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墟市之日,集市上的人愈发拥挤,到处都是叫卖声,琳琅满目的货物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好些从山村赶来的山民都穿着压箱底的簇新衣物,他们是来售卖山货的,同时也购置些生活必需之品。虽然大多百姓日子过得艰苦,但是大多人脸上仍是洋溢着喜气,横行霸道的土霸王上官家已然倒下,新来的县令又公正讲理,这日子定会越发好的。朴实勤劳的渠县百姓就是这般乐天善良。
这时路边有人大吼了一声,喊道:“欸,大伙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新鲜打出来的铁具,应有尽有,结实耐用!买上一把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买上一把送亲朋,相互之间增感情;买上一把送丈母娘,她说女婿就是比她儿子强;送亲朋,送知己,送谁谁也忘不了你!”这话一出,好些人都围了上去,都在问价看货。
陈河今日穿着一身常服,和柳弘正站在路边,对躺在树下遮阴的张元说道:“你这徒弟嘴皮子太厉害了,把你这陈年积货都快卖光了。”
“哼!他就是会吹牛,一点实事都干不了,所以我师姐才会把他扔给我,让我治治这臭小子。”张元没好气的说道,“搞得我这些年的清净日子全都被这臭小子给毁了!他那张嘴太能说了,一天到晚都没过,真是狗都嫌。”
张元的话刚说完,这边孙二又从底下拿出一摞铁剑,大声喊道:“这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云山剑宗一级铸剑大师打造的顶级宝剑!只需要十两!十两银子你就能把顶级宝剑带回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错过好机会价格翻几倍!这边走这边看,这边的东西最划算!十两银不算多,去不了京都大土坡!十两银也不算贵,不用回去与妻会!闲时买来急时用,急时想买不好碰,万水千山总是情,您看质量行不行!”
张元登时大怒,骂道:“臭小子,在这贱卖货物来败坏我的名声!”就要跑过去打他,顿时鸡飞狗跳,场面混乱极了。
万青舔着红澄澄的冰糖葫芦,惬意地说道:“真棒!很久没有跟姐姐外出逛街,我都忘了上次什么时候吃过冰糖葫芦了。”
林纨婵温柔地笑了笑,伸手帮万青整理发丝,回道:“你愿意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乐意天天吃都行。”
“那不行,我的牙会烂掉。”万青撒娇道。
陈河问道:“林姑娘,你们今日就要出发回荷花镇了吗?”
纨婵笑道:“正是,我们已在这耽搁许久,还得回家处理些家务事。”
万青点了点头,嚼着冰糖葫芦,含糊不清地说道:“是呀,我们要跟那些欺负我们的恶人讨个说法,打他个落花流水!”
“如此,那我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心想事成!”陈河笑道。
这时张元揪着孙二的耳朵,拖着他走了过来,道:“你们两个小姑娘何必着急赶路,再在这休养几天,养足精神再出发,到时候我给你们雇辆好马车上路。”
孙二不满道:“师傅,谁才是你的亲徒弟?我日日夜夜辛辛苦苦挣得钱,你全都大手笔地送了给别人!你不要这阿堵物,我还要呢!”
张元骂道:“蠢蛋!那也是你的同门,花几个钱怎么了?再说了,那是我亲手打造的铁具,卖了钱那也是我的钱,哪有你的份!”
纨婵见这师徒二人又对上了,赶紧摆了摆手,道:“张先生不要为我们大费周章,我们自有办法。再叨扰下去,我也过意不去了。”
陈河让身边小厮牵来两匹好马,又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纨婵,说道:“林姑娘,小小心意,你定要收下。”
张元见后,连忙掏了掏孙二的腰包,弄得孙二在那哈哈大笑:“嘻嘻,哎呀,哈哈,师傅,你不要掏了!痒死了!”张元拍了他一巴掌,道:“你给我老实点!”最后在孙二缝的暗袋掂出几个大银块,递给了二女。
“张先生,真的不用了,我们已是麻烦你们多日了……”纨婵见后,很是头疼。
“谢谢张先生!你真是人美心善,技艺高超的大师,不仅有着一身好武艺,还是如此体恤落魄之士的大善人!”万青快手快脚地接了银子,一溜烟地说了好几句奉承的话。
众人叙话片刻,终是不得不分道而别。二女挥手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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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背着手,盯着自己徒弟在干活。孙二奇道:“师傅,你怎么了?平日里你不是很爱睡觉吗?今日看着我做甚?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张元仍是不说话,还是盯着孙二。
孙二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是沾了脏东西吗?还是我今日又做错了什么?”
这时张元才点了点头,说道:“嗯,这才正常。”
“师傅你在搞什么?让我摸不着头脑。”孙二愈发迷糊。
“我是说,一整天小嘴都在叭叭叭地说话才是你。”
孙二愤怒地摔了擦桌的抹布,说道:“师傅你不要污蔑我,我才没有整天乱说话,我只要一说话肯定说的是正事。”
张元摁下孙二,说道:“你今天自从林家姐妹走后,就不言不语,一直在老老实实地干活,好似换了个人,让为师我很是惶恐。”
孙二撇嘴道:“我的嘴巴长在我的嘴上,我爱说就说,关别人何事?”说罢,又拎起抹布在那奋力擦桌。
这时张元又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说道:“不用说了,你肯定喜欢人家小姑娘,为师这种情况见多了。”
“我呸!我哪里会喜欢那头蠢猪!我要是喜欢她我就是小狗!”孙二忿忿道。
“哟,为师我还没说你喜欢谁?你就着急认了?”张元调戏道。
孙二恼羞成怒,道:“师傅你先管好自己吧!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光棍!”
“你要是不努把力,你老来也像为师这般是个老光棍。”张元悠悠说道。
“切,喜欢我的姑娘从街头排到巷尾,我才没那么容易做光棍呢!”
“哈哈,这是真的吗?你不要净扯些谎话糊弄我!”
“哼,爱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