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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吃醋

这间酒店因为占地面积大,位于魔都郊区,安保设施做的不错,倒是不用担心尾随偷拍的钩子。

叶昕愤而离席后走出了酒店,转头便见到了蹲在酒店花坛边捧着垃圾桶吐的萧煜。

她这会儿也有点微醺,但脑子还算清醒,快步走到那人身边,带着点埋怨和小小的幸灾乐祸说:“不能喝还要逞能,你以为你刚才很帅吗?”

萧煜吐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看到她似乎有点惊讶:“你怎么出来了?”

叶昕被这无厘头的话弄得有点懵,凭她的经验可以判断,萧煜的酒量不咋地,而且还有轻微的酒精过敏。她一直记得刚才席间除了那半杯红酒,其他时候他都是喝果汁的,才喝了那么一瓶酒,就醉成这样,以后应酬的场合恐怕要吃苦头了。

“来看男主角。”

“得了吧,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喝了酒就跑,有你这么活跃气氛的吗?”

“我那不是怕当场吐出来吗?”

“还知道自己会出洋相,看来没醉。”

二人你一眼,我一语,你来我往地过招,最后发现都幼稚极了,这才停了下来。

夏夜的晚风吹起他们额前的碎发,温柔得仿佛情人的手。

“林景伦真是你初恋啊?”萧煜坐在花坛的边沿,看着不远处的酒店正门。那双瑞凤眼此刻微微合上了一半,过去那股标志性的柔和像是遇见了一场迅疾的风,被吹得烟消云散。目光从酒店的大门转回来,盯着叶昕的侧脸,眸色闪动,仿佛深海的潮汐。

“怎么?你吃醋啊?”叶昕哼了一声,没有看他,而是抬头望着被酒店挡了一半的夜空。

今晚的她是不设防的,酒精带走了过去用以自我保护的心墙,令她整个人的姿态像一朵盛放的夜葵,剥离过去清冷疏离的气质,话语里调皮中带着一丝若即若离的引诱。

萧煜低头浅笑了一下,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复又抬头看她。她今晚不复过去的寡淡,妆容和五官配合得极好看,侧脸在夜色与月色之中,成为第三种绝色,他想起当初在榕大后台拍的那张照片,想起自己手机屏保的那幅画,他想……

吻她。

“唔。”

叶昕原本等着他的回答,却发现一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那人带着酒气的双唇就这么压了上来。

身后的音乐喷泉喷射出数道水光,光影摇曳之中,他们完成了这个短暂的吻。

“叶昕。”

“恩?”

“别后悔。”

“恩。”

“只是一个吻。”

“我知道。”

“我们都要朝前看。”

“好。”

分开后,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面对萧煜忧虑的表情,叶昕伸手抱了抱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竟有一瞬间的恍惚的错觉,怕这会是南柯一梦。想到此,她忍住眼眶里的泪说:“萧煜,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萧煜迟疑了一会儿,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选择了回抱。

她懂他。

他们可以相爱,可以抛弃身上的契约不顾一切地相爱,没有掌声,没有舞台,从那个资本营造的明星梦里退下来,被所有人遗忘,然后像所有平凡生活的人一样相爱。这样的爱或许能坚持三周,三个月,三年,但失去令人感到自我价值得以实现的事业,去过平凡普通的生活,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令人生有了巨大遗憾,而且是爱无法弥补的遗憾。

这个社会,那么多歌颂爱的小说、音乐、电影,在这虚构的故事里,爱被无限地放大,仿佛上天入地只要有爱就能做到。然而真正的现实里,爱什么也做不了。爱能带给你的只有起伏的情绪。

他们都是过分理智的人,明白自己会被这种情绪所影响,但怎么都不愿意屈服。理智在大部分时候是好事,但在爱里理智,总显得这爱未达化境,叫人觉得不够真诚。

可对他们来说,这也许是最好最合适的方式。

“叶昕,你猜音乐喷泉下一次什么时候亮起来?”

“不知道。”

“那,我希望下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红了。”

黑暗中,萧煜笑起来,清澈的双眼叫叶昕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那么年轻,那么骄傲,那么执着。

温柔与沉稳只是他的保护色,并不是他的本质。

“我好像认识你好多年,又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那看来我很适合做演员。”

“拭目以待。”

饭局还没结束,叶昕不想回去,但萧煜却不得不回去。

蔡颐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他按了挂断,他决定暂时放弃理智。未来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和叶昕装不熟,那这半小时,就当他们谈了一场恋爱,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恋爱。

