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转头,看着人鱼已经爬起来,并站稳了。它正在嘶声吼叫,来表达它的冲天怒火。
张哥耸耸肩,不屑道:“来吧,找打的,让你尝尝你张爷我蛮牛三拳的厉害吧!”
此时,人鱼愤怒的大吼一声,便滑行冲击而来。张哥的手臂在储备力量,一副伺机待发的备战状态。
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人鱼来势汹汹的手口并用地攻击张哥,张哥出掌变拳的爆发一股寸劲,一拳又一拳地打击鱼腹。
人鱼突然在腹中感受到一股强烈而深厚的力劲,一个呼吸便感受到一拳,一拳比一拳强,一拳比一拳更痛,力如牛撞。
怦怦怦三声,第一拳破碎鱼鳞,弹飞出一片片残碎的透明鳞片。第二拳震动五脏,击碎鱼腹内脏,人鱼口中吐出大大一口血水。
第三拳夺鱼命,那条人鱼的鱼腹显现出了一个比拳头略大的凹坑。只见十字架型的人鱼犹如被人砍断的大树倒下,怦一声后便无声无息。
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被张哥的蛮牛三拳送上黄泉路了。
这世间上的输赢与生死往往就在这一刹那间发生的,令魏三娘等人目瞪口呆,十分惊讶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断发纹身少年居然有这么强横的实力。
张哥用不屑的眼神瞄一眼人鱼的尸体,大笑道:“伸张正义,张义必胜。”
张哥说完,匆忙的跑过去扶起满脸疲倦,花容失色的沈子尹,关心道:“对不起,是我恋战了,让你受惊吓了。”
沈子尹默默的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用葱白的手指疏理一下乌黑的秀发,和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裳。
此时的周小八和魏三娘已经走过来扶起坐在地上的白活,白活轻拍衣服上的尘埃,表情有些无奈。
“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张哥看着白活,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活自知技不如人,就没有回话。
周小八一听这句话就不乐意了,有些不悦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白大哥见义勇为地站出来救这位姑娘,好心当驴肝肺!”
“还有要不是我白大哥先打伤那条臭人鱼内伤,你会这么快三拳就打死它!捡了便宜,还出口伤人的不要脸!”
面对周小八一波接一波的妙语连珠,沈子尹温柔的和她解释道:“这位姑娘,张哥他的话是没有恶意的,请你们不要误会。”
“这样说话的人还没有恶意。”魏三娘看不过眼。
“好了。”白活开口劝阻道。
“哼!”周小八生气的转过头,不想看见那位张哥。
沈子尹轻步走近正在生闷气的周小八,轻声细语的笑道:“你们好,感谢你们的相救之义,我的名字叫沈子尹。”
“这位是张哥,大名叫张义。”沈子尹介绍道。
“我的名字叫白活,幸会。”
有了白活的牵头,魏三娘也回应一句:“魏三娘。”
周小八见到沈子尹这般礼待,也是礼貌的回道:“我叫周小八。”
“小八姑娘,我刚才在舱房的窗台中听到你吹奏的是《小桃红》,对吗?”沈子尹笑道。
周小八一听,心里的那点激动掩盖不住,她着急的抓住沈子尹的纤纤玉手,眼泛泪光的问道:“沈小姐,你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
“啊?”沈子尹被周小八这一个举动吓了一跳。
很快聪慧的沈子尹便猜想到周小八的话意所在,笑道:“我刚才在舱房中听到你的吹奏,虽然有部分的音调不准,但是听其曲意音韵,应该是小桃红不错了。”
“可是你这首《小桃红》却没有广府的平越调,反而带有浓浓的塞北的胡调,犹如草原上欢快跳舞的牧马人儿。拥北曲之风采,含塞外之音韵,却无南曲越腔之神。”沈子尹点评后,便从衣袖中拿出一本线订版的《小桃红》曲谱。
周小八接过曲谱,这本曲谱的马皮书面有些陈旧,已经泛黄的纸张,一看就会让人觉得这本《小桃红》已有二十几年的岁月沧桑。
翻开曲谱的第一页,泛黄的纸面上只是简单的写着“小桃红”三个字,字迹清秀。
“这本来自塞北的小桃红就送给你了,就当是见面礼,我沈子尹愿交你周小八这个朋友。”沈子尹笑道。
“可是无功不受禄,这本曲谱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下。”周小八婉拒道。
