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联盟一个月后,杜宇轩已经混得相当脸熟,对外他自称是阁盟主老家的管家,姓“梁”名“口”。他虽然武艺不精,但是处事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虽然有着“阁盟主老管家”的身份,但从不居高自傲、不轻视或取笑他人,更不得罪他人。平时为人也极其低调,不显富、不摆谱,不招人嫉恨,可以说是左右逢源、八面来风。连李武也惊异于他的变化,在扬州,他虽也有这能力,但毕竟对下人还是喜欢摆谱,动不动就打骂一番,而到了这里,连烧饭的都说他好,这变化还是相当大的。看来这四年独挡一面对杜宇轩的锻炼还是非常大的。渐渐的,李武也就放心的把一些事情交待他来跑腿。而杜宇轩也真正在联盟军当中树立起不可动摇的地位,这种地位某些程度上还超过长老会那么一点点。
反倒是李曦慧,仍旧一幅无所事事的样子,除了每个月领盟币兴致冲冲之外,其它时间都很少看见人影,及时有时被叫来开会都是软绵绵的样子。众人都知道她手脚功夫厉害,也不敢说她,再说毕竟是二十四岁的小姑娘而已,也就没跟她怎么计较。
每当领取盟币之日,李曦慧是大受欢迎的。那些联盟军兵士都摸透了规律,只要一到发盟币的那一天,他们就会守在库房前,一等到李曦慧走出便一拥而上。
“李长老今天穿着这身衣裳真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啊”
“李长老今天配上这个发髻可真是千娇百媚、仪态万千啊!”
“几日不见,李长老更加温婉娴淑、俏丽多姿了!”
“李长老这等国色天香留在我衡山可真是浪费啊,要是被当今圣上瞧见了,必定是后宫三千粉黛无颜色啊!”
“哎呀,怎么仙女下凡来了,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哎呀呀,原来是咱们的李长老啊!眼拙眼拙,抱歉抱歉!”
随后,李曦慧那刚领出的两百盟币便如哗哗流水,转眼便这个三个、那个五个,全都流出去了一个不剩。当然,这一天无疑是李曦慧心情最好的一天,她一大早就会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要在一年之前,对她来说似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可今却成为她的一个习惯。
其实,女人打扮自己是一种幸福,特别是能够收到不断的赞扬声的情况下。
在一片赞美声中李曦慧形同白痴,不断沉醉在自我陶醉中。当然爱情总是会让人变得更加勇敢、甚至更加疯狂的。
几个月的时间,衡山就遍传一个“新闻”。“议事长老李曦慧原来已经定亲了,男方是一个叫吴良君的人”。
李武一次偷偷把李曦慧拉到一边,瞪着她说:“现在到处都在传你跟那个吴良君定亲了,是谁在乱嚼舌头?”
李曦慧抬起头,满脸镇定地说:“我知道。”
李武一个愣神:“什么?!你知道!”
李曦慧神色自若地回答:“对,因为那是我传的。”
“啊!”李武傻了。
李曦慧却一脸得意的说:“我考虑过了,我以后反正是他的人,所以我就早点告诉他人,免得有些人对本姑娘有什么不轨想法。”
“什么!……”李武顿时无语。
渐入深秋,是日,长老阁中人影匆忙。所有长老都被通知召开重要会议,无一缺席。在议事厅中,所有闲杂人等都被清理出去,只留下阁盟主、二十五位议事长老,三十六位执法长老,当然还有“管家”杜宇轩。没了下人,杜宇轩很自觉的放下身架,一个个给众人端茶倒水。这一举动反倒让其他长老坐立不安起来,一个个赶忙站起来回礼致谢。
阁盟主环视众人:“听到线报,三月之后,魏忠贤那老阉狗将出巡西安府,诸位看看我等该怎么办?”
“好啊,这老阉狗终于敢出窝了,咱们一定得把握此次机会!”
“对对!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这样我天下各派才能得以永久安宁!”
“是啊!除了他可是为天下百姓除去一大祸害!也正是我等行侠仗义之举!”…
众人议论纷纷,阁盟主转向少林、武当、峨眉等几个大派的长老:“几位长老不知是何思量?”
