眼夏婉清,内心腹诽,天下怎么有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子,一点都不注重女子的荣誉,伶牙俐齿。
夏婉清不甚在意,闺房的床上躺着一个娇媚的女孩子,她看见吴瑾瑜和夏婉清时,眼睛里是防备和挑衅。
和夏婉清的年龄差不多大,却有着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骄矜。
吴瑾瑜上前,温和的对安南情说道:“大小姐,我是你爹新请来为你诊病的大夫。”
他的话还没说完,安南情就伸手推了吴瑾瑜一把,“你是不是和那群老匹夫一样,要我脱光衣服!”
脱光衣服?
因为这四个字,夏婉清和吴瑾瑜同时睁大了眼睛,觉得匪夷所思。
是什么样的病要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脱光衣服,被一群大老爷们治疗。
古代的女子最注重清白,就连诊脉有时候都是隔着老远,牵着一条线。
夏婉清眸光冷冽,扫视着那群大夫,最后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清冷的说道:“大小姐,你先让吴大夫为你诊脉,确认你得了什么病,再找治疗方案,不一定要脱光衣服治疗。”
安南情嘴唇翁动,不可置信的反问道:“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
“没有骗你,我是吴大夫的打手,他要是对你进行任何不轨之事,我一定一刀砍了他!”
夏婉清为了给安南情最起码得新任,亮出了自己腰间的砍刀。
小姑娘看到后,脑袋朝着床里面缩了缩,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她。
讷讷的伸出一只手,递给吴瑾瑜,让吴瑾瑜诊脉。
此时的吴瑾瑜余光一直看着夏婉清,原来彪悍对付土匪的那个女打手,还有如此温柔细心的一面。
他拉回思绪,隔着一层手帕,为安南情诊脉。
安南情的脉象有些奇怪,像中毒了,又像……是吃错了药物,所以导致的脉象紊乱。
“你不要紧张,放松情绪,不然会影响我的诊脉。”
吴瑾瑜柔声说着,可安南情全身还是紧绷着。
没办法,至少暂时先终止诊脉,夏婉清想了一个办法,对着安南情勾了勾手指头,温暖的笑了笑,“你能下床走动吗?”
小姑娘摇摇头,“我要是下床,就会感觉到浑身无力。”
“那你把你平常不舒服的症状都说出来,好让吴大夫做个分析。”
夏婉清在问安南情的时候,给吴瑾瑜比划了一个手势,用口型对吴瑾瑜说道:“诊脉。”
一个人在谈话的时候,心情是放松的,趁着安南情不注意,刚好和夏婉清谈话的间隙,吴瑾瑜成功的诊脉。
他神色凝重,喉咙不自然的滚动着,良久,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刺史大人,令千金中毒了。”
刺史大人脸色突变,“她中的什么毒,还有没有救?”
“有救,需要用银针排毒,但是不需要脱光衣服,需要……”
吴瑾瑜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大夫,顿了顿才开口,“露出完整的后背让我施针。”
刺史大人险些喜极而泣,南情有救了!
看来这一次冒险去三溪村旁边的镇上请来的这个大夫是请对人了……
安南情听到吴瑾瑜的话,整个人又变得紧张起来,看着吴瑾瑜就像看见了坏人。
刺史大人沉声下令,“你们全部都出去吧,我和她说几句,一会你进来为小女施针。”
那群大夫走在前面,离开了安南情的闺房,心里松了一口气,站在安南情的闺房外议论纷纷。
“我说中毒了,你们还说是被鬼魂附体了。”
“唉,本来能拿到一大笔诊金的,现在全部飞走了!”
夏婉清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那群大夫的嘴脸,只想让这些人赶紧滚。
安南情的闺房内,刺史大人坐在床边,看着安南情语重心长道:“南情,是爹爹失职,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中毒的,但是如果不给你排毒,你会死的,爹爹就你一个女儿,你忍心看着爹爹孤独终老吗?”