“古代有宝剑赠英雄,今朝有曲谱送知音,有何不可?再说你的白大哥刚才还拔刀相救,护我周全。”沈子尹笑道。
“这个……”周小八犹豫了。
“你收下吧,我们沈大小姐腰缠万贯,这一本曲谱对她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张义说道。
“收下吧。”白活心知周小八打心底想要这本曲谱的,毕竟这算是她与家人的情感牵连,也是一种情思的寄托。
有白活等人的话在前,周小八也只好收下,笑道:“嗯,谢谢沈小姐。”
“叫我子尹就好了,我们年龄相近,不用太见外。”沈子尹一笑。
“好,那你叫我小八就好。”周小八笑着和沈子尹拉起了手。
“你学的是古壮拳吗?”白活对张义问道。
“唔,想不到你还有点眼力劲,能看得出来。”张义笑道。
“我只是曾经在一本旧书武籍中看过,但印象深刻,你刚才使出的数招招式的风范和古壮拳十分相似,特别是那招[蛮牛三拳],没有过多的点缀、花绡,只求实效打击。”
“古壮拳讲究提手聚力,稳立于地,转身回砍;手肘压敌,顶肘再顶,右肘回砍,左肘御敌,后肘击头。这些拳路变化,你都一一表现精湛。”白活想起天师楼伦家的经纬阁那本《古拳经》。
“蔡李佛中的铁拐功,南拳中的冷门拳种,放眼现在江湖上会的人不多,以铁拐为器的武者也不多,你算是一个,但名号不响,而实力却沾得上边,离我的层次还远,还需多加努力。”张义抱拳道。
“失礼。”白活听后,也以抱拳回礼。
“好了,好了,刚才那两只鱼怪海兽为什么要攻击你们?”魏三娘见气氛尴尬了,便提出心中疑问,也好转移话题。
此时,沈子尹见船已靠岸,便借机转移话题,笑道:“各位,现在船已靠岸,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下次有缘再见。”
沈子尹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张义走。张义虽然被拉着走,但他还是严肃的望着白活他们说道:“知道得太多不是一件好事,想活久一些,你们还要变得更强!”
张义在那个“你”字中加强了重音,并与“们”字分隔一个呼吸后才说出口。
白活感觉张义的这番话是针对自己说的,因为他的眼神在盯着自己。
“你们?!”魏三娘刚想要说什么,白活则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云朵飘过,渐渐的,她俩也走远了。
白活他们想不到这趟顺风船之行会惹上海怪,在船上的最后一天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而又却是真实经历过的海上诡事。
船上的后续事情,自然有人处理。而白活他们则回房收拾一下行装包袱,也开始跟着人群下船。
当白活他们踏入津门卫的值沽码头,满脸欢喜,仿佛和盖海宝船上发生的事情无关一样,那两只海怪、那位身受重伤的唐芝草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似的,像风一样的离开。
春风解意,定不负眼前此盛景。听着不远处车水马龙的喧哗声,是属于闹市的气息。
一会儿,白活等人走进了津门卫最热闹的三条石大街,见到的是一处商贩行人众集的商业大街。
这条大街位于南北运河交汇处的三岔河口,南北两边临靠运河上的北码渡头和芳胜码头,东临值沽码头,西接城乡要道北门外大街、河北大街,形成一个三角地带,号称是津门卫的“大胡同”。这里水陆交通十分便利,地理环境得天独厚,是津门卫的商业发祥地,往来客商众多。
同时,这一地区地势低洼,一到雨季道路泥泞不堪,给人们造成了很大的不便。于是常来常往的客商们共同出资,在这里铺设了三条大青石路——三条石大街由此得名。
大街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各样都有,有茂盛杂货店,有秦记铁铺,还有向记米铺等等,满足百姓生活需要。
周小八和魏三娘在船上憋了多时,此时看到四周繁华,各色各样的人儿与风景,顿时看到目不转睛。
“哇!哇!哇哇!”周小八惊讶的望着那些店铺行贩。
“哎呦,这里的很热闹呀,新奇玩意好像比广府花城更有特色。”魏三娘说道。
“广府人在于吃出花样,津门卫人重于活出一个名堂,是不一样的生活方式,各有千秋。”白活笑道。
“名堂?什么名堂?”魏三娘不解。
“白大哥,你说的名堂是不是‘响万儿’?”周小八问道。(‘响万儿’的意思是成名。)
“对,没错,小八你说得对,要想在这个充满传奇的津门卫生存下来,你必须是一个响了万儿而且具备实力的人物。”白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