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从未有爱,不懂爱。
便没有去深思,去思考那痛是为了什么?
就这样他错过了。
与陈柔止止生生交错!
在她爱时,他恨着,懵懂,肆意伤害,在她离去,她淡然时,恨时,他醒悟了,悔恨不已!
原来如此!
所以他更加悔,更加恨!
‘爱……’她曾经是爱他吧?
“总裁……”一直站在一旁的马副总看着自家总裁大人一脸狠厉的醒来,又一脸苍白浮肿深沉冰冷扭动的面容,站在一边一阵的心惊肉跳,不知道总裁大人遇到什么成了这样?
不知道是谁惹的?
跟苏凌他们一样,他也不会想到莫远现在这样是他自己发疯的结果,更想不到莫远如今心里想起什么想到什么才导致脸上的肌肉一阵的扭曲——
直到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其实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打扰现在的总裁大人,也不想开口。
只看总裁大人脸上的扭曲程度就可以想到此时的总裁是如何的怒着,他真怕一开口,那怒火会染上身呀。
可是……
望了望被自家总裁自己掐在手心里的点滴管,那白色的液体因为掐着已经开始变红,那是从总裁大人的手背里倒出来的血啊……马副总一边的擦着汗一边小心的揪着他们总裁。
这都秋天了,为什么直冒冷汗啊。
终于
这小心翼翼的声音,莫远听到了,或者说他早就听到,只是那梦里的一切浮在他的面前……
莫远扭曲的面容一点点回归平静。
他转向马副总“什么?”
“总裁,你……的手。”被莫远深黑的眸看得一阵的忐忑,马副总诚惶诚恐的指了指那被掐住的输液管,然后低头,内心里却是全冒寒气。
莫远看了看自己的手,看着那被快要掐断的输液管。
还有里面染成的红色的血丝。
那是他自己的血吧……
松开了手,莫远邪冷自嘲的勾起嘴角,冷睥了马副总一眼,倒在床头上“现在什么时候?”
“总裁,现在已是晚上。”闻言,马副总呼一口大气,马上回答。
“多少号?”莫远皱眉,似是不满意他的答案,再问。
“28号。”
“28号?二天?我昏睡了两天?嗯?”喃喃的念,莫远的眸中黑色的光闪过。
他竟然昏睡了两天!
“是的,总裁,你一共昏睡了两天。”
果然是两天……得到确认,莫远双眉紧皱,人靠在病床头,眸光紧敛,看着自己的手,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沉呤了片刻道“两天……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两天里又发生了什么?
他没想到自己计算错了一点。
导致了昏睡——
“总裁,说也奇怪,这两天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的,就像是那天那场金融股战不曾发生一样。”说到这个,马副总也很奇怪,要知道他可是在他的总裁昏睡期间,整整愁了两天的。
谁曾想,一点动静也没有。
奇怪极了……
按理说不可能的……
“这两天有人来过吗?”莫远倒是没有和马副总一样的奇怪,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金融战争,本就是诡谪多变的,如果按照常理来的话,他反而觉得奇怪。
也不值得他看在眼里,甚至出手!
他深黑的眸中划过什么,他轻扫过病房一圈。
没想到总裁会问这个问题,马副总一愣“回总裁,你入院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意思就是说不会有人来,也没有人来。
其实马副总也是这才想起来,好像自自家总裁入院以来,还真没有一个人来过!
总裁他……
他这样问是希望谁来吗?
“一个人也没有?”听了马副总的话,莫远沉默了。
看不见的地方,那没有受伤的手紧握。
“是的。”
“你出去!”紧握着手压下涌起的怒火,莫远压着嗓子道,眼也敛起,没有再看马副总。
“是,总裁。”虽然心有疑问,但马副总什么也不说,在莫远命令下退出病房。
只是他能感觉到他的总裁脸色更不好,似乎心情情绪也一样更加不好了……
脚步声离去后。
莫远颓然躺倒在白色的病床上,他望着头顶的白,环视四周的白,还在自己身上的白,薄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冷意,想不到,他莫远有一天也会如此虚弱的躺在这一向他最讨厌的医院里,即使都是他自己折腾的。
他从前现在都厌恶这满满的白,讨厌医院的气味。
今天,他却发觉在这里他意外的心平静。
闻着入鼻的刺味,可是这宁静里还有一份孤独和寂寞,和破碎的期待。
两天——
他不会相信马副总说的他入病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知道的是他的期待破碎了,那个他希望来的人没有来。
而且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孤独
寂寞
孤独在他醒来,在他自记忆里回神后便已感到,这个病房的空荡,还有苍白,唯一站在他身边的,似乎就剩下一个马副总了,再没了其它,不知道是不是一年年过去,他老了。
竟可笑得感到了一瞬间的孤独!
