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儿山位于云川卫与镇虏卫之间。它既是一座山名,也是一个地名,山也只是一座非常普通的山。烈火庙更是一个普通的破庙,相传有一年整个赤儿山无缘无故起了大火,被烧得干干净净,山下的百姓都说是烈火神发怒,所以便在这儿盖了个烈火庙。
大长老灵智带领的‘寅虎’、‘卯兔’两营八千联盟军经过近三个月的奔波,终于到了这个盟主指定的破庙。只是这破庙过于狭小,哪容得下八千人,一千人进去就连坐都坐不下来了。所以到来的第一天,灵智便带领众人,在庙外边砍树搭棚,安营扎寨。然后是埋锅造饭、安排巡逻等,林林种种忙碌非凡。
第一天就在匆忙中过去。第二天也到了晚上,灵智显得焦虑起来,叶唯天、吴孟侠、胡竑量更是烦躁起来,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胡竑量首先发难:“灵智长老,您路上所得那个领导这次行动的神秘人为何时间到了却还不见?难不成让咱们在此等上十天半月的?”
汤勤也附和道:“胡长老所虑即是,咱们此次行动并未携带粮草辎重,所有食物都靠沿途补给。现在所剩食物也只能熬过三日。”
灵智看了两位一眼:“两位说得在理,还劳烦徐长老安排兄弟去周边采购食物,若真不够,也只好到那些不仁的富户家里打打牙祭了。”
余彦泓说道:“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还请大长老深思!”
毛铭麒隶属九华山,在议事长老中排位最末,他的心底里一直不服气这个三十岁的大长老,一直以为他是靠着少林的名头才得了那个位置的。“不会是灵长老上次所听有误吧?”
“毛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唯天、吴孟侠等几位长老异口同声说道。
毛铭麒“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咱们可是八千天阶弟子,是联盟军和各大门派的精英!若稍有不慎,这个职责谁也不能承担。”
陈阳和陈军亮相视一眼。他们是堂兄弟,自小一块习武,十五岁时被送入两个不同门派。后来又一同进入衡山成为衡山的长老。虽然陈阳是议事长老,陈军亮是执法长老,但是一家之中便有两位顶尖高手,这也是江湖一大佳话。
陈阳向前一步:“毛长老所说也并非没有一点道理,咱们连那神秘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都不知晓,却要将八千多人的性命交给他,这似乎太过于儿戏。”
陈军亮也是紧随其后:“也是,阁盟主一向为人谨慎,这种作为似乎不像是盟主的做派?”
“你们!”灵智一时语塞,气的满脸通红,却不好回辩。
“几位长老,不管如何,阁盟主可是亲口交待要咱们所有行动听从灵智长老的。”叶唯天出来打圆场。
吴孟侠也跟着说道:“是啊,既然是盟主号令,自然不会有错!”
“阁盟主是不会错,但是灵长老却未必事事正确!灵长老,不知您是否见过盟主令?”陈军亮寸步不让。
“这…,在下的确没有!”灵智如实说道。
“既然咱们谁都没见过盟主令,现在随便谁拿一块铁片出来,都可以说是盟主令,就可以号令咱们,这样实在是太过儿戏。”陈阳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灵智没有办法,只好退步。
“阁盟主说了,咱们的任务是佯攻威远卫,牵制敌军,那么咱们应该立即行动,明日便开始攻打,免得夜长梦多。”毛铭麒趁机说道。
“但是咱们对威远卫没有丝毫的了解,贸然行动岂不是浪入虎口。再说行军打仗毕竟不能等同儿戏,万一一日攻不下,那么咱们就得做长久打算。否则后方无粮、前有敌军,军心奔溃之在片刻之间啊。”叶唯天毕竟五十多岁的人,见识也非同一般。
“阁盟主不是就让咱们佯攻么?去攻一下便立刻退去,怎么会落入敌人圈套,再说咱们呆在此地,万一被朝廷发现,说不定哪一天就被包了饺子。而且即使呆在此地,咱们也是营中无粮,军心难安啊!”陈军亮分析道。
争论一时陷入僵局,灵智也觉得进退两难。
陈阳暗中看了一下其他几位长老,趁机说:“大长老,要不咱们几位按照阁盟主交待给李曦慧长老的做法:少数服从多数,站左边的赞成原地等待,站右边的赞成马上进攻,那边人多,以那边的意见为准,此法可好?”
灵智看看众人,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也罢!”回过头叫来一个卫士去把徐晨曦长老叫了回来。
十位长老到齐便开始分两队开始站立。灵智率先走向了左边,叶唯天老成持重也走向了左边,吴孟侠对阁盟主信任有加也走向了左边,徐晨曦一向看重灵智,也跟着走向了左边;陈阳和陈军亮则迫不及待的走向右边,毛铭麒终于有了和灵智对立的机会,也急急走向右边,汤勤和胡竑量对视一眼,疑虑了好久最终走向了右边;剩下余彦泓一人,他看着两边的情境,心想“现在关注的不是站与等的问题,如果自己不站到灵智这边,恐怕现在就会内斗起来”,想罢叹了口气,走到了灵智一边。
两边五比五,看来“少数服从多数”之法在这里是不适用了。
正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忽然门外一阵吵闹:“不好!有刺客!”“抓住了!抓住了!”
