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了片刻,一说到关于苏门的话题,气氛总是有些沉重,尤其是苏浅眉和东方白,两人心事装着同样的事。
花夜在屋里看着花架下的两人,心里不由感慨不已。苏浅眉的灵魂跑到徐灵儿身上,自己丝毫不感到惊诧,因为徐灵儿和之前判若两人,完全可以交代过去,可东方白不知道,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拥有着他妻子的灵魂,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说,是他的妻子,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世上最可悲的一个便是明明是深爱的就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还有就是明明自己深爱的,却不能说出口!
“若是她来京城,记得给我引见一下,我记得她好像很黏你,甚至有人说她准备嫁给你,我还以为是真的……”苏浅眉心里判断暖月一定是个线索,原本她给自己喝药说是受了东方白的指示,可现在综合对东方白一路下来的印象,这个结论应该重新判断,他应该不会直接用药杀掉自己,那么那暖月受了谁的指示,谁给她撑了腰?
东方白的脸色不自然了,明显对苏浅眉的话有情绪,但因为他一贯的温和,所以只是修眉轻蹙起来,否定道:“徐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表妹与我一起长大,宛如亲生,我绝对不可能有那样的心思,请再不要做这样的猜想。”
“算了,王爷,我们言归正传吧,你说的人证物证都有什么?现在哪里?”苏浅眉不想跑开正题说其他的,眼前最重要的是从对方嘴里得到人证物证的消息。
东方白看着对方眼里的坚定,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自己何尝不想替她申冤,好让她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只是所有的证据无懈可击!
“物证是苏老将军与敌军将领的亲笔信,还有浅眉亲自署名的通敌信笺,人证之一便是曾在苏老将军帐下的副将,曾是苏将军的心腹,为人耿直是出了名的;另外还有抓获的敌国间谍,这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力的证据。在大夏,一个是通敌,一个是蛊惑,都是重罪。一旦获罪,绝难全身而退……”
他的语气分外苍凉,心神摇荡,说道这里,他站起来,极力掩着伤悲缓缓道:“徐小姐,你的侠肝义胆让我敬佩,若是有什么线索或发现,我必定全力以赴,你千万不要和我客气,我的身份很尴尬,而且经常里眼线太多,我若是再做这件事,必定会被皇上知道,结果会得不偿失……”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苏浅眉见他有走的意思,也不拦他,起身送客,与他并肩一直出了店铺,到了街上,“保重了,王爷。”
她笑靥如花望着自己前世的夫君,等到有一天,自己将这件事告诉他,他会是怎样的表情?等到他手携新人开始生活时,他会不会记得那个叫苏浅眉的女子 自己的前世真的很爱他,即使灵魂飞散也要在身体里固执的埋下一些执念,来保持对他的记忆?东方白,你可否配得上这样的痴情?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你和她有些像,眼神比宝石还纯澈……”东方白骑上骏马,往了苏浅眉一眼,放下这句话后,缓缓执辔而去,那背影落寞至极。
远处街角,一顶轻纱遮掩的小轿,里面端坐着一位身子绰约的女子,轻纱半掩着容貌,她看着苏浅眉目送东方白远去,转身进了店铺。
“东家,那可是镇南王?”长脸女人小心翼翼的望着轿子里的女人,问道。
那女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徐灵儿简直就是自找死路,谁不知道东方白已经是九公主志在必得的夫婿?她和离之前就和对方不断有交集,和离后更是肆无忌惮地靠近。
“我们需要多点点火,这个女人不是能干吗,我们多给她表演的机会,我倒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段时间以来,我还真忘了这个人……”
“您是说……”长脸女人恍然大悟,说到一般便打住,和遮面女人默契地笑起来,“东家真是厉害,这回这徐灵儿我看她是玩火自焚了,呵呵呵……”
“走吧,不要浪费了我们的时间。”
女人令下,小轿悄然拐进了一条小巷。
苏浅眉回身进了后院,花夜已经出来,看她进来,低声道:“目的只达到一半。”
“嗯,我看他精神不好,不便穷追,不过关于人证我心里已有数,这个人目前已经调到京畿附近去做官了,我会找时间去寻他!”
当东方白一说是父亲心腹,苏浅眉立刻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名字,原来这个一直给人忠心耿耿的表象的家伙竟然是一直喂不熟的狼!
