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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语言试探

李犹安最终还是没能如愿带着那一身可怕的气味来到卡尔伦家族的宴会上。

曼卡管家是一名元素法师,对功能性法术的了解并没有那么深,但简单的“清新微风”他还是会的,一连十多道微风法术作用在李犹安的身上,愣是将他吹得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虽然稍稍有些遗憾,但李犹安也并没有感到沮丧,毕竟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肮脏与异味的人,刚刚只不过是身在臭中不知臭而已。

“我们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这是当然的,尤安少爷。”

李犹安看了这个“顺从”的老管家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在尤安·卡尔伦的记忆里,这个老头子恐怕能排进尤安仇视对象的前五名。

尤安·卡尔伦的母亲是一名买来的东方侍女,据说出生自归云国的某个小贵族家庭,尤安的黑色眼睛与头发正是从她那儿继承下来的。

这位可怜的母亲怀上尤安的原因非常普通,至少在沃斯特城非常常见,事实上,绝大多数家族中“私生子”的产生,大都离不开酒精、宴会与一个压抑且苦闷的男主人。

虽然整件事情的起因颇为狗血,但就李犹安来看,家族之中没有出现近亲生子这种情况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尤安·卡尔伦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尚且活的如此艰难,若真是让他出现心智或身体上的缺陷,恐怕根本就轮不到自己来控制这具身体。

当李犹安决定要前往卡尔伦家的宴会时,属于尤安·卡尔伦的残存记忆与情绪便再一次地翻涌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李犹安并没有做过多的压制,在这个时候,适当地让那股原主人的情绪影响自己或许会让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加自然。

然而,伴随着一股又一股思绪的涌动,李犹安的面色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对于他这个“外来客”来说,尤安·卡尔伦的记忆并非全面敞开的,就如同在深谷矿场中发生的事情一样,有许多的记忆片段被深藏了起来。

其中便有一些与那位母亲相关。

李犹安本来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也就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颇有一些恶感,他总认为尤安·卡尔伦在过去的几年,乃至十几年的生活中做了太多错误的选择,以至于将自己逼迫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但在看见了那些与他母亲相关的画面后,这些恶感便消退了不少。

相应的,他对于卡尔伦家族的憎恶变得更强了。

无论他们出于什么原因,将魔巫的身份与召唤恶魔的罪名强加在一个连法师都不是的侍女头上……这对于尤安·卡尔伦和他的母亲而言都是不可原谅的。

而最让李犹安无奈的,则是他竟然没有从尤安·卡尔伦的记忆中找到这件事情的起因。

也就是说,直到这个家伙的意识和精神消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为什么会被冠上魔巫之名并被烧死在火堆里。

“废物……”

李犹安忍不住在心底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发表这个观点时,那股属于尤安·卡尔伦的情绪竟然瞬间高涨了起来,但不过两秒,就又衰弱了下去。

李犹安甚至能够想象出对方气得跳脚,但又没有什么办法的模样……就和他以往所遭受的所有侮辱和轻视那样,即可笑,又可悲。

不过这个情况倒是让李犹安提起了精神,他现在正被之前遭遇的那种古怪阴影所困扰,而想要弄清楚它的真实身份与目的,他就必须要完全地掌握尤安·卡尔伦的记忆……而现在,尤安的残留情绪竟然对自己的话语产生了反应,这可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难不成他的意识还残留在体内?”

李犹安思索了一下,决定再做一次试探,于是,他在心底里用极度讥讽的语气问道:“怎么,你还要造反不成?”

“在不在?在就说话。”

没有回应,刚刚产生的波动似乎彻底消失了,这让李犹安感到有些不满,他可以肯定刚刚产生的并非错觉,而是一种非常清晰的“感应”。

“啧……”

李犹安撇撇嘴,正要再发动一顿语言攻势,却听见耳边的曼卡在叫自己的名字。

“尤安少爷,少爷?”

李犹安收回了心神,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黑袍法师管家:“怎么?”

“老仆想提醒您一些有关宴会的事。”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卡尔伦家族之外的人了,因此曼卡管家并没有低头,而是保持着正视,他并不畏惧,也不怎么尊敬眼前的这位“少爷”,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对方身上的梅林勒和法师长袍,也只能让他去掉脸上的蔑视之色罢了,至于李犹安表现出的异常,也被他视作一个被打压多年的废人想要争一口气时的冲动之举罢了。

作为一名大家族的管家,他还不犯不着与这种年轻人生气,而且李犹安现在的身份也的确让他产生了一丝忌惮。

“你说吧,管家。”,李犹安的态度仍然非常的不客气。

“您在以前,和家族有着很多的误会和冲突,但您应该知道,有很多的矛盾其实是可以化解的。”

老曼卡的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此时的他看起来如同一位充满正义的老者。

在尤安·卡尔伦的记忆中,在当时老曼卡将自己的母亲押往火刑架,并在火刑架前宣读卡尔伦家族的决定时,他的表情也是如此。

曼卡管家说道:“您现在和以往不同,您成为了法师,还成为了梅林勒和的调查员……但您的法师之路才刚刚开始,身上或许还有不少隐患,如果您与家族好好谈谈,或许能够从家里得到强大的帮助。”

李犹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您早几年就能有如此成就,或许……”

“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李犹安轻轻地接了一句,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甘与疲惫,听起来他已经接受了老管家的意见,而之前的一些行为也不过是他的任性与发泄罢了。

“我们到了,曼卡先生。”

这时,李犹安已经看见了不远处那栋被灯火充盈的建筑,他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他的转变有些突兀,但现在的表现却更符合他原本的模样,曼卡管家看了他两眼,随后又叮嘱了一句:“谨言慎行,尤安少爷,城主先生也在这场宴会上……您不仅是卡尔伦家族的一员,同时也代表了梅林勒和与调查科。”

他凑近了李犹安一些,摆出了一副亲近与友善的姿态:“想必那位哲琳女士也已经跟您交代过相关的一些事情了……”

“我明白我明白。”

李犹安连连点头:“她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

“很好,那么……您还需要更衣吗?”

“不需要了,曼卡先生,我们一起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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