“这个给你,我走了。”叶昕握住萧煜的一只手,将一枚钥匙放入他的掌心,像是递交某件珍惜之物,郑重地仿佛国宝。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萧煜这才发现时间的短暂。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简讯像是游入大海的鱼般动了两下:长乐路幸福里小区10栋501室,备用钥匙。

有时候,有些文字明明没有半个甜蜜的修辞,可在某种暧昧的情景下送达,就让人像是吃了一罐蜂蜜,甜得发腻,在郁闷状态下,甚至能横扫千军。

·

暂定名为《梦游记》的爱情喜剧,最终定的男主角还是姚友贤。

林景伦再怎么看中叶昕,也不会和利益过不去。他不想得罪张婧窈,但又想讨好叶昕,因此定完男主角后,将其他角色的选择权给了叶昕。

那晚过后,叶昕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内里的情绪却像是蓄满电的电池,整个人的工作状态特别好。开会的时候,不仅提交了角色安排,还制作了一套宣传计划,这让林景伦的担忧渐渐消失,甚至为叶昕听从他的安排而感到满意。

角色定完,便是流光少年和女主角一起拍定妆照。

当初蔡颐说他们全体都上,周鑫一开始以为是说着玩的,直到自己不得不披上女巫服扮演不男不女的大Boss后,他才发现原来真是要他们全员出演啊!

姚友贤看到自己灰不溜秋的魔术师造型,再看萧煜扮演的精灵王子和马生海扮演的魔族小可爱,顿时觉得自己被叶昕坑了一把。他甚至怀疑当初酒桌上,萧煜和叶昕的先后离开都是在做戏给他看。

但现在木已成舟,若要换角色,只怕打脸太疼。

扮演女主角的司雨才19岁,今年刚考上电影学院。不过,她年纪虽小,却是出道多年的童星,比起毫无演戏经验的流光少年组合,可以算是老戏骨了。

集体照拍完,便开始拍个人照。

马生海在候场的时候,见叶昕一个人站在远处,便溜过来和她闲聊:“哎,我有点佩服你了,那天晚上你走了,萧萧又回来了,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便宜某人了,结果今天你看他的造型,我简直要笑死了。”

萧……萧?

叶昕觉得一阵恶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们男孩子称呼对方都这么肉麻的吗?”

马生海耸了耸肩表示:“当然不是,一般关系好的都叫名字对不对,像我,他们都叫我生海。但像你和萧煜,只有两个字,连名带姓的叫多生疏啊,叫煜煜又不好听,只能叫萧萧啦,是不是啊昕昕。”

“打住,马少爷,咱还没那么熟吧。”叶昕眼皮上翻,吐了口气。

“你看你,你都差点成为表嫂了,你还说和我不熟。”马生海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脱口而出就是这句。

“这就认起亲戚来了?”

拍完定妆照的萧煜忽然从二人身后慢悠悠地飘过。

叶昕还没来得及反驳马生海,就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一哆嗦。

“拜托,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啊?”

“行了,不打扰你们亲戚间话家常了。”萧煜跟着服装师往前走,抛下这句听着有点酸溜溜的话。

“这家伙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马生海看着萧煜出了摄影棚,拉着叶昕吐槽道。

“喂,我听着呢!”萧煜忽然退回来,探出了个脑袋。

叶昕看他们打闹的样子,忍不住跟着捂嘴笑。

“叶总,水。”舒闻给她递了杯柠檬水,自打知道叶昕和流光少年们的渊源后,她就忍不住想从叶昕这里得到一些八卦。可惜叶昕的嘴严得很,愣是没爆什么猛料。

但雁过留痕,舒闻多年来的八卦嗅觉叫她坚定地相信这里头一定有大秘密。

“叶昕,我觉得我表哥还是蛮不错的,起码是个正常人,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吃回头草。”马生海被萧煜整完,回来义正言辞地倒戈林景伦。

“亏你还姓马,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对得起你的姓吗?”叶昕懒得理他,正准备去看摄影师导入到电脑里的照片。

马生海跟在她后头规劝道:“真的,你看我表哥,长得帅又有钱又有地位,多少女孩子前仆后继啊,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别浪费了。”

“前仆后继的太多了,我没那牺牲奉献精神,我比较俗,只想和你表哥赚钱。”叶昕拿着柠檬水和摄影师看着照片,嘴上也不忘回复马生海。

舒闻对于叶昕和林景伦的八卦倒是没什么兴趣。林景伦的风流韵事在天韵根本就是公开的秘密,她在天韵那两年听到的,都能集结成册了。刚进天韵那会儿,她也像玛丽苏女主一样做过和林景伦这种超级富二代在一起的美梦,但看到他身边进进出出带的女伴后,便打消了这种念头。

做林景伦的女友,得拿出当皇后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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