随后,几个卫士押着一个蒙面人进到里间。他们将蒙面人带到众长老跟前,一个卫士一脚踢在蒙面人的腿弯子上:“给我跪下!”可瞬间之内,他的脸色就变了,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踢在了一块糯米糖上,踢是踢上了,可是丝毫用不起力气,更为让他不安的是,自己的腿就被粘在上边动弹不得。他用尽全力往回拉腿却丝毫没有效果,迫不得已他只好双手推着那蒙面人的肩膀,用力抽回自己的腿。
几个长老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卫士踢不倒那刺客,又伸出双手来要把他推倒呢!灵智发话了:“不得无礼!退下去!”
说也奇怪,随着灵智的话音刚落,那卫士就觉得自己腿上的粘力不见了,他赶紧抽回腿,一路小跑的退了下去。
那蒙面人一抱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几位长老,嘴巴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绣幕芙蓉一笑开,斜偎宝鸭亲香腮。”
大家都是一愣,心想着不是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浣溪沙》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而陈阳和陈军亮则是脸色一变,赶紧交换了一个眼色。
陈阳走上前一步:“这位朋友,在下陈阳。堂堂男子汉,理当‘男儿自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不知你为何要作朝廷鹰犬,与天下武林为敌。”
大家又是一愣,这陈长老怎么回答问题这么怪模怪样的,驴头不对马嘴,让人琢磨不透。
那蒙面人继续说道:“噢!陈长老,终于找到您了,在下受您家母所托,有件要物要托给您和您的几位朋友,她说‘莫道妇者亦张狂,处庙堂,战四方,立马横戈,哪逊天下汉’。不知您的几位朋友是否都在?”
陈阳和陈军亮两人又是交换了一个眼色,变得有点激动起来,陈阳赶紧说道:“在!在!在!”他回过身,“几位长老,看来是一场误会!在下家人有要物相托,我俩先行告退。”说罢便带着蒙面人转身出去,陈军亮也向众人一示意,跟了出来。
三人一直走到旁边密林之中,才停下脚步。陈阳一稽首:“不知朋友是那道门的?”
那蒙面人沉默了会:“时间紧迫,不便详谈!督主指示,圈已布好,尽快赶羊!这里就来了你们两位兄弟么?”说罢从怀里抽出一张地图扔给两人,“这是威远卫地形图,红圈处即是圈羊处,黑圈处即是自己兄弟撤离通道。”
陈阳虽然心理还有很多问题,但眼下形势紧迫,周边又高手如云,也不好细问:“是!长老之中就来了我们两位,下边兄弟有五十三位,分派在各营当中。”
那蒙面人显得有些不耐烦:“先这样吧,督主那边形势紧迫,你两回去交待几句,让我光明正大的走了,也好有个交待!”
“这……行!”陈阳和陈军亮点头会意,三人又回到了庙内。
庙内,几位长老都在思索着问题,虽然陈阳和陈军亮那不伦不类的对话让他们生疑,但是眼下该来的头领没有到来,内部又分成了势均力敌的两派,这更让他们头疼。
陈阳和陈军亮进到庙门,看到闷声不响的众位长老心理发笑,陈阳向着灵智施了一礼:“大长老,这位在下老家故人已经将家母托的东西交与我等,能不能让个兄弟把他带下上,一面再让其他兄弟误会!”
灵智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就招了招手,准备让卫士带着眼前这个蒙面人退下。
却没想那蒙面人又发话了:“且慢!”
这时,众人又停下各自的思绪,惊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蒙面人,连同陈阳和陈军亮都是一惊,瞪着吃惊的目光看着他。
蒙面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众位不觉得刚才我的到来非常奇怪么?还有我刚才和陈长老的对话很让人生疑么?”
“对啊!”八位长老想起这个刚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陈阳和陈军亮两位长老更是一惊,走上前来,一人一边向着蒙面人就抓了过来:“老弟,你该走了!”双掌发出淡淡的青色,看来是用了不下五成内力,看若是蒙面人再说出不该说的话,他们就会下杀手了。
蒙面人却不惧怕,双手迅速无比的伸出,一手抓住一只手掌,两手一交叉,如同绞麻花一般,便将两只手绕在了一起,一阵骨头的碎裂声传了出来,两位长老惨叫连连。那蒙面人却没有停歇,两手一伸,一片指影晃动,已经拿住了两人的多处要穴,两人顿时呆立不动。
“啊!”八位长老顿时围了过来,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陈长老的家人竟然对两位陈长老动手,“他们不是自己人么?自己人怎么会打自己人呢?”同时,他们更看到了蒙面人的恐怖,一招便制服了联盟军的两大长老,这真让他们瞠目结舌。
蒙面人却不理会围上来的八个长老:“几位怎么这么着急,话都没说完,便着急抓我。”
长老门的脚步停顿了下。
蒙面人继续说道:“我刚才与陈长老的对话是一种切口,而且是阉党内部的切口。陈长老你说是么?”说罢,盯着一脸惊慌的两位陈长老。这两人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个明明是自己人,为什么却废了自己的手还出卖自己,再说了他说出这些,难道就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