少林掌门灵玄早已回归本门,只留得青年才俊灵智在此替少林负责联盟事宜,罗汉堂首座灵真灵真等四人则在英雄阁中潜修。而今的灵智已经年近三十,武功和阅历都已非同一般,而且身为“天地人道无常”排行第一天圣僧的弟子,也具有较高的威望。
他向阁盟主略一施礼,说道:“贫僧以为,奸逆不可不除,但是当前三十万朝廷大军驻守湖广对我衡山虎视眈眈,此不可不虑,方得想出一个两全之计为妙。”
武当掌门赵睿已不知所踪许多年,武当掌门也早由他人担任。驻守衡山的是被成为武当第三人陈茂宏,也是一个年纪刚过四十的年轻高手。他也略一躬身,说道:“贫道赞同灵智大师的见解。三十万大军不可小视,足以与我衡山玉石俱焚,若无对待之法,除逆之事只怕是空谈!”余下几人也纷纷赞同。
阁盟主也点头赞同:“诸位所言极是!只是如何既能在三十万大军面前保全自我,又能有效锄奸,还请各位出谋划策!”
“我觉得,咱们江湖中人讲的就是四海为家,咱们何不放弃衡山,绕过湖广。然后凭借咱五万之众,十个魏忠贤也被我们灭了!”崔嵬兴冲冲的说道。
“此计甚妙,只是我五万之众一起行动,目标过于显眼!”一个长老说道。
“对!而且,万一我军被分割,可能会失去退守之地!”另一个长老附和。
“对,在下也觉得衡山不能丢,即使是多个靶子,也能吸收朝廷不少人手,如若放弃了非常可惜。而且,在下认为咱们虽有五万精兵,但相对于朝廷,我等的力量还是非常微小。所以唯有分成几路,虚实并进,让朝廷不知我衡山的目的,方有得手的机会。”凌菲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凌菲做事干练、头脑灵活、才思敏捷,已成为衡山不可多得人才,其威望不在议事长老之下。
凌菲说完,下边一片称赞之声。
一看到凌菲受到吹捧,李曦慧那睡意朦胧的脑袋立刻清醒了,想也不想跳了起来:“衡山本来就不能丢,谁说衡山会丢了,好端端的衡山怎么会丢了呢?”下边一阵哄笑声。
李曦慧知道自己刚才没细听,说的文不对题,当下脸色一红,继续说道:“不管怎样,衡山肯定丢不了,我李曦慧在一天,衡山就在,不管他什么阉党、什么朝廷、甚至天兵天将、牛鬼蛇神来,我保证守住衡山!”
“好!”众人一见她说道如此豪气,也脱口称赞起来。
李曦慧得意的笑了笑,斜睨了一眼凌菲,兴高采烈的坐下,若说众人的敌人是阉党,那她只有一个仇人,就是凌菲。而且对于这个仇人,她不能杀了她,只能是战败她,只有战败她,让梁俊知道自己一切都比他强,梁俊才会喜欢自己,才会选择自己。
阁盟主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心理也是一阵自嘲,“自不教,父之过!”从小就没有认真的教她,还能有多大要求呢?他环视了众人:“众位所议极是!京师至西安,不远万里,大家看看我们何处下手最为合适呢?”
“贫道认为,在长平下手最为合适。此处三面环山,崇山峻岭,地形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昔日‘秦使武安君白起击,大破赵于长平,四十万尽杀之’传闻而今每逢风雨之日多有幽魂泣泪之声,因此人迹罕至,为不可多得的偷袭之处。”
“在下认为,在上党下手最为合适,此处地区地势极高号称天下之脊,俗语云‘与天为党是为上党’,此处东据太行南麓,西临霍山、太岳,南连晋城、洛阳,北连左权、太原,有沁河、漳河流经境内,为兵家必争之地,也是我等偷袭的好去处。”
“在下认为,在平刑岭关下手最为合适,此关东连紫荆,西望雁门,系晋东北内长城线上之险关。战国、秦汉以来即为晋冀北部军事交通要隘,兵家必争之地。该关塞形如瓶状,宋时称瓶形寨,金时称平形镇,我等在此伏击必然能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