刺史大人老泪纵横,安南情也舍不得自己亲爹掉眼泪,哽咽着拔高了音量说道:“我答应你,不再发脾气,好好配合大夫排毒,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爹爹都答应你。”
“你让那个吴大夫的打手进来陪着我,让她和我说话,我就能安心点。”
刺史大人郑重的点头,再推开门,只是简单的对吴瑾瑜挥挥手,“带着你的打手一起进来。”
吴瑾瑜提着自己的医药箱进去,安南情情绪变化相当快,看到吴瑾瑜的一瞬间,又开始爆头痛苦的缩在了角落里……
“南情姑娘,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不会对你无礼的,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病人,你现在的毒可能已经顺着血液快要侵蚀肝脏了,要是再不排毒,你很快就会香消玉殒。”吴瑾瑜好言相劝,苦口婆心说了很久,安南情才慢慢接受。
刺史大人等候在门外,整个闺房就他们三个人。
安南情警惕的看着吴瑾瑜,傲娇的说道:“你转身过去,不能偷看!”
夏婉清面不改色,就站在床旁边,安南情把上身繁冗的衣服全部脱掉,最后脖子章只挂了个肚兜,快速的缩进被窝里,露出了一点发紫的后背。
小姑娘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知道很疼,我尽量不大叫,你赶快施针吧!我不想我爹爹担心我。”
吴瑾瑜别扭的上前,这是他第一次给一个妙龄女子医治。
以前来他们吴家医馆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面对安南情那富有曲线的背,吴瑾瑜一张脸红的可怕。
夏婉清注意到了吴瑾瑜脸色的变化,心里头还以为他们两人有戏。
她故意轻咳一声,“你别紧张,手也别颤抖,不然扎错了穴位怎么办?”
吴瑾瑜转头看向夏婉清的方向,女子揶揄完他已经站在了窗边,就好像刚才他听到的那句话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第一根针扎进去的时候,安南情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很快就习惯了那种针扎在后背上的刺痛。
整个针灸过程持续了两个时辰,在最后放毒血的时候,安南情实在坚持不住,就晕了过去。
夏婉清协助吴瑾瑜,等到安南情体内的毒血被排走,吴瑾瑜急急匆匆的就准备离开安南情的闺房。
离开之前把自己的医药箱丢给了夏婉清,“她后背的伤口你帮她包扎一下。”
夏婉清“恩”了一声,反问道:“你是害羞了吗?”
吴瑾瑜辩解,“哪有,在我面前,所有病人一视同仁。”
夏婉清悠悠一笑,拉长尾音故意调侃吴瑾瑜,“是吗?”
对方没有回答夏婉清的问题,匆匆掀门出去。
夏婉清包扎手法很娴熟,以前特种兵的时候,她自己经常受伤,同伴也是执行任务经常受伤,起初她也会像安南情一样疼到晕过去……
后来,就麻木了。
她能自己用刀挖开自己的伤口,倒一斤白酒上去,把子弹给取出来……
包扎完后,确认安南情只是晕过去了,夏婉清就拿了医药箱也走出了闺房。
门外吴瑾瑜正在给刺史大人写药方,“去抓这些药,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次,空腹喝,喝完之后会拉肚子,但都是排毒的现象,另外,我诊脉的时候,发现南情小姐的心脏可能不是特别好,刚好我这里有从某人这里顺来的一颗药,等到她清醒后,给她入药,可以加强心脏。”
刺史大人接过药方,满眼热泪:“吴公子,夏小姐,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夏婉清率先摆摆手,“不碍事,是刺史大人客气了,吴公子笨就是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救人是他的职责,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
吴瑾瑜也附和着夏婉清的话,“是的,要是南情小姐这些药用完后还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来镇上找我,已经为南情小姐排毒,那我们明日就动身回镇上了。”
“等那鬼丫头醒来你再看看,确认没事就好,二位贵客,快请,我这就让下人为你们准备好酒好菜,感谢你们。”刺史大人激动的说着,强行拉着吴瑾瑜和夏婉清去吃大餐。
夏婉清皱眉,吴瑾瑜却低低的和她说道:“盛情难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