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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十年

时境过迁,这场景似曾相识。也是飘扬的大雪,只是闹市的街头,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桃良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一直没有停,远处隐约有个黑影。阿无想起身看看来人是谁,浑身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她看着那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是三皇子,他也会抛下我么。

江寒怕阿无着急,看天色渐晚便赶紧回来了。快到桃良居的时候,远远看见门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碧色罗裙蜷缩在门上,是阿无。

他心中大惊,也顾不上皇子的姿态,跑了上去。

“奴婢一直在等你。”阿无的看清来人是江寒,虚弱的笑了笑。她的眼睛不大,却格外有神,睫毛上落了雪花,有些已经融化,晶莹剔透。若不是此刻她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这场景美的就像一副画似的。

江寒脑中一片空白,哪里顾得上其他,把大氅拿下披到她身上,想扶起阿无让她先进屋里。

当他触到阿无的衣袖的时候,手上传来滑腻的湿润感,他收手一看一片血红。随即愤怒的一字一句的问道,“这是谁干的?”那入骨三分的伤口横更在左手上,鲜血染透了半只袖子,十指连心,光是看着就让人心中作痛。

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碍。”阿无的声音很轻,轻到好像一不小心就会飘走。

阿无对于生死早已看淡,鲜血总会凝固,伤口都会愈合,但人若是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在,你还在。

江寒心疼的要死,他已经在努力了,为什么不能多给他一点时间。他紧紧握起拳头,在地上重重的锤了一下,牙咬的生疼。最后他还是松了拳头,扶起阿无,低声说到,“对不起。”

是我的无能,害你受伤。

简单的三个字传来,一滴泪从阿无的眼角滑落,明明很冷,可为何又那么的温暖。她活了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人生说起来也就七八个十年而已。

她的每天充斥着悲伤,血腥,绝望。她觉得是哪里错了,这一定是不对的。是她的错吧,这样的全是错误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可突然有那么一个人,一脸怜惜地和自己说对不起,她才猛然发现。

是了,她没错。她从头至此都努力的活着,这是她向黑暗世界反抗的证据,是她活着的意义。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摸摸江寒低下的额头,“没关系。”这句话说给她自己听,也说给那些曾经受过的苦难。

如今她才正视面前的少年,他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得不再彷徨,也能站在她的前面给予她希望。

六岁那年,她以为她会死,上天没有答应。那今后,她便好好的活,必不辜负此生。

雪下的更大了,这么一场大雪,明年一定是个好收成。

后来阿无也没有告诉江寒,那天她为什么受伤。身体上的受伤不需多言,心理上的疼痛,也无人会感同身受。

阿无不说,江寒也不问,只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放下阿无一个人过。

他们小心翼翼的活着,吃过刀枪,也躲过暗箭。伤痕累累,遍体鳞伤。但活着才有希望,他们要等,等一个机会。

等待都是漫长的,这一晃便是十年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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