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镇静地说了一句，“主任您看错了吧，我这是大众脸，估计有人长得比较像吧！”
转身就要走，眼镜男主任拉住了我。
“同志，咱们这里是不能带出东西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医院的财产，你看你……”
我将揣在兜里的左手掏了出来，展示给了眼镜男。
“不好意思啊，我眼神不太好，可能得近点看。”
说着话，眼镜男不自觉地凑了过来，为了看得更清楚，他同时抓住我的手拉到了他的眼前。
“哎呦！”我莫名地感到一阵刺痛，条件反射地把手抽了回来。
这感觉，好像是被某种尖锐物体扎到似的，甚至都可能见血了。
“主任你……你怎么扎我？”我看了看手掌上没有伤口，只是有一处出现了红色。
眼镜男委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哪里有扎你啊，哦哦，可能是我的手指甲有点长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也知道的，医院里工作太忙了，连自己的指甲都没有顾上剪。”
我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眼镜男将套在耳朵上的残缺的眼镜拿了下来，放在手中看了看，接着抽出一张纸巾，在眼镜片上哈了一下，轻轻擦拭着。
眼镜片都成了这个德行，居然还要擦？真想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擦了一会，眼镜男突然抬起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冷冷地说道，“走吧，你赶紧去忙你的事情吧……尽管，不会有什么结果……”
小虎牙哎了一声，估计是听不得他这种诅咒似的话语，走过来就想要反驳，被我伸手制止了。
“嗯嗯，好的主任，再见！”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实在不想在这里耽搁一分钟了。
走出房间，我们在楼道里坐了下来。
“怎么样？你…….”我点点头，给了小虎牙一个搞定的小眼神。
“死的？还是同样的组织？”
小虎牙依然拿不准我的意思。
“比你说的都要好，是活的。”
“妈呀！太好了！”小虎牙兴奋地晃动起了自己的身体，被我拦住了。
“现在先别嘚瑟，万事死于嘚瑟，没有成功的时候，一定要低调，知道不？”
小虎牙吐了吐舌头，“你这不是拿到东西了嘛，下一步该干什么？”
“等待，等着周大山的家人把他领走，绝不能留给那些尸体贩子，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用，但肯定没有好事，居然连死人的钱都要挣。”
我们静静地坐着，那个眼镜男也一直没有出来，我们觉得他应该就是今天当班，没有出来倒也正常，而且这个眼镜男预期怪怪的，让我对于医生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想一想，还是蓉姐那样的，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还有方平，如果脾气稍稍改一改，也许还不错。
想到自己确实有点天马行空了，我及时拉回自己的思绪，小虎牙靠着我睡着了。
看着小虎牙，我突然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她对于我可谓是掏心掏肺了，全部心思都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呢？却不能做到对于她完全坦白，更别说我会真的选择她。
没办法，关于残孤煞，我不想用自己的身体来进行尝试，从李老瞎子身上，我就已经看够了。
可是，这玩意真的，没有解药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想法太过天真了。
李老瞎子，是全国闻名的摸骨大师，而干娘呢？又是江湖中极其厉害的符咒高人。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搞定这件事，我一个小屁孩？还是算了吧……
“扑通……哎呦呦！”小虎牙靠着我睡觉也不老实，一翻身直接从座位上摔下去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小虎牙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回过味来，知道这里是医院，而我们，则在等待周大山的家人。
“哎，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怎么盖到我身上了？你不冷吗？”小虎牙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我的衣服，假惺惺地拿起来想要递给我。
说是假惺惺，是因为她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尽管说的好像很不好意思，可是小脸蛋红扑扑的，心里肯定美得很呢。
我听到她要给我，直接伸手过去，结果小虎牙立刻反悔了，把衣服又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还真要啊！我是女孩子啊，本来就怕冷，这医院给人的感觉又是寒飕飕的，还有，咱们还坐在了放尸体的外面，更是冷上加冷啊，不行，你得搂着我……”
小虎牙着嘴皮子真是厉害，可我偏偏就是不抱她，弄得她终于觉得没劲，把手收回去继续老老实实靠在我的肩膀上。
“咚咚咚……”远处有人来了，走近一看，我认出了这是周大山的妈妈。
“阿姨，我是大山的同学……”
“嗯，你是……关生吧？”没想到她还记得我，其实我们只是大学开学的时候见过一次。
我点点头，给大山妈妈鞠了一躬，“阿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周大山的妈妈眼泪下来了，刚来就是红通通的，现在更是肿的厉害。
我看到了她身后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沉着脸，一句话没说。
“这是大山的舅舅，跟我一起来的……行了，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我，进去了。”
两个人走进了屋子，我心里的石头才算是着了地。
跟我一样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还有小虎牙，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她碰了碰我，问那些活的，她能不能看看？
我本不想在这里看，态度也算坚决，可还败给了小虎牙。
考虑到小虎牙这次优异的表现，我将手伸进了衣兜里，摸了几次，把手拿出来张开给小虎牙看，小虎牙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这么小？还，这么厉害？”
小虎牙联想到了周大山，以及之前保安队长的事情，对于这些生物，有一种天然地畏惧感。
“你身体里，也是这个吗？”小虎牙捏了捏我的胳膊，我赶紧挣脱开了，这小爪子真是有劲儿，捏完了都红了。
“等咱们出去再说把，行吗？这里就不是看这个东西的地方……”
刚要拉着小虎牙下去，门开了，眼镜男走出来抽烟，看到我们还在，眼神中很是复杂。
我倒是没有多想，这个人长得就不正常，干什么事干不出来？
还是赶紧离开此地把！
当我拉着小虎牙来到门口，我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声音。
“电梯别坐错了，有一个是直达太平间的，但是那个，你是下不去的。”
阴阳怪调，莫名其妙。
我们迅速进了电梯，在这个密闭空间里，小虎牙长出了一口气，正想着说话，我轻轻摇了摇头，瞟了一眼上面的监控，小虎牙闭上了嘴巴。
到达一楼，电梯门一开，我们居然看到了李大仙，以及他肩膀上的小宝。
小宝本来病恹恹的，看到小虎牙立刻精神了，直接飞进了小虎牙的怀抱开始撒娇。
真奇怪，怨灵怎么还会疲劳呢？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有，你之前地方，信号也太差了吧！”
李大仙看着我们，小声说道，“我是跟着那个魏三来的，他真够狡猾的，总能甩开我们！”
魏三？他来这里？不应该啊，他可是盲人，太过扎眼了。
“小宝听到他打电话，说什么交易正常进行，地点就在这里……”
我想了想，告诉李大仙，就算他们之前有计划，现在也不行了，因为周大山的母亲来这里领尸体了。
李大仙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隐隐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给霞姐打去了电话，作为辅导员组的组长，她对于我们学生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霞姐，周大山家里的情况你知道吗？”
“怎么了？你想给她家里捎个话吗？不用了，他妈妈已经来了！”
“我知道，就是想问问他的其他家属。”
“其他家属？有个舅舅啊，你不是还认识吗？”
说的是张龙，我自然知道。
“别人呢？还有别的舅舅吗？”
“别的，没有啦！她妈妈就一个弟弟，就是张龙，刚才我们见过面了，他妈妈真是不容易，独自一人从老家来的……”
我挂断了电话，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独自一人来的？
那刚才那个舅舅是怎么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