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酒红色的丝绸睡袍下,是睡得毫无防备的美人。
也许是闷出了细汗,她咕哝着伸展四肢,被褥就在窸窣间层层叠叠地堆在腰间,睡袍下摆卷起,那双交叠的修长小腿便直直落进男人灼热的视线里。
杜柏铮仿佛受了蛊惑,明明知道她膝头的皮肤敏感又脆弱,还是忍不住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去抚摸,随即挨了不痛不痒的一脚。他也不恼,低低地笑着,顺势握住了那只又细又白的脚踝;又俯下-身,强迫她与自己十指交缠,高高举过头顶再深深按进床-榻之中。
裴锦年仿佛一条被捕获的美人鱼,柔韧的腰腹延展到极致,漂亮的长尾被强硬地分开,摇摇欲坠地挂上入侵者精瘦有力的腰侧,可怜又暧昧。
柔软的被褥和衣物是她仅剩的庇护,却也是禁锢的枷锁,它们在挣扎中滑下莹白的肩头,那双形状美好的肩胛骨颤抖着,像一双随时会飞出他怀抱的羽翼。
他不允许。
吻落在猎物伶仃的颈侧,杜柏铮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又残忍。
“宝贝,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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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铮睁开眼,难得在梦境与实景间恍惚了几秒,然后抬手拉开薄被。
果不其然。
他冷着脸倚在床头,一只手将散落在额角的碎发向后拢,露出深如刀刻的眉梢眼尾,而另一只手臂缓慢地伸了下去。
他闭上眼,褐色的长睫盖住了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睛。
黑夜成了最好的掩护,无形的费洛蒙在空气中炸裂开来,感官逐渐失控,开始肆无忌惮地捕捉她的气味,勾勒她的线条,幻想她的声音。
许久,当房间再度回归平静,杜柏铮低喘着睁开眼,细长的眸带着灼人的侵略和欲-望,喉结上下耸动着又逐渐归于平静。
身体的躁动被胡乱地镇压,心头那把无名火却越烧越旺。
男人皱着眉,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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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晚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那件酒红色的丝质睡袍——就搭在沙发扶手上。
它曾和裴锦年身上的那套宽大的棉质睡衣一起被杜柏铮从衣帽间拿出来,但很快又被扔在床尾,仿佛是什么烫手的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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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杜柏铮睡意全无,便站在露台吸烟。
今天下午,他给好友Lucca打电话,她是Gods最优秀的心理医师。
他描述了裴锦年梦魇的内容和状态,对方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Gods每年都会安排心理咨询和例行的心理测试,WestWind就是我负责的成员。不得不说,从前她参与危险系数很高的任务时,情绪状态平稳到几乎能和你们相比,但我一直怀疑她在刻意隐瞒什么。我到今天才知道她的梦魇已经断断续续持续几年了,也许之前她人在欧洲,还能逃避,而最近是正面遇到了有关的人物事,承受了不小的精神压力,才会突然这样。”
杜柏铮心有余悸:“你人不在这,不知道她刚醒的时候反应多大。”
Lucca说:“我猜她极有可能准备去做,或者已经在做什么风险极高的事情。而一旦失败,后果极其严重。我建议你先观察一下,她不主动说,不要贸然插手。”
Lucca并不了解裴锦年的家世背景,但杜柏铮已经猜出了大概。
“但这是不是说明,她不信任我?”
Lucca误以为杜柏铮介意最得力的下属对他有所隐瞒,于是轻声安慰他:“我想除了不信任,也可能是潜意识想保护你,这就是为什么她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让你别靠近。如果这件事她势在必行,你强行介入,只会让她更紧张。So be patient, 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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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柏铮看着指尖的香烟慢慢燃尽。
他想,不管裴锦年开不开口,他都会尽力护她周全。
他只希望她的沉默和躲闪,不是因为不信任。
就像他从未,走进她心里。