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缪甚至觉得王阳那次的普通感冒倒真像是非典,倒不是因为病理特征,而是他实在过激的反应。
“你得非典啦?”
“才没有!”这下王阳倒是中气十足,他拉了拉阁楼上的吊灯,屋里稍微有些亮了起来。周晓缪找了张板凳便是坐了下来,而王阳也好奇地坐到她的旁边。
“你怎么搞得,脸上?”
“被我家的喵喵抓的,然后也就被隔离啦!”
“我觉得你真的更丑了……”
“没事,反正丑了,老天说不定会给我多长些智慧勒!”
“……”
那天,王阳同周晓缪聊了好久。曾今是水火不容两个打过架的人,一个嘲笑,一个暗讽,却在这样共同的时期相同的心境里,明白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凄凉,他们很奇怪地变成了好朋友。这个事实让作为当事人的自己都无法甚至难以理解。
但这个世界上的存在与发生本来就是很奇妙的事情,我们无法预料,下一秒向前的步伐里会有谁的陪伴,更无法知晓争吵对立的岁月会有这样的改变,朋友或是敌人,但每一条路都朝着我们未知的方向一往而前,弥足珍贵的是,在这段回不去的童年里,我们认真地活过,用心地去对待过每一个人。
王阳也不明白,曾今那么讨厌觉得那么可笑的一个丑女孩,却在这样的情景里可以与他相互促膝而谈,他们不计前嫌,不畏过往,只是单纯地讲诉着自己的状况,说着自己的心思。
他们,真的像是两个熟识的朋友。
周晓缪很愉快地说,‘其实,你是个挺不错的人。’
王阳却是格外地认真,‘周晓缪,你是个很厉害的人,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周晓缪很是真诚地笑了笑,伴随牵动着脸上明显的红色疤痕。
“呀,真的好丑呀!”
“切,会好的!树干条!”
“矮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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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碎的日子在禁闭中过得还算悠哉,白天的时候偶尔找王阳玩,晚上的时候朱雨安和顾明安会来串门,然后她就抱着南瓜,披了件大袄,有摆好了小板凳等着这两个好友的到来,偶尔他们会讲讲班里的各种事情,然后逗逗南瓜。
不过在家隔离的日子,周晓缪倒是会看见在季南家的那个女孩,长的水灵得似乎要滴出水来,周晓缪在闭关期间,还有一个乐趣,不,严格地来讲是个恶趣味,她通过楼上的玻璃窗会看见这个比她小一点的女孩每天守在守在门口,时间总是刚刚好,开门的时候就能看见季南放学回家。她在心底总会不平衡地使劲诽谤女孩的坏话。
装可怜!装病态!还说谎!不要脸!不要脸!!
似乎这样说才会让内心稍微那么舒服一点点,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因为她看见季南对着女孩笑的时候,整张脸都塞满了不高兴的情绪,心里难受地直跺脚。
然后又是说着,‘不要脸!不要脸!’
但总是越说就越难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