“能给最致命一击的往往是最信赖的人,”花夜很有感慨地叹了一句,他看着苏浅眉一脸痛恨,又低声安慰,“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看花夜年少却很稳重,举手投足露出优雅的贵族之气,苏浅眉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周全的。”
苏浅眉不会想到,一场危险已经悄然向她逼近……
苏浅眉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她叫瑞去找手艺高超的织工备用,等着首批蚕丝产出,要立刻着手新型布匹的研究与实验。
书房里苏浅眉已经画了不少内衣、睡衣的类型,在书案上堆叠着,不仅如此,这几日她还将画纸带到店铺,有事没事便开始想象新的款式,然后画下来。
花夜因为每天基本都和她在一起,所以也目睹了她将头脑里那些奇怪的图形变成画纸上的东西。
之前她话的最多的是睡衣,今天她突发奇想开始画胸衣,新面料的特点是有弹性,完全可以按照现代胸衣的原理,让这个时代的女子拥有美的线条。
花夜坐在一边看着被苏浅眉的图画,愣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又不好直接问,所以对苏浅眉是又爱又无可奈何,这个小女人脑袋里都是些什么,她怎么能想到这么奇怪的东西?
"怎么了?这是很正常的物件,你看不懂就算了, "苏浅眉大言不惭伏在桌前,边画边给花夜普及常识,"等我给你设计一件新潮睡衣哈。"
苏浅眉正说着,忽然感觉自己眼前有什么挡住了眼光,她一抬头,正对上耶律濬探究似的眼神。
自己太专注眼前的图画了,竟然都没有注意这厮什么时候进来的,自从将云姬留在自己院子,他本尊有几日没有露面了。
"你老人家今日来又何贵干?别是又有了什么难处,需要本小姐出马帮助。"苏浅眉将头又低下专注自己的事情,这个家伙一来不是有麻烦就是找别扭,总是没好什么好事。
耶律濬直接忽略掉苏浅眉的不屑一顾,眼神落在她面前的画上。
她在画什么呢?耶律濬看了几眼,一点没看出来,但他不想立刻去问,若是问,显得自己这个驰名的大家有些掉价了。
可是看了若干眼,耶律濬还是没看出对方一笔一划画的是个什么物件,他眼底的疑惑越来越大。
耶律濬抬眼看着花夜,给了他一个暗示,意思很明显,希望对方告诉自己这是个什么东西。
花夜忙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他轻声跟着解释:"我对画画一窍不通……"
他知道苏浅眉在设计关于睡衣、胸衣,虽然自己没有瞧出个所以然,不过 傻子才会告诉耶律濬这个事情!
没有找到答案,耶律濬又闷闷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画的什么?"
"你看像什么?"苏浅眉将皮球又仍了回去,心里却暗笑不已。任他见过多少美人,多少内衣,也不会见过自己画的这一款。
"这几条细细的像是带子,这两个……"耶律濬忽然停住不说了,转脸对花夜道,"你先进屋去,我和她有话说。"
花夜知道耶律濬一定猜出画上的内容,让自己回避,所以花夜看了看低头偷笑的苏浅眉,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乖乖进了屋。
耶律濬坐在了花夜的位置上,靠近苏浅眉问道:"你竟然当着花夜画这样的胸衣?"
苏浅眉停住手里动作,慢动作迎上对方的目光,冷哼一声讥笑道:"当着花夜画怎么了?人家是冰清玉洁,连我画什么都不知道,哪比得上你?女人过的不少了吧,少说也有三五八个了,才看几眼就看出来了,老手……"
"稍微有点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和其他没有关系,"耶律濬看苏浅眉对自己有过男女经验耿耿于怀,情不自禁想见底她的注意力,所以接着目光落在苏浅眉的胸前,"你有穿么? "
苏浅眉忙扬起衣袖护住胸部,挡住对方的求证目光,回击了一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若感兴趣付钱来,我给你府里的女人们设计几款前卫内衣!"
耶律濬微微往后靠了靠,倚在圈木椅中,优雅绽出一个浅笑,仿佛沾雪的冷梅说不出的清雅美丽,他顺手拿起一个茶盏就要喝。
苏浅眉一看,他拿的是自己的茶杯,立刻伸手阻拦:“喂,那是我的!”
“你的怎么了?这么小气?”耶律濬没有理睬她,直接连续喝了几口后,将话题又转到之前, "你帮我设计一款亵衣便好,不用给别人。"
苏浅眉看着对方大爷似的表情,心里坏坏一笑,表面却一本正经地想了想,问道:"王爷,这亵衣亵裤风格也有很多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我的设计有时候可能比较新潮,担心你接受不了,别我好不容易设计出来,你不敢穿,这可如何是好?"
耶律濬一听,闪出一个冷傲的笑,对方怕是不会吧,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奈见过她会设计所谓的新潮,再说,不就是亵衣亵裤么?再新潮又不会在外面穿,最多自己欣赏,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