尤其是那个期待的破碎。
他莫远也会孤独?
可似乎不知道何时他丢掉了身边的所有,就连曾经不屑,鄙视的那些莺声艳语也没有了。
真的什么也没有。
他只有一个人了。
突然想起不久前腾驰出事,一前一后,他和腾驰都住了医院,可是可悲的是,腾驰病房里的热闹,对比着自己如今,可笑的是,他真的好像成了孤家寡人了……
腾驰还有腾芊,还有任宁。
那个女人也担心着他,陪在病房外面……
那他莫远呢?
他还有什么?
此时还剩下什么?
朋友?兄弟?亲人?爱上的女人?
不,似乎在他不经易间,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不注意掉了,还是在他冷酷无情下渐渐流逝?
莫远就像一个一直狂妄冷冽,霸道而强硬,一直自以为强大的男人在突然间,在一夜之间,忽然发现自己老了,发现自己颓然的孤独,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的寂寞!
想发怒?想做些什么,虚弱得仲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他。
连撑起身体起床也办不到。
他终是亲身尝到了陈柔止被他下药时的感受——无力起身,支撑身体的感受!
而他一直深沉的,精于计算。
可他计算了很久,计算得很精细,可是他忘了计算这一份措手不及突来的寂寞和孤独。
也计算不了这一刻的无法动弹。
他就如一个强悍的雄狮无法料到有一天他也会倒下。
怒火发不出。
唯一能做的就是一个人颓然的品味这份无法躲藏的苍白与寂寥!
徒留悲凉!
静寂的空间,莫远不再挣扎,不再试图撑起他无力的身体,就这样精神颓废的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到了最后,连唯一睁开的黑色双眸也合上。
呼吸,点滴声也轻若无声。
其实,他记得,记得他说过不再纠缠的。
他记得——
所以,刚刚的期待无用,也不该期待!
医院的走廊或许永远都是阴沉而安静的,莫远病房的走廊外更是在马副总离开后分外的安静,轻轻的脚步踩在上面都会产生强大的空洞的回声,而腾芊,本来一脸犹豫迟疑的腾芊在往腾驰的病房时,看到了马副总。
就像马副总说的,莫远住院的事,真的没有公开,知道的也许就是苏凌和杨尚吧。
腾芊在看到马副总的同时站在了莫远的病房外。
由始至终莫远不知。
马副总也不知道。
腾芊听到了莫远和马副总的对话。
听出了他的期待。
听到了他的破碎。
也看到了莫远的落寞和孤独。
见到莫远挥手让马副总离开后,满脸的颓丧——
那还是莫远吗?
还是她心目中一直高高在上,有着不屑,嘲讽眼神,冷冽无情,霸道且冷酷的莫远吗?
她很想说一句,冲进莫远的病房,嘲讽的,讽刺的问,就像之前问他也有今天的问他“原来,莫总你也会如此的狼狈,你也有今天的孤独——“
真的,她好像就这么冲进去,什么也不管的嘲笑。
把以前得到的伤害全嘲笑出去。
可是,她没有。
不是她不想,还爱着他,或她不敢,她不否认对他的情仍然存在,但让她定在原地的是莫远身上的那一份散发出来的生人匆近,那里面的寂色,可悲,悲凉!
让她迈不开步。
此刻的腾芊就这样站在病房外,紧握着双手,看着……陪着。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觉得莫远可怜!
第一次觉得那个高大冷酷的男人也是可怜的。
可怜到她不知该不该告诉他另一个消息。
那个变得谈然的女人陈柔止和墓子寒连袂刚才离开A市,飞往美国的消息。
听说他们是去美国拜访墓子寒的家人。
也就是说,他们已走到将要结合的那一步。
这便是腾芊刚得到的消息,由苏凌口中得到的——
听说他们将要结婚,在自美国回来后——
她的大哥腾驰,